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回 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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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的小夥子竟遭如此橫死,若不是他舍命救下郭明笑,恐怕就不會這般白白送命。

    郭明笑與這幾個心腹可以說俱是以命抵命的感情,盜墓界裡總是謀殺背叛,鹞子頭一次見到如此患難與共的幾兄弟,特别是看到郭二在他眼前的死狀,這回不要說郭明笑悲傷,就是鹞子這個外人都險些落下淚來。

     錢掌櫃亦是一臉難過,他深吸一口氣,沉重地走到郭明笑身旁,把郭二的頭顱遞上,低聲說道:“郭爺,節哀……” 郭明笑失魂落魄地轉過頭來,見郭二的頭就擺在自己的眼前,突然血氣上湧,竟是哇地一聲吐了一口血,身子搖搖晃晃就要摔倒。

    鹞子大驚,怕他悲傷過度,連忙一步上前,伸指抵住他的心脈,扶着他緩緩坐下。

     錢掌櫃怕刺激他,就要将頭顱從他眼前拿開,誰知郭明笑坐下後,卻是讓錢掌櫃把頭顱遞過來。

    錢掌櫃遲疑了一下,随後才慢慢将頭顱雙手遞上。

    郭明笑顫巍巍地将郭二的頭顱接過,忽然一把将之抱在懷裡,下颚抵住郭二的額頭,渾身顫抖,終于嗚嗚地哭了起來。

     哭聲嗚嗚咽咽,不斷從他的喉嚨中出,錢掌櫃聽他哭得凄慘,忍不住心中一酸,亦是暗自抹了一把眼淚。

    郭明笑緊緊抱着郭二的頭顱,眼中的淚水再也無法止住,仿佛決堤的洪流一般湧出眸眶,一顆顆滴落在郭二的眉間。

    此時的郭明笑那裡還有往昔的浩然霸氣,他像是一條受傷的孤狼,蕭條頹廢,獨卧在戈壁的盡頭,舔舐傷口,對月凄嗥。

     鹞子輕歎一聲,拉過錢掌櫃好讓郭明笑獨自靜靜,二人站在郭明笑身後,望着他頹然的背影,抱着兄弟頭顱痛苦的郭明笑此時弱不禁風,像是一個蕭條老人,他緊縮的身影與一地狼籍混在一起,組成了一幅極度悲壯而又慘不忍睹的畫面。

     聽鹞子說到這,我和張繼相視一眼,心下為郭明笑感到同情,鹞子描述的這副生離死别的畫面催人淚下,使我不禁想起了我的父親母親。

    當年他追随郭明笑深入兇嬰護屍墓就再也沒有出來,母親當時傷痛成疾,不久也離開了人世。

    雖然我那個時候還是個不懂事的嬰兒,對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印象,但每每看到爺爺獨自一人在房間裡對着父母的相片悄悄抹眼淚,我就感到一陣莫名的痛楚。

    爺爺很少跟我提過他們,想必是把我的那份傷痛也一并承擔了。

     如今爺爺被囚禁,對此我非常怨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竟連僅剩的親人也保護不了。

     “天罰”純粹就是一個喪盡天良的組織,為了達到他們的目的,完全不講江湖道義,不念天下人情,我很清楚,若是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我們這些知道秘密的人一定會被滅口,甚至連已經癡呆了的爺爺也不會放過。

    但如果我不配合他們,爺爺便會受到傷害,如今四大禁地裡的四個寶物他們已經得到了三個,我必須用最後一個換回爺爺,而且要先讓繼子把爺爺帶到安全的地方,才能放心把東西交給他們,絕對不能有絲毫疏忽。

     至于鹞子為何要讓紫雲跟我闖四大禁地,目前他還沒有做出解釋,想必要等到故事的最後他才會跟我們說。

    紫雲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她從懂事開始就隻記得鹞子這個師父,自小生活在山裡的她,比任何人都要單純善良,雖然她得鹞子真傳本事不小,但心性生來膽小柔弱,鹞子若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必不會使她來追随我。

     想罷我看了看坐在身邊的紫雲,紫雲自從聽了故事中的郭明笑最後落得孤苦伶仃,似是想到了她自己的身世,便低下頭來不停抹眼淚。

     張繼最怕女孩子哭,連忙拍着她的背不住安慰,又說了幾句俏皮話引得紫雲破涕為笑,這才止住了她的抽泣。

    鹞子輕歎一聲,望了望窗外昏黃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半晌,才再次對我們述說起了郭二死後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