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假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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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經曆。

    他确實是在1988年來到的聖彼得堡大學,季莫申也确實是他的學生。

    大約八年前,鮑裡斯教授死于一種可怕的、據說會傳染的皮膚疾病,所以,幾乎沒有人來參加他的葬禮,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墓穴在哪裡。

    ” “而據鮑裡斯教授的同事回憶,鮑裡斯教授彌留之際一直是季莫申在照顧他,鮑裡斯教授死後,也是季莫申替他操辦了葬禮,為他建了這個墓。

    ”徐仁宇補充道。

     “原來如此!那麼我們的推斷完全可以成立,米沙在1988年後失去了克格勃的保護,來到了聖彼得堡大學任教,本來他可以就這樣安度晚年,結果卻被自己的學生季莫申害了。

    但是米沙并沒有死,他逃進了下水管道,成為幽靈。

    ”唐風說道。

     “那墓裡會有什麼呢?難道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空的?”梁媛忽然提問道。

     “挖開來看吧!”葉蓮娜說着,吩咐兩名警察開始挖掘。

    墓很淺,五分鐘後,一座不大的墓穴就顯露出來,墓穴中是一副桃木制成的棺材。

    馬卡羅夫仔細觀察了這具棺材,說道:“從棺材的質地做工看,是一副不錯的棺材,八年了,一點沒有腐爛的迹象。

    ” “這麼好的棺材,裡面不會空空如也吧?”梁媛道。

     葉蓮娜沖一個警察使了個眼色,那名警察用一根撬棍撬開了墓穴中的桃木棺材。

    衆人圍攏在墓穴周圍,緊張地注視着面前的這副棺材。

    棺材蓋被揭開了,一具缺少了頭骨的骨架赫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衆人見狀無不驚駭,“無頭的骨架?”大家不約而同地驚歎道。

     兩分鐘後,隻有唐風很快冷靜了下來。

    他不等法醫動手,就伸手從棺材裡拿起了一根肱骨,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對衆人道:“這具骨架很幹淨,你們看,整個棺材裡都很幹淨,顯然不像那些真正埋死人的棺材,這無頭的骨架倒讓我想起了季莫申對我說起過的沒藏皇後。

    ” “就是被包在佛像中的那位皇後?”葉蓮娜反問道。

     唐風點點頭,“嗯,就是那位沒藏皇後。

    ” 葉蓮娜沒說什麼,轉身示意那位經驗豐富的法醫查勘這具骨架。

    那位法醫很快得出了初步的結論,“這具無頭的骸骨系是一具女性的骨架,初步判斷是一位西藏—阿利安—蒙古人種的女性,年齡大約在四十歲左右,也可能更大一些。

    ” 這個結論又令衆人大駭,鮑裡斯教授的墓穴裡竟然出現了一位女性的屍骨,而且還是蒙古人種。

    “也就是說這具骨架不可能是俄國人的骨架喽?”葉蓮娜驚詫地問法醫。

     法醫點點頭,肯定地答道:“這具骨架應該來自東方,而且應該已經有了很長的曆史,至少有數百年,她要比這片墓地内的每個靈魂都要古老。

    這确實是不可思議的怪事,在我幾十年的職業生涯中還是第一次碰到……” 葉蓮娜已經聽不清法醫後面的話語,她隻覺着自己的大腦天旋地轉,一團亂麻,過了好久,她才聽見馬卡羅夫說道:“看來唐風的推斷是正确的,這具骸骨确實是沒藏皇後的屍骨,她來自遙遠的東方,卻被埋在了這裡。

    ” 馬卡羅夫說完,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架。

    唐風卻又生出了新的疑問:“但是據季莫申說,沒藏皇後的屍骨在衛國戰争中丢失了,這會兒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這就得問季莫申和幽靈米沙了。

    ”葉蓮娜說完,吩咐法醫将這具無頭的女性屍骨收好,帶回實驗室再詳細檢驗。

    “現在的問題是玉插屏呢?棺材裡并沒有,難道季莫申和史蒂芬已經捷足先登,取走了玉插屏?”葉蓮娜失望地說道。

     葉蓮娜話音剛落,唐風竟直接跳下了墓穴,站在棺材中。

    梁媛驚道:“唐風,你要幹什麼?” “我相信玉插屏就在這裡。

    ”說着,唐風俯下身用手摸了摸棺材底部的木闆,又用手敲了敲,然後拿過警察手中的撬棍,插入棺材底部邊緣,使勁朝上一撬,棺材底部的木闆被撬了起來。

    衆人驚奇地發現,原來就在棺材闆底下,竟還有一個隔層。

    唐風興奮地撬開所有的木闆,揭開木闆下覆蓋的一層海綿——一塊溫潤的美玉展現在衆人面前,玉面上還隐隐閃着金光。

    唐風一眼便認出了,這就是他們在黑頭石室發現的那塊玉插屏。

     唐風從棺材内捧出了玉插屏,馬卡羅夫小心翼翼地接過,将玉插屏放在了墓碑前的雪地上。

    緊接着,唐風又從棺材下的隔層中,發現了擺放得整整齊齊的一排M4A1突擊步槍和大批彈藥。

     “季莫申把這兒當成他的儲藏室了!”葉蓮娜看着這些從墓穴中起出的槍支,感慨道。

    她話音剛落,衆人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墓穴周圍的人一起向身後望去,不遠處的小道上,二十多名警察荷槍實彈,正圍着一個身材高大、身穿白色長袍、頭帶鬥篷的人。

    警察大聲呵斥着那人,要求他停下來接受檢查,但是那人根本不理睬這些警察,仍然往這邊走來…… “我的天哪,幽靈真的現身了!”唐風目睹此景,癡癡地從嘴裡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葉蓮娜見狀,趕緊用對講機對那些警察命令道:“不要阻攔,放他過來。

    ” 二十多名警察呼啦散開,給幽靈讓開了道。

    那白色幽靈獨自向小山坡走來,白色的墓地,白色的長袍,白色的鬥篷,白色的世界,幽靈仿佛和周圍融為了一體,他孤寂地、步履蹒跚地行走在覆蓋着積雪的小道上,猶如流放西伯利亞的囚徒般……終于,他爬上了小山坡,虔誠地跪倒在阿理克院士的墓前,長時間默默祈禱着。

    衆人看着眼前這一幕,隻能靜靜地等待幽靈祈禱的結束。

     幽靈終于結束了祈禱,站起身,向衆人走來。

    在離人們還有五米的地方,幽靈停住了腳步。

    唐風不敢相信這就是他在冬宮看到的那個幽靈,他更不敢相信的是面前的這個幽靈會是米沙。

    他想看清幽靈的面容,但是幽靈低着頭,寬大的鬥篷完全遮住了幽靈的臉。

    唐風又仔細地觀察了幽靈穿的這件長袍,好奇怪的一件長袍,唐風說不出這件長袍的款式來自西方,還是東方。

     “米沙,是你嗎?”馬卡羅夫首先開口了。

     “伊萬,你雖然變老了,但我還是能看出你年輕時的樣子。

    ”幽靈米沙開口說話了,這聲音奇特而沙啞。

     “你為什麼不能摘掉鬥篷?”馬卡羅夫又問。

     “因為那樣會吓到你們。

    ”幽靈米沙答道。

    說完,米沙緩緩地摘掉了頭上的鬥篷,擡起了頭。

    衆人見狀,無不驚駭。

    米沙坑坑窪窪的臉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膿包,有的膿包紅腫着,有的膿包則已經潰爛,從裡往外流淌着膿水。

    那是一張世間最恐怖的臉,誰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張臉。

     “怎麼?你……”馬卡羅夫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徐仁宇驚駭之餘,顫巍巍地問道:“您還記得我嗎?十多年前,我曾經聽過你的課。

    ” “徐,我當然還記得你,沒想到,今天能在這兒見到你。

    我知道你也是為了玉插屏而來,這個被我保守了半個世紀的秘密,看來是再也保不住了!” “米沙,就是鮑裡斯教授?在冬宮裡救了我一命的人是你嗎?”唐風問道。

     幽靈米沙忽然幹笑了兩聲,那聲音不似笑,倒像是在哭泣哀号。

    “不錯,米沙就是鮑裡斯,鮑裡斯就是米沙。

    年輕人,不管你是什麼人,我不想看到你死在季莫申的手上。

    ”米沙用熟練的中文回答了唐風。

     “米沙,你從中國回來後,過得好嗎?既然你沒死,為什麼不來找我?”馬卡羅夫問道。

     “至少在我‘死’之前,我過得都還不錯。

    當然,做人要求不能太高,克格勃給我安排好了一切,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我隻需按部就班地生活就行了。

    在我按部就班的生活中,是不可能去找你的。

    ” “我們找到了克格勃關于你的檔案,到1988年,就再沒有你的記錄了,這是怎麼回事?”馬卡羅夫又問。

     幽靈米沙長長地歎了口氣道:“當初我九死一生回來時,謝列平替我安排好了一切,讓我無法再選擇我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