第五回 奸商趸鴉片幕府求情 戰艇中魚雷軍門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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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的槍炮火器,以及種種戰艦,我國實非其敵。

    制軍方才所說,晚生覺得其誤有三:制軍職任兼圻,何必去和區區一個奸商拚死;制軍果遭不測,倘若國家一旦有事,再求如此一位忠心為國的賢臣而不可得,此其一誤也。

    制軍本為禁售煙土,目的未達,反使外商愈加膽大,其貨源源而來;我國奸商,人人效尤,因此禍國殃民,此其二誤也。

    後來督撫,反以制軍前事之鑒,不敢再來禁煙,甚至歡迎煙土入口,此其三誤也。

    晚生職司折奏,為兩廣人民的生命财産計,為制軍的身家名譽計,緻有冒昧之處,還乞制軍明察。

    ” 林制台聽至此地,方始疾忙改容的答道:“老夫子這番暢論,頓開兄弟的茅塞,佩服之至。

    不過此事如何辦法,方為萬妥萬當,老夫子還得賜教。

    ” 錢江又說道:“制軍的拿辦伍某的公事雖未發出,制軍可是業已面谕一府兩縣的了,晚生敢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未必沒有走漏風聲之人。

    與其發風沒有下雨,非但京中的多嘴禦史恐有閑話,就是這班奸商,從此越加膽大,兩廣地方,必成煙土世界矣。

    現在隻有将伍某流三千裡,略示薄懲,仍準按律贖罪,也是法外施仁之意。

    不知制軍高見,以為何如?”林制台連連點頭道:“準定如此,準定如此。

    ”說着,又将雙手一拱道:“就請老夫子照此辦理吧。

    ”林制台說完即走。

     錢江暗喜道:“虧我費了半天唇舌,有益于姓伍的不小。

     伍氏若知感恩,我們洪大哥那邊,不愁沒有饷項了。

    ” 錢江想罷,連夜通知少農,将得公事出去。

    伍紫垣贖罪之後,僅僅謝了朱少農一千銀子,少農不夠,争了半天,方始加上二百,少農還不滿意,但又無可如何,怅怅的回他花縣而去。

     又過幾天,伍紫垣派了潘亮臣來請錢江赴宴。

    錢江暗暗歡喜,即同潘亮臣來到伍家,進門一見伍紫垣其人,忽又暗暗懊悔。

    原來錢江本是九流三教無一不知的人物。

    他一見伍紫垣這人,腦後見腮,說話時候,眉目聯動,明是一個最澆薄,最勢利的小人,如何能與談這心腹大事。

    即使他能勉強入夥,一遇變故,定是一個倒戈之人。

    于事隻有害處,沒有益處。

    但已被他占了便宜,隻好絕了念頭,勉強入席。

    倒是那個伍紫垣,脅肩谄笑,恭維備至。

    酒過三巡,就命家人擡出三千現銀,一箱東西,作為謝禮。

    錢江且去打開箱子一瞧,卻是滿箱鴉片,不禁氣得笑了起來。

    自然一概不收,席散回衙。

     不防那個伍紫垣真是一個小人,因見錢江不收他的謝禮,馬上去向洋人搬了多少是非;且說他的鴉片,已被官府充公,無力還本。

    洋人不知就裡,立即開到幾隻魚雷,要和華官開釁。

    廣州百姓,除了幾個煙鬼之外,都是深惡鴉片害人的。

    于是霎時之間,聚集數萬民衆,想去攆走魚雷。

    洋人如何肯讓,還要推說釁由華人開的,立即放上幾個落地開花大炮,城外百姓頓時死傷不少。

     廣東提台關天培,因見職守所在,一面飛報督轅,一面率領炮艇,保護城池。

    洋人見了炮艇,更加摧動魚雷,步步進逼。

    那時關提台業已奉到林制台的大令,命他不必由我這方開戰;但為自衛起見,準其便宜行事。

    關提台因見洋人已經開過幾炮,将來交涉不好說是我方起釁的。

    又見來勢洶洶,全城數百萬的生命财産,全是他的責任。

    一時熱血攻心,便率炮艇上前想打洋人。

    那知他的坐船,可巧不巧,頭一個就去碰中魚雷。

    當時隻聽得轟隆隆砰的一聲,可憐已把關提台一隻坐船,連同他的一個忠心為國的身體,早已炸得飛起天空,不是馬革裹屍,卻成炮中殉難。

    他那手下的兵士,以及全城的民衆,眼見關提台死得凄慘,正待去和洋人肉搏,幸虧傳教神父出來調停,雙方各自罷戰。

     林制台見鬧這場大禍,也知此事由他禁售鴉片而起,很覺對于廣州百姓抱歉。

    馬上自劾一本,恭候朝廷從重治罪。

    道光皇上恨他牽動外交,加上一個禍國殃民的考語,即命徐廣缙繼任兩廣總督,并将林制台拿解進京,交部嚴訊。

     徐廣缙接印之後,查得前督幕府錢江,對于此案也有極大關系,發下首縣按律治罪。

    錢江到了獄中,到極鎮定,隻把洪氏弟兄以及馮雲山幾個,急得要命。

     洪秀全本要親自上省探監,還是馮雲山勸道:“大哥現是我等的首領,如何可以身臨險地,不如我去見過東平賢弟再定辦法。

    ” 洪秀全聽說,也覺雲山之言不錯,趕忙拿出幾百銀子,交與馮雲山前去打點監獄。

    等得馮雲山到了省城,買通牢頭禁子陳開,見着錢江。

    錢江反而大驚失色的問着馮雲山來此何事。

    馮雲山告知來意。

    錢江即仰天大笑道:“秀全大哥真在杞人憂天的了。

    我現在雖居獄中,非但并無危險,而且安若泰山。

    ”雲山不待錢江說完,仍是發急的說道:“新任制台的心地窄狹,最忌賢才,不比林制台為人,人人都知,東平賢弟何以大膽如此。

    ” 錢江又笑道:“此人雖然量狹器小,但是好名過甚,兄弟料他必不敢來殺我,隻要留得生命,兄弟自有計想。

    ” 馮雲山還待再說,忽見牢頭禁子陳開匆匆而至。

    正是:雖居鐵檻猶無懼一出金籠更有為不知陳開奔來何事,且閱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