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珠神樹掩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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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恕一揮手,先前懸在空中的無色蓮花徐徐降下,花瓣披拂打開,宇文血璎竟還蓮蕊中熟睡,仿佛剛才天崩地裂的生死大戰,他竟渾然不知。

     宇文恕一把将他抓起,抱在懷中。

    血璎仿佛嗅到了血腥之氣,碧綠的眸子突地睜開,芙蓉般的臉上又露出貪婪之極的神情,兩隻小手在空中亂抓,似要夠向宇文恕劍尖的心髒。

     宇文恕猶豫了片刻,還是将心髒遞給了他。

    宇文血璎雙手搶過,一把塞到口中,瘋狂的咀嚼着,似乎在享用天下最甘美的盛宴。

     夭紅的鮮血在他雪白的指間飛迸,隻聽他體内劈啪作響,瞬間竟然已經長到十三四歲了。

    宇文恕望着他,淡淡笑道:“若依照平常的飼養辦法,你要食人心近千年才能擁有十八歲的形體,但是借助青鳥族長老的心血,卻隻需要一瞬間。

    那時候,你的力量和性情都會發生巨大的改變,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 宇文血璎啞然道:“另一個人?” 宇文恕嘴角浮起一絲譏诮的笑意:“就如同破繭而出的蛹,你如今不過是體内儲滿營養、卻孱弱無比的青蟲,然而那時候,你将是冷靜、強大、在黑暗中守候獵物的吸血妖蛾。

    ”他眼中掠過一片陰霾,似乎想到了三百年前,自己破殼而出的恐怖夜晚,和成長中孤獨而痛苦的漫長歲月,一時住口不語。

     宇文血璎停止了舔噬手上的殘血,擡起眸子,真誠的道:“大人對我真好,我好想快點長大,能為大人分憂。

    ” 宇文恕望着山谷那頭,冷冷道:“隻需要吃掉青鳥族女王日韫的九竅之心,走吧。

    ”說着抱起血璎,雙翼揮舞向山谷對面飛去 血璎躺在他懷中,好奇的看着身下滾滾雲霧水流,天空變幻的雲霞以及四周呼嘯的寒風,臉上充滿了欣喜之色:“她在哪?” 宇文恕冷冷笑道:“青鳥女王自從即位起,就不能踏出三珠洞一步。

    她現在應該還深居洞中,過着茹毛飲血的日子。

    ” 宇文恕身後巨大的金翅展開,帶着血璎破宵飛去,僅僅片刻,已然越過了綿延數十裡的群玉山谷。

    谷後是好大一片桃林,徐徐沿山展開,從雲端俯瞰下去,大片桃花如海浪一般,随風起伏,不時有片片落英,被風反卷而上,缤紛亂舞,宛如紅雨。

    青郁的大地早已被桃瓣染的嫣紅,珍禽異獸就在林中自由徜徉,幾隻未長成的雛鳳,在樹梢初試羽翼,青黃夾雜的雙翼在空中劃過,雖還有些颠簸,卻已然有了鸾鳳翺翔天際的風姿。

     花林随山勢鋪開,緩坡越來越高,宇文恕催動雙翼,瞬間已到了山坡盡頭。

    一片耀眼的彩光從坡崖下迎面而來,宇文血璎呀了一聲,本能的伸手擋住雙眼。

     一道巨大的陰影聳立天際,透過眼睑,宇文血璎仍能感到這陰影上,旋轉着無數缤紛陸離的彩光,他的心不由激動起來,好奇的挪開手指,将雙眼睜開一線。

     眼前是好大一棵玉樹! 玉樹依山而立,樹幹宛如奇峰秀石一般,婷婷而立,樹上珠光璀璨,燦如雲霞。

     這顆玉樹絕不同于普通樹木,樹幹通體玉質,晶瑩剔透,本身雖無豔色,卻能返照出七色光華,疊光錯彩,炫目已極。

    樹身如刀斧削成,挺直秀拔,毫無瑕疵。

    又自幹底分出三支玉枝,每枝再三分開去,如此層層鋪開,也不知究竟有多少條玉枝,珠玉錦簇,燦爛非常。

    每條玉枝的末端,無花無葉,隻結着赤、白、青三顆彩珠,每一顆都有碗盞大小,渾圓潤澤,晶瑩剔透。

    更為神奇的是,每一脈玉枝,都各自以不同的方向徐徐旋轉着,玉枝婉轉珠錯落,看去真有目眩神搖之感。

     宇文血璎喃喃道:“這是?” 宇文恕注視着玉樹,冷冷笑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三珠神樹。

    也是青鳥女王的宮殿。

    ”輕輕将宇文血璎放到樹下。

     宇文血璎訝然打量着神樹樹幹,然而樹體珠潤玉圓,毫無瑕疵,更不要說有入口,又哪裡像能供人居住的宮殿? 宇文恕伸出一指在眉心一點,一朵珠蓮就在他額上綻開。

    這朵珠蓮共三瓣,分别由赤白青三色彩珠串綴而成,珠體大如杯盞,瑩潔光潤,蓮柄卻還保持着玉枝的形态——這珠蓮的竟仿佛完全是從這三珠神樹上取下的一般。

     宇文恕緩緩伸手在胸前畫了一線,那朵珠蓮宛如飄塵落花一般,輕輕向三珠樹飄去,隻聽樹身發出一聲極輕的裂響,張開了一道數寸見方的裂痕,樹枝轉動,發出欣喜的沙沙聲,似乎在迎接珠蓮的歸來。

    隻見那朵珠蓮光華一盛,也如落葉歸根,倦鳥投林一般,瞬間沒入了樹身裂痕中。

     隻聽一聲轟然巨響,光潔的玉樹身上,竟打開了一扇數尺高的大門。

     門内珠光瑩瑩,似乎比門外還要明亮。

     宇文血璎一聲驚歎,拔腿鑽了進去。

    宇文恕方要揚手阻止,耳畔又傳來一聲雷裂般的震響,大地猛然一蕩,幾道裂紋頓時蔓延開去,無數粒彩珠從樹梢紛紛墜落,在地上碎為七彩灰燼。

     宇文血璎雖然長大了十歲,行動也已經宛如常人,然而在這樣的振蕩下全然不能立腳,重重跌倒在地。

     宇文恕臉色一變,不由分說将血璎抓起,向珠光中飛去。

    洞後是一條狹長的走廊,四周光影耀眼,血璎還來不及看清,宇文恕猛一轉身,眼前頓時一擴,一片紅光撲面而來,宇文血璎定睛一看,兩人正站在一方白玉高台上。

    玉台下面,一片夭紅的血池還在泛着道道漣漪,仿佛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