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部 淨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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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莫問感激不已,笑道:“多謝三位大哥的幫助,我明天便要起程,出發尋覓‘罪林’。

    ” 子地不舍道:“那麼快便要起程,何不待收拾了‘神長大老’後,大家一起與你上路,方便照應。

    ” 莫問搖首笑道:“不用了,我希望快些找到神藥救回彤夢性命,再與她對飲三日三夜,我走後,你們要多多保重,千萬要小心行事。

    ” 子地道:“有‘道醫’苦來由與我們同在,他武功高強,一定可保大家平安無事,而且‘神子’天鷹已安排了刺殺‘神長大老’的計劃,一切必能順利進行,大事可成。

    ” 莫問不置可否,但他心中仍隐隐覺得不對勁,又說不出甚麼所以然,隻好一再提醒三人,萬事小心為上。

     究竟是甚麼事纏繞心頭,揮之不去? 不祥的感覺讓内心隐隐不安。

     是否應該留下來與大家共襄大事? 但是此行目的是取神藥,不可讓彤夢再受苦的! 彤夢,我一定會救治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苦叔叔,這裡全靠你了。

     山崗上景色怡人,古松參天,遠眺一望無際,整個“神國”盡入眼簾,一個一個大小不一的海子,有着翠海、瀑布、彩池、彩林、雲峰等不同的景緻,而每一塊的平原大地,山野竣嶺,也有不同的特色。

     “神子”天鷹望着大好江山,百感交集,一時不能自己,回身退至為神皇準備的墓穴前。

     因為神皇的葬禮将會在三日後舉行,此時墓穴仍是空空如也,墓旁也沒有士兵看守,所以正好給“神子”一個發洩的機會。

     天鷹一拳一拳的轟在墓旁的巨松上,把他多日來的郁結完全的宣洩出來,甚至雙拳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痛楚,怒道:“實在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我為你們盡心盡力,甚至變賣财物,無私的與大家分享一切,忍受貧窮,如今卻要背棄我。

    ” 原來那夜莫問、子地、子東與子西對飲,“神子”天鷹剛好路過,初時沒有打算停下來偷聽,但聞自己的名字,便好奇下倚窗靜聽。

     不聽還好,聽後才知道在别人心目中,是如此不堪,一無是處,昔日的努力辛勞,如同白費。

     當他聽到“神兒”的名字時,錐心之痛,痛不欲生,悲哀道:“爹,你既生‘神子’,又何必存活‘神兒’。

    當日你狠心的放棄了大哥,流放他于異國,已不認他為兒子,你的一切,‘神國’的一切,是屬于你唯一的兒子,是屬于我的。

    今天爹你已仙遊,‘神國’的人竟要反對你的遺願,把你辛辛苦苦建立的‘神國’,交予被遺棄的‘神兒’手中,那些無情無義的家夥,要反叛出賣你唯一的兒子,要背棄爹你。

    我不可以讓他們胡作非為,我不容許。

    ” “神子”愈說愈氣忿,怒喝道:“我不會議‘神兒’搶走我的一切,他沒資格得到一切,‘神國’是屬于我的,我才是未來的‘神皇’!” 他從懷中取出一密函,一看再看,心意已決,三天後“神皇”下葬時,便是他奪取江山的時機,屆時裡應外合,殺掉“神長大老,”公告他刺殺“神皇”天蠶的罪行,他“神子” 天庶便正式繼任為新一代的“神皇”,而“神國”便屬于他一人所擁有。

     “神長大老”文房四平日深居簡出,如非特别的典禮,他是絕少出現,要殺他便難上加難。

     但三日後的葬禮是舉國大事,“神長大老”必定親自出席,而自己身為“神皇”的兒子,也必然主持大殓的儀式,此乃殺文房四的最佳時機。

     隻要文房四一死,政權重落人新“神皇”之手,自己便可以安枕無憂,掌管“神國”,而那些無情無義之徒,便會對“神子”刮目相看,心悅誠服,不會再妄想由“神兒”返國,繼任“神皇”。

     “神子”天鷹心中盤算着一切,作了最好的部署。

     但是一切會如他計劃般順利嗎? “神長大老”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并不容易對付的。

     早已安排的棋子會成功刺殺文房四嗎? 師父苦來由真的會助我殺掉他,奪取政權嗎? 他們可以信任嗎? “神子”的信心開始動搖了,他不再相信人,他再沒有朋友,他的心忐忑不安,存有懷疑。

     他真的可以成為“神皇”嗎? 今日的“神子”已非昔滿腔熱誠的“神子”了。

     “神皇”寶座的誘惑,權勢的吸引,已徹底改燮了天鷹的價值觀,眼前的錦繡江山,他決不拱手相讓。

     “哈!哈!哈!單憑你一人之力,便想穩坐‘神皇’之位。

    ” “神子”回過神來,竟發現坐在輪椅的文不無聲無息的不知何時已在他身後,一派不屑的表情,使天鷹怒不可遏。

     文不毫不留情的恥笑道:“以你今日的武功、民望,斷斷不能令‘神國’上下民心歸順,隻要你大哥‘神兒’返國,身為嫡系長子的他,便能輕易奪你的一切,你便一無所有。

     你甘心作個平凡人嗎?” 天鷹被文不無情的揭破内心的憂慮,老羞成怒道:“我兄弟間的事,與你何幹,而且文房四一死,你也不是一無所有,以你殘缺之身,更難立足于‘神國’,你還是替自己操心點罷了。

    ” “哼你真的可以殺敗我爹‘神長大老’嗎?” “神子”一時也答不上話,他心裡很清楚明白,他隻有一半機會殺敗文房四,如果這次出擊不成功,将來更難有機會。

     文不像已看穿了天鷹的心事,胸有成竹的道;“我可以幫助你暗殺文房四,你當你的‘神皇’,我當我的‘神長二老’,各得其所。

    ” “神子”呆愕萬分,他怎也想像不到文不竟會出賣自己的親爹,不大信任道:“你為何幫我?” 文不狂笑道:“我爹已當‘神長大老’太久了,也該讓我一嘗當‘神長二老’的滋味,若他不死,我隻有一直等下去,待我五、六十歲才當‘神長二老’,又有何樂趣可言!我不要再等了,爹應該早死,完成親兒子的心願。

    ” 虎父無犬子。

     當父親的狠毒,作兒子也不遑多讓。

     好一對親父子。

     文房四一生作惡,狠毒奸詐,終為親兒出賣背叛。

     可謂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第六章 墓穴藏殺計 在“神樓”舉行了追思祈禱會後,便由“神子”天鷹帶領,一行一百多人,擡着“神皇”天蠶的棺木,浩浩蕩蕩的經過不少海子,才到達安葬“神皇”的山崗下。

     他們一邊唱着詩歌,一邊抛撒朵朵的花瓣,他們臉上沒有半絲的哀愁,因為他們深信,“神皇”會随着他們的歌聲告别地上的衆生,一縷散發馨香的靈魂便飄上九天,來到真神的跟前,接受榮耀的冠冕。

     能為“神皇”走這最後的一程,他們心中歡欣喜悅,更用心的引吭高歌,但并不是每個送殡的人都這樣想。

     “神子”天鷹與子地、子東、子西暗懷鬼胎,誠惶誠恐的與送殡隊伍一起前進,細意留心“神長大老”的一舉一動,冀盼早已準備的“殺局”能順利進行。

     而被算計的“神長大老”也不是全無準備,任人宰割的,他清楚知道“神子”必會乘此機會對付自己,暗藏殺機。

     所以他早已決定先下手為強,在早一夜與“文房四寶”商量妥當,在墓穴内四人對付“神子”的随從,而他便親自殺掉天鷹,斬草除根,不留後患,再為已死的“神子”扣上大逆不道的罪名,文房四便可以大權在握,取代天鷹,成為“神皇”了。

     “神長大老”決不會犯上十一年前的錯誤,輕易放過寒煙翠那賤種,讓她有機會為父母報仇雪恨。

     他心裡暗笑道:“‘神子’天鷹,你死定了!” 各懷鬼胎的兩路人馬,究竟誰能奸計得逞呢? “神國”内亂變動,已是一觸即發了。

     “神皇”的墓穴是一個經過多年不停開掘鑿破而成的地底大穴洞,一切工程的設計至完工,全是由文不一力承擔。

     墓穴内部寬敞非常,原意是為了設計成為曆代“神皇”的墓園,可容納十多副棺木,喻意“神國”能千秋萬代,曆久不衰。

     待“神皇”的棺木安放入墓穴後,一塊刻有曆代“神皇”名字的大石碑,便會移放在墓穴的入口處,再由侍衛日夜看守,以防止閑人擅自闖進,騷擾先人。

     經過“神子”誦讀安息經文後,本來俯伏在地上的送殡隊伍,便徐徐站起來唱出最後的詩歌,然後分别送上攜來的花束,放在墓旁,代表他們的懷念與尊敬。

     當“神皇”的棺木被“文房四寶”及子地、子東、子西擡入墓穴時,天鷹、文房四與文不緊随其後,準備安放棺木的最後儀式。

     一切準備就緒,天鷹為親爹作了最後的默哀後,“神子”及文房四臉上同時露出詭秘的笑容。

     時機到了,是出手的時候。

     “轟!轟!轟!” 一連串的爆炸聲為這場明争暗鬥,生死大戰,揭開了序幕。

     究竟是誰先奪玄機,炸毀入口通道,以阻墓外一百多人入内? 是“神長大老”先發制人? 還是“神子”開始殺局? 通道被毀,墓穴便成為一個沒有出路的密室。

     難道殺人者要同歸于盡? 絕對沒有可能。

     殺人者怎會不為自己留下生路? 更何況是一手策劃與建此墓穴的文不呢! 還是“神子”開始殺局? 通道被毀,墓穴便成為一個沒有出路的密室。

     難道殺人者要同歸于盡? 絕對沒有可能。

     殺人者怎會不為自己留下生路? 更何況是一手策劃與建此墓穴的文不呢! 文不雖然跛了雙腿,但坐在輪椅上仍行動自如,輕巧的轉到文房四的身前,狂笑道: “哈!哈!哈!爹,你不若束手就擒,省卻一場大戰,橫豎你已成困獸之鬥,而出路隻有我一人知曉,你已沒有取勝的機會了。

    ” 此時埋伏在墓穴内的“道醫”苦來由,也徐徐現身,“神子”已勝算在握了。

     “神長人老”怒不可遏,想不到自己最親、最疼的兒子,竟然出賣自己,要置親爹于死地,怒道:“你這逆子竟出賣我!” 虎毒不噬兒,文房四雖奸詐狠毒,但對他的兩個兒女無限疼惜,呵護備至,奈何被虎子反噬慈父心,他頓時痛心疾首,痛,除了心痛外,他還感到腹如刀絞。

     因為一柄匕首已深深的刺入他的右腹,直沒入柄,再被狠狠抽出,立時血如泉湧。

     文房四從驚愕中回轉過來,急忙點穴止血,怒道:“連你也出賣我!” 若不是乘文房四盛怒悲痛失神之際,筆頭是萬萬不能輕易刺傷師父的,這也是他們小心部署的一環。

     筆頭出手成功後,便以輕盈矯捷的腳法飄開退遠,嘻皮笑臉的道:“師父,切勿動怒,有傷身體,我也是秉承你的教誨,絕不可手軟心慈,對敵人要一擊即中。

    我本為‘神子’的安排,拜你門下,作為内應,多年來忍辱負重,目的也隻是為了今天刺殺你這大魔頭。

    ” 文房四氣得七孔生煙,本來一臉慈祥佛相,已頓時變臉,露出一副猙獰惡相,活像修羅惡鬼,狂笑道:“筆頭,你以為這點小傷,便能令我潰敗當場;逆子,你也以為可以把我困死于此,隻要我擒下你,萬般折磨,我不信你能一一忍受,不吐露出口所在。

    ” 他轉頭望向“文房四寶”的其馀三人,命令道:“紙尾、墨心、硯背你們三人,快替為師擒下奸賊、逆子。

    ” 三人相顧一笑,對“神長大老”的命令無動于衷,不進反退。

    他們跟随文房四多年,耳濡目染,也學習了他的狠毒詭詐,隻要自己能存活,哪恐揹上卑鄙無恥小人之名。

     他們深明此仗的兇險,文房四以寡敵衆,要能全身而退,機會渺茫,更加上五大高手之一的“道醫”在此助拳,文房四全無勝算可言。

     而且墓穴通道被封,隐蔽的出口隻有文不一人得悉,三個自認小人的家夥,又怎會不看風駛舵,即時投效敵營。

     可憐一代枭雄文房四,不知多少英雄死在他的陰招毒計下,如今卻被至親的兒子出賣,被至愛的徒兒背叛,狠辣狼毒全不下于他。

     正是枭雄末路,報應不爽。

     “神長大老”窮途末路,反而逼虎跳牆,盛怒下的他一個閃身,迅疾無比的逼近墨心,一掌轟在他的眉心,無俦勁力把他的雙目逼爆,飛離眼眶,隻留下兩個空洞的血孔。

     一擊得手,文房四急退回原地,準備迎戰最強對手苦來由。

     苦來由眼見衆人卑劣的行為,不屑道:“臨死也要拉一個人作墊背,下黃泉才不會寂寞,這種有賺無賠的精神,最适宜作商賈,賺盡天下笨頭的金錢,比當‘神長大老’更快活逍遙。

    ” 而紙尾、筆頭、硯背驚覺文房四突然出手,即斃墨心,當下盡毀他們手上的武器“文房四寶”,令他手無寸鐵,赤手空拳力敵“道醫”苦來由。

     他們并不是好心腸,想助“道醫”一臂之力,而是他們全都渴望苦來由殺斃“神長大老”,以絕後患。

     哼!文房四你去死吧! “神長大老”明白自己的好徒兒,要絕自己的後路,一時間悲從中來,不顧一切的殺向苦來由。

     已無紙、筆、墨、硯的文房四,如何能敵苦來由? 手中無墨,但心中有墨。

     文房四撕破剛止血的傷口,決心以血為墨。

     鮮血從傷口涔涔淌下,文房四以血箭擊射向苦來由身上。

     如遭電殛,苦來由被文房四的勁力轟中,連續十馀招,竟一分不漏照單全收。

     文房四乘勝追擊,挨近苦來由身前,以雙拳按着苦來由身上的血渎,一招“磨墨”,不徐不疾的磨遍苦來由前胸,無俦内勁直透心脾,痛得苦來由撕心裂肺。

     苦來由笑了,已脫力垂死的他,突然轟出一拳。

     文房四中拳處,留有驚人拳勁凹印,四周肌肉全抽搐繃緊,“苦打成招”讓他體會出畢生的最痛,臉容也痛得扭曲起來。

     見識過“苦打成招”後,文房四便明白到此招的厲害處,在于能把敵人攻來勁力兼收并蓄,逆來順受,待對方稍顯力不從心時,便猛然一招把勁力全然回送,一下子便能打盡爆裂敵人五服六腑。

     明白此理。

    文房四便不再埋身攻擊,改為撥弄身上血墨,以血作畫,勁射血墨,攻向苦來由身上各大要穴,繪成一副“星月圖”。

     苦來由雙腿翻飛,形成一氣盾,擋截所有血箭,笑道:“老家夥,你好浪費,如此虛耗身上血氣,不一會兒便血虛氣弱,不用我出手,你也會力竭而亡。

    ” “神長大老”已抱必死之心,反而豁達起來,笑道:“能死在‘道醫’苦來由之手,我已死而無憾了。

    請出招吧!” “好!待我送你歸西,替好娘子寒煙翠報仇雪恨。

    ” 苦來由殺性凜然,揮神腿狂掃猛踢,踢擋所有急如惡浪的血箭,直攻向文房四左前臂的“文正穴”、胸前“天池穴”、頸項“天窗穴”。

    腹前“關元穴”。

     四穴被踢中,文房四已吐血内傷,加上先前以身上鮮血為箭,大量失血下,經已氣虛力弱,步履不穩。

     苦來由正想施以最後一擊,了結文房四殘生,卻被一個嬌叱聲喝止了,硬生生的撤招後退。

     “苦哥哥,求你腿下留情,放過我親爹!” 文雅哀聲求饒,淚眼婆娑,苦來由也不忍讓她悲傷難過,奈何愛妻之仇,不可不報,隻好歎道:“文雅,你爹多行不義,虐待你姐姐寒煙翠,又虐殺了她娘親,此仇不共戴天,文房四不得不殺!” 文雅作最後的努力,跪下哭道:“請你看在我倆情份,網開一面,放爹爹一條生路。

    ” 苦來由無奈道:“怒難從命。

    ” 文雅道:“當日我救了翠兒姐姐,她甘願承諾為我做一件事,我一直遲遲沒有接受她的好意,嫁你為妾,如今我要求她履行承諾,放過我爹,苦哥哥,請你代妻履行。

    ” 苦來由苦笑道:“文雅,你想清楚了沒有?” 文雅淚眼含情的凝視苦來由,歎道:“你與爹皆是我的摯愛,我不願他死在你手中。

    ” 苦來由不禁搖頭歎息,向着垂死的文房四冷笑道:“哼!想不到你這老龜公竟會有如此至孝的女兒,我便放過你。

    ” 當苦來由退回一旁,不再理會文房四,“神子”天鷹與文不絕不放過這大好機會,捧打落水狗,正是這些卑鄙小人最樂意做的事。

     “神子”興奮莫名,冷嘲熱諷道:“威風八面的‘神長大老’竟想被超級高手所殺,可惜人家不屑取你狗命,便由我這藉藉無聞的小子,送你歸西,藉此揚名立萬,名動江湖。

    ” 面無血色的文房四氣得全身抖顫不已,怒道:“單憑你?” 未待“神長大老”有喘息的機會,紙尾、筆頭、硯背三人,一湧而上,攻向這垂死老人。

     他們把師父所教的招式,沒半點錯漏的全施展出來,正所謂名師出高徒,招招殺着,攻向已毫無反抗能力的“神長大老”。

     文房四身如敗絮任由三人拳打腳踢,他強忍着身上的傷痛,隻為了保住一口氣。

     突然他怒吼一聲,把纏着他四肢的三人,以最後一口氣勁如江河急瀉,震飛三人疾射向泥牆。

     紙尾、筆頭、硯背三人血氣翻騰,身體承受不了撞牆一擊,吐血身亡。

    死,便是他們小觑垂死掙紮師父的代價。

     文房四已如油盡燈滅,任由文不的奪命飛刀,直刺射入他的心房。

     一代枭雄便如此死在自己親兒子的手上。

     文不狂笑不已,道:“老兒,你死了,我便是‘神長二老’了。

    哈!哈!哈!” “神子”也手舞足蹈,笑道:“再沒有人可以阻我當上‘神皇’一位了。

    ” 目睹“神長大老”的死況,文雅痛哭流涕,哀傷不已。

     子東見文不的殘酷不仁,忍不住的苦勸道:“‘神子’天鷹,你決計不能讓喪心病狂的文不當上‘神長二老’,他隻會帶領‘神國’走上更腐敗的道路,像他父親般讓人民苦不堪言。

    ” “神子”毫不理會勸谏,仍我行我素的,道:“我心意已決,沒有人可以反對。

    ” 子東仍不死心,道:“但是文不他……” 未待他把話說完,“神子”已把子東一刀刺死,喝道:“我是‘神皇’,反我者死。

    ” 害怕“神兒”回國奪位,私心已令他變成了一個嗜殺的惡魔。

     苦來由沒趣的帶着文雅從秘道離開墓穴。

     他覺得自己很傻。

     本來一心隻想為愛妻殺掉“神長大老”,怎料卻無緣無故的卷入了“神國”的内部糾紛。

     沒完沒了的争權奪位、瘋狂殺戮,讓苦來由覺得很沒趣,隻希望速速離開這污煙瘴氣之地—— 第七章 哭泣毒殺神 驚虹急掠,殺氣沖天舞爪,寒意沖上九霄,厮殺聲此起彼落,一刀揮下,必須要有人頭落地。

     戰之道,是殺戮,是殘酷,是藝術。

    殺人的意思,是殺不了人便要被人所殺。

     擂鼓是催命樂器,每一棍擊在鼓皮,都刺激殺性,鼓聲隆隆傳來,是要每一個士兵陷入殺性瘋癡。

     前仆後繼,不懼犧牲,為挫敗強敵,為完成任務而抛頭顱、灑熱血--你這樣想嗎?對方也一樣。

     “你……你不是野村一郎嗎?你去年還在隔鄰的村莊,怎麼會來到‘江川藩國’?” “因為我投誠了。

    ” 然後又一具人頭落地,戰争就是殘酷殺戮,沙場上隻要敵對,就算是至親至愛、舊相識都要殺。

     除了要保存自己的生命,勝利還是一種無上光榮。

     十五萬戰兵已全數攻入雪山上“朝倉城”,與敵對守城的戰兵互相拼殺,不容停頓的厮殺動作中,隻有兩個人伫立。

     九大武将之一的宮本劍藏,“官武”身分。

    時刻想要獨享光榮,把握每個機會,甚至借敵人的手殺死其馀武将,終得償所願,鎮守“朝倉城”,獲得守城城主的美譽。

     天草太子,“貴族”之後,原是下任天皇的必然繼承者,他反對殺戮,偏偏殺戮找上門來。

     宮本劍藏說道:“原來你的刀可以好快,一直都把你忽略了。

    ” 天草太子道:“假如殺了你便可以停止這場戰争,我會毫不猶疑用最快的方法斬下你的頭顱。

    ” 噹的一聲,宮本劍藏竟丢下手上的闊身大劍在地,還解下身上的甲胄戰袍。

     宮本劍藏笑道:“仁慈的天草太子,素來不喜歡殺戮,面對幾十萬人在大厮殺,你心裡怎麼想?” 天草太子道:“停戰,愈快愈好。

    ” 宮本劍藏道:“我區區守城城主一個,我死了便可停止戰争麼?” 天草太子一陣訝然,答不上話。

     宮本劍藏卻露出詭谲的笑容:“以為攻入‘朝倉城’便可打敗‘江川藩國’,這是妄想。

    ‘江川藩國’要擴增土地已是事在必行,攻打‘神山藩國’隻是早晚的事,這次的戰事是你們先來挑起,以為死幾十萬人便可解決這場紛争?癡人說夢話。

    ” “看吧,就算沒有我在陣中指揮,戰兵也會憑着自己的本能厮殺,我們拼殺的結果,一是你死,一是我亡,可是我隻想要活下來,隻要活得下來,我便還有機會。

    ” 天草太子在城池上張望,眼前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大厮殺,“江川藩國”為擴增土地而殺,“神山藩國”為保家園而戰,根本就是不死不休。

     幾十萬人在大屠殺,就如小白所言的“亂”。

     天草太子的心在絞痛,小白是否早已洞悉先機,這場戰役非但不會平息幹戈,相反是掀起綿綿無絕期的亂世時代? 狡黠多詐的宮本劍藏,一直使計攀上守城城主之位,終于平安大吉,假如再犯死險,一生便要就此告終,千算萬計,铤而走險怎也劃不來,最後關頭在光榮勝利與苟且偷安之間,他合理地選擇了後者。

     退退退,宮本劍藏抛下十多萬個守城戰兵,就此揚長而去。

     兇悍的守城士兵自開戰之先,早已立下為保國家自己要抛頭顱灑熱血的決心,沒有把對方殺光最後的一兵一卒絕不會停,更絕不會投降。

     投降,會被每一個人視為恥辱,終生無法在“天皇帝國”内足。

     天草太子一人之力怎可力敵幾十萬?戰争根本不在他掌握之内。

     前往“怡和州”黃沙萬裡的大平原路途上,十萬策馬戰兵集結,為首的是一肥一嬌美組合,還拖着數丈高的巨型鐵籠。

     鐵籠以黑市遮掩,密不透風,裡面時而發出如野獸低鳴的咆哮聲,跟在身後的戰兵距離鐵籠足有二十丈遠。

     全因鐵籠内散發出中人欲嘔的惡臭,生人勿近。

     十萬騎兵井井有條,甲胄、戰服齊整鮮明。

    在騎兵後,還有數千頭狂牛,狂牛時而發蠻,橫沖直撞,四處亂竄,沖到近鐵籠處便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桃子與朱不三同坐一騎,沒有身披将車穿戴的甲胃戰衣,而是一身素白衣衫,披麻戴孝,頭頂結着白布條,似是為人戴孝。

     出發之先,神山八代麾下的火、山、林三大将軍,便差遣副将把将軍甲胄送到朱不三跟前,卻可憐地被朱不三一掌掴得倒在地下,還加上連珠炮發的粗話。

     朱不三罵道:“挑那媽!你沒見我在戴孝?” 副将可憐兮兮道:“但三位将軍……” 未待副将說罷,朱不三便一手搶過将軍戰服為副将穿上:“你娘親你……看你穿起戰服多威武,有如天兵神将下凡降世,你呀!這次的将軍就你來做!還不謝我?” 三位将軍在上,副将當然不敢接受:“三位将軍……” 話未說完,又是一巴掌狠狠打緻副将口鼻血齊飛:“挑那媽你!三位将軍!三位将軍! 将軍隻有一個,你幹還是不幹?不幹我殺了你!” 幹是死,不幹也是死,可憐副将變成騎虎難下,惟朱不三還是不斷逼迫,拳腿齊下,被打緻遍體鱗傷,卻沒有一人敢阻止。

     朱不三自親手“殺了”朱小小後,人便頓入癡狂,動辄對人拳打腳踢,一時又陷入迷惘,一時又哭個不休,十萬人當中,隻有一個桃子可以将他激動心情平複。

     就在副将要被當場踢打緻死時,桃子一手把朱不三擁入懷中親吻,在溫柔中他才懂得制止自己的瘋狂行徑。

     隻有桃子的溫柔可以将他安撫平靜,所以軍中沒有一人敢再接近朱不三。

     “嗖”的一聲巨響破空,聲如夜鴉驚呼,又似子夜鬼哭,矛槍挾着淩厲氣勁射至大軍之前直插地下,憨示衆軍止步。

     冷風陣陣,風雪中号角吹奏,鼓聲隆隆,舉目見“怡和州”大平原上已有五彩戰旗在飄揚,八萬騎兵戰馬枕戈待發。

     “神山藩國”與“江川藩國”無法和談,對壘勢所必然,舉國上下立即投入備戰狀态,在江川十兵尉所頒下的怖防策略下,先重用宮本劍藏鎮守“朝倉城”,而不凡聖子則率領八萬精銳雄師,集結“怡和州”大平原阻截敵軍進襲。

     八萬騎兵戰馬,人馬均以軟甲護着腹背胸胯,胸甲雕繡人形,胄铠裝配精良,手持長兵盾牌,殺氣騰騰。

     兩軍對峙下,一場殺戰已如夫在弦,被朱不三幾乎打個半死的副将策騎而出,帶着朱不三的口訊向“江川藩國”的将領不凡聖子進行交涉。

     自揣摩出“無敵”的真正殺力後,不凡聖子已一洗“富士神兵祭”敗于情缺的沮喪,就算是再面對小白的“赤龍”他也無畏無懼。

     聽罷副将的口訊,不凡聖子下了一道簡單的命令:“号角。

    ” 号角吹起,八萬大軍搖旗呐喊,立時沖鋒陷陣,殺聲震天,要來個貨真價實的刀來槍往,肉搏血戰。

     “殺呀--!”這邊廂火、山、林三大将軍亦揮動令旗,士兵以火燃燒纏着牛角、牛尾的布帛,牛群痛得狂性大發。

     嚎叫聲中,幾千頭火牛洶湧而出,直闖入“江川藩國”騎兵陣。

     但見鐵騎兵人人手持巨盾、大刀準備出擊,經已列好的二十小隊殺勢陣形被疼痛不已的狂牛橫蠻地亂竄亂撞下,相互踐踏,一時潰不成形。

     被撞抛下馬的戰兵,不消一刻便慘死鐵蹄之下。

     突然一道白光剩空,駿馬良驷的嘶鳴聲下,竟見不凡聖子策馬飛越騎兵頭上如天神降下,仗着“無敵”殺開血路。

     刀光霸狂,殺人如麻的刀。

    “柳生一刀”出擊。

     折斷後的“無敵”在不凡聖子手上揮動得更見潇灑自如,一刀劈落帶着無邊凄涼寒意,彷佛要滅絕此間生靈。

     隻是一刀,便破開足有十丈遠、近丈闊的裂痕,幾百頭火牛盡被分屍而死。

     不凡聖子自獲得“無敵”後便因未能發揮出它實際威力而耿耿于懷,這一刀刹那間卻令天地昏暗,造成驚心動魄的屠殺場面,擋者披靡,比自己預期中的殺力更強幾倍,興奮得他如癡如狂。

     目睹自己的将領大發天威,本已淩亂潰不成軍的陣勢再度重整旗鼓,跟火、山、林的十萬戰兵直接交鋒。

     不凡聖子仰天大笑,不可一世的大叫:“朱小小,來殺我吧!” “嗚--哇!”怒吼聲中,一具龐然大物自鐵籠中飛撲而出,他所經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黑痕,百多戰兵毒發身亡。

     眼前的朱小小被劇毒侵體,已變得面目全非,全身長滿一個個膿瘡流出腥臭不堪,中人欲嘔的膿液,肌膚紫黑,身軀暴脹逾倍,毛發盡落,雙目已盲,神智全失。

     不凡聖子一呆:“哪兒來的怪物?” 朱不三把自己的親兒弄成怪物,人見人怕,失常地又哭又罵:“挑那媽!仆街賤種!你怕嗎?你怕甚麼?你不是要找我的兒子嗎?他就在你眼前呀!殺呀!小朱!殺了他!” 沒有思想,隻懂得聽從朱不三命令的“毒殺神”,如飛撲向不凡聖子。

     不凡聖子心下一怯,随手抓來幾名戰兵擲去,“毒殺神”感覺眼前有異物襲來,張口嚎叫。

     口腔散發的惡臭毒氣形成一股黑色煙霞,籠罩四周,幾名戰兵在彈指間被侵蝕成隻剩下白骨,觸目驚心。

     朱小小犧牲自己練成“毒殺神”,隻是張口怒嚎,便把在場十多萬戰兵吓至魂不附體,如潮水散開。

     “小朱!你所向無敵!去殺吧!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朱不三大聲指示,“毒殺神” 大步走前,反應稍慢的戰兵碰及他的身體,一個接着一個的被毒性傳染。

     劇毒蔓延開去,如死神張牙舞爪從天而降,轉瞬間又死了幾百個戰兵。

     “無敵”如烈風割體,在幾丈之外借刀氣破開戰兵,直斬“毒殺神”。

     “毒殺神”肌體猶如鐵石,刀勁隻斬開一道傷囗,一股毒氣湧出,他身旁四周幾名戰兵頓化成白骨。

     毒氣如浪席卷,不凡聖子一直退退退。

     再不拉開戰圈,一個“毒殺神”便足以殺死八萬雄師。

     不凡聖子以自身作餌,引領“毒殺神”退開至大平原另一邊荒地,朱不三拉着桃子一直跟在後,要親眼看見“毒殺神”手刃仇人。

     朱不三目睹兒子神威,把不凡聖子吓得如驚弓之鳥退避三舍,大叫聲呐喊助威:“朱小小大發神威!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水火不侵!” 狂風怒号,也在譏笑不凡聖子惶惶如喪家之犬的沒命奔逃,縱有“無敵”這把稀世神兵,也無法抵擋蝕肉化骨的毒氣。

     驚濤拍岸,不凡聖子已逃到荒地的邊緣,眼前是千丈高山懸崖,根本無路可面對“毒殺神”,碰不能,傷也不能,就算接近其身前三丈也有機會被劇毒感染。

     “毒殺神”尚未追殺而至,朱不三的呐喊聲已如天打雷響。

     “朱小小大殺三方威震四海五湖,打得不凡聖子六神無主,七手八腳,不敵我家十足殺将神人朱小小,好啊!請鼓掌!請鼓掌!” 桃子也一邊奔跑,一邊帶着小鼓拍打,以助聲勢。

     朱不三與桃子呐喊助威,“毒殺神”聞聲淚流披面,手刃仇人在即,興奮得仰天狂嚎。

     “嗚哇!” 手捉住頸項。

     劇毒注入體内,令肌膚浮腫紫黑,不凡聖子立即運勁逼毒,惟“毒殺神”死不放手,源源不絕的毒力瞬間擴散全身。

     朱不三與桃子喝道:“殺死賤種!殺死賤骨頭!” 不凡聖子命懸一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