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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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變幻莫測的張合中,可以看到興奮與激動。

     此外,我認為大自然對于他并不像對于她妹妹那樣是快樂的源泉。

    我聽到過一次,也隻有—次,他表示自己被崎岖的小山深深地迷住了,同時對被他稱之為自己家的黑色屋頂和灰白的牆壁,懷着一種眷戀之情。

    但是在表達這種情感的音調和語言中,隐含的憂郁甚于愉快。

    而且他從來沒有因為要感受一下荒原舒心的字靜而漫步其中,—一從來沒有去發現或談及荒原給人千百種平靜的樂趣。

     由于他不愛交際,我過了一些時候才有機會探究他的思想。

    我聽了他在莫爾頓自己的教堂講道後,對他的能力有了初步的了解。

    我希望能描繪一下他那次講道,但無能為力,我甚至無法确切表達它給我的印象。

     開頭很平靜一—其實,以講演的風格和語調而言,那是自始至終很平靜的。

    一種發自肺腑而嚴加控制的熱情,很快注進了清晰的語調,激發起了生動的語言,話漸漸地變得有力起來——簡練、濃縮而有分寸。

    牧師的力量使人内心為之震顫,頭腦為之驚異,但兩者都沒有被感化。

    他的講演自始至終有着一種奇怪的痛苦,缺乏一種撫慰人的溫柔。

    他不斷嚴厲地提到加爾文主義——上帝的選拔、命定和天罰,每次的提醒聽起來仿佛是在宣布末日的來臨。

    布道結束以後,我不是受到他講演的啟發,感覺更好更平靜了,而是體會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哀傷。

    因為我似乎覺得——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有同樣感覺——我所傾聽的雄辯,出自于充滿混濁的失望之渣的心靈深處—一那裡躁動着無法滿足的願望和不安的憧憬。

    我确信聖·約翰·裡弗斯盡管生活單純,又真誠熱情,卻并沒有找到不可理解的上帝的安甯。

    我想他與我一樣,都沒有找到。

    我是因為打碎了偶像,失去了天堂而産生了隐蔽而焦躁不安的悔恨一—這些悔恨我雖然最近已避而不談,但仍無情地糾纏着、威壓着我。

     與此同時,一個月過去了。

    黛安娜和瑪麗不久就離開沼澤居,回到等待着的截然不同的生活環境中去,在英國南部一個時髦的城市當家庭教師。

    她們各自在别人家裡謀職,被富有而高傲的家庭成員們視為低下的附庸。

    這些人既不了解也不去發現她們内在的美德,而隻賞識她們已經獲得的技藝,如同賞識他們廚師的手藝和侍女的情趣。

    聖·約翰先生一句也沒有說起答應幫我找的工作,而對我來說謀個職業已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一天早晨,我與他單獨在客廳裡呆了幾分鐘,我冒昧地走近窗子的凹陷處——他的桌子、椅子和書桌已使這裡成了個書房——我正要開口,盡管還不十分明白該用怎樣的措詞把問題提出來——因為無論何時要打破包裹着他這種性格的拘謹外殼,都是十分困難的一—他省了我麻煩,先開口了。

     我走近時他擡起頭來,“你有問題要問我嗎,”他說。

     “是的,我想知道一下你是否聽到過什麼我能夠做的工作。

    ” “三個星期前我找到了或是替你設計了某個工作,但你在這裡似乎既很有用處,自己又很愉快——我的妹妹們顯然同你形影不離,有你作伴她們格外開心一—我覺得妨礙你們彼此所感到的快慰是不适宜的,還是等她們快要離開沼澤居因而你也有必要離開時再說。

    ” “現在她們三天後就要走了:”我說。

     “是呀,她們一走我就要回到莫爾頓的牧師住所去,漢娜随我走,這所老房子要關閉。

    ” 我等了一會兒,以為他會繼續他首次提出的話題,但他似乎已另有所思。

    他明顯走了神,忘了我和我的事兒。

    我不得不把他拉回出于需要已成為我最迫切最關心的話題。

     “你想到了什麼工作,裡弗斯先生?我希望這次拖延不至于增加謀職的難度。

    ” “呵,不會。

    既然這項工作隻決定于我來提供,你來接受。

    ” 他又不吱聲了,仿佛不願再繼續說下去。

    我有些耐不住了,——兩個不安的動作以及一個急切而嚴厲的眼神落在他臉上,向他表達了同語言一樣有效,但省卻了不少麻煩的情感。

     “你不必急于聽到,”他說,“坦率告訴你吧,我沒有什麼合适的或是掙錢的工作可以建議。

    我解釋之前,請回憶一下,我明明白白地向你打過招呼,要是我幫你,那得是瞎子幫助跛子。

    我很窮,因為我發現償付了父親的債務後,父親留給我的全部遺産就隻有這個搖搖欲墜的田莊,莊後一排枯萎的杉樹,一片前面長着紫杉和冬青灌木的荒土。

    我出身卑微,裡弗斯是個古老的名字。

    但這個族的三個僅存的後裔,兩個在陌生人中間依賴他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