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霧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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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那個叫三旺的二流子貪得無厭,抱怨分贓不均,偷走了她從屍魃墓裡盜出來的那枚梳妝鏡,結果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恐怖事件,慘死在了家中。

    勝男解釋說他被一種叫鬼猁的兇惡野貓咬死的,這種野貓因為面目猙獰,又十分的兇殘,所以在當地被稱做"夜魔",并且盛傳這東西是餓死鬼幻化而成的,夜裡便能化做人形,專好食人五髒。

     我不知道這是真是假,也想不通鬼猁和那梳妝鏡有沒有必然聯系,但一想起那肚穿腸流的慘景,我便覺得那鏡子就是個禍害,放在我們身邊都讓我有種不安全感。

     好在一下午的行程還算順利,因為蛇盤河蜿蜒扭曲,有九曲十八彎的氣勢,所以我們現在行駛的方向與目的地完全相反。

    從阿東的口中我們得知,這段河道扭曲的程度比較大,但卻相當的太平,水勢平穩,連續過三個灣口後,河道蜿蜒度會平緩許多,但水勢相對也急了很多,而且那地方基本沒有人走,密林叢生,有時候會遇到山石、大樹之類倒塌,堵塞河道。

     真遇到這種情況我們也隻能自認倒黴,再折回從蛇盤河的其他岔道繞過去,這樣一來一去又會耽誤不少工夫,一旦趕上了連日傾盆大雨,那更沒法走了,我們都有些焦急,眼下也隻能期盼着老天保佑了。

     我們看阿東這小子做事倒也認真,船開得很是平穩,照顧了我們的感受。

    叢林裡的夜來得特别的快,此時的暴雨越加猛烈了起來,河面上彌漫着一陣陣的雨霧,能見度非常的差。

    阿東道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個很險的大灣,水流很急,現在能見度不好,想順利過去有點勉強。

    安全起見,龍少吩咐阿東暫且将船停下,等雨勢緩緩再走,幾人趁着這間隙,圍着簡陋的方桌,順便把晚飯也解決了。

     阿東的話很少,基本是我們不問他就不說,或者聽我們在一起調侃時,才一個勁地呵呵傻笑。

    但他是向導,我們總有一大堆問題喋喋不休地糾纏他,在我們的糾纏下,他的話才漸漸多了起來,給我們講了一些他在滇西的見聞。

     阿東有着四分之一的緬甸血統,他的祖父是中國人,為當年國民黨第二師的一名下級軍官,祖母曾是二戰中緬甸政府的雇傭軍"國際軍團"中的一名緬甸女兵。

    當年國軍第二師大破"國際軍團",很多女兵被俘,阿東的祖母就是在被俘獲後與他祖父結婚的。

    阿東的父親和叔叔成年後都曾前往台灣謀生,卻受盡歧視,終于忍受不了而重返邊境地區。

    阿東的父母均早逝,那時候山裡還沒通公路,來往物資的運輸很大程度上都依賴水路,于是他九歲的時候就跟着他叔叔跑船。

     沿蛇盤河往裡深入到薩爾溫江,再向東北方向延綿直抵野人山,是一望無際的無人區,無論是遠古的輝煌還是近現代的槍林彈雨,都被這存在了億萬年的大山和曆史的長河所掩埋,留下的僅僅是無數離奇傳說。

    傳聞中這裡處在三界之外,魔鬼浮屠都不敢接收,是一片恐怖的虛無之地。

     雨噼裡啪啦地砸在窗玻璃上,四周一片黑暗,借着船上的探照燈,才勉強能看到兩岸的密林和陣陣淡藍色的迷霧。

    船艙的邊緣和船底不時還傳來陣陣"咚咚"的敲擊聲響和震感,這種情況下換了誰也會認為是水鬼來掀船闆了,還好阿東告訴我們這是牙簽魚在搞鬼,現在雨勢大,水底渾濁,這些東西一個勁地往上躍出水面透氣,隻要待在船上就很安全,但如果不小心掉下河去,不出十分鐘就成骨頭架子了。

     按着阿東的估算,我們至少得有三天的水路行程,遇到這種連綿的暴雨可能還需要更久,如果再遇上河道堵塞那就更不好說了。

    不過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這種事情不是我們所能夠左右的,索性不去想它。

     雨絲毫沒有停下的迹象,估計今天的行程也隻得到此為止了,我們各自将手頭的資料整理一下,便困意頓生。

    這條船有内外兩艙,内艙風不透雨不漏的,讓給了那女子,我們一行人擠在寬敞雜亂的外艙,這樣既體現了紳士風度又能防止這女的趁夜耍詐。

     阿東說他開夜船開慣了,熬成了夜貓子,晚上睡不着覺,幹脆幫我們守夜得了,反正鷹戈也會開船,到時候白天再替換他,況且在野外,集體睡得跟死豬一樣是很危險的事情。

    此時的我們都困乏得要命,他這一說我也不客氣了,裹着條毯子倒在梆硬的船闆上便呼呼入睡,簡直比睡在席夢思上還舒服。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夜裡硬讓肚子給疼醒了,狗日的這些年官家飯吃多了,這邊陲地方的野味還真消受不了。

    實在忍不住了,隻得蹑手蹑腳地爬起來,小心地跑到船尾的簡易廁所去蹲坑。

     一番地動山搖後,肚子終于暢快了,但睡意也随之消失殆盡。

    我小心地摸到駕駛室,打算和阿東閑侃解解悶,就在我準備敲門而入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我大感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