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荀北山進京納監 韓觀察設席宴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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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容,并領珠唾。

    仙蹤已杏,餘香猶存。

    荀郎為爾心死矣。

    奉和一絕,不計工拙。

    倘珠浦重來,玉扉可扣,或許狂生,得耍交甫之佩乎?言不盡意,誌之于壁。

    ”寫罷,擲筆念了一回,哈哈大笑。

    四人見他入魔了,即拉着上車回去。

    北山自從見了那個女郎,鎮日間無精打彩,自言自語,忽喜忽悲。

    仲玉等與他說話,前言不接後語。

    四人商議道:“北山年紀不小了,總要娶親才好。

    不然終日的胡思亂想,不要成了病。

    ”伯荪道:“他上無父母,下無兄弟,且遠在三千裡外,飄飄蕩蕩的,可憐極了。

    吾們做朋友的,不應該替他尋了—頭親事麼?”燕樓道:“但是,他的脾氣不好,惹人讨厭。

    ”一日,伯荪上衙門回來,長班回道:“江蘇會館韓大人來拜過,給老爺請安,說是天津候補道,引見進京的。

    ”說罷,将名片呈上。

    伯荪道:“知道了。

    ”次日,就去回拜。

    那韓觀察名毓鼎,号稚芬,是伯荪的舊交。

    二人見了,說了一回閑話。

    韓觀察道:“小兒去年死了,現家中剩了一個小女,弟閑時教她讀書,聊伴寂寞,今年已十八歲,尚未許字。

    京中如有佳子弟,望兄代為留意。

    ”伯荪允了,即辭回去。

     次日,在大栅欄會豐堂,設席請韓稚芬,即約莊仲玉、齊燕樓、汪鹣齋、荀北山做陪客。

    伯荪已與仲玉等商議妥當。

    席上,燕樓盛誇北山的才學有翰苑之器。

    并言龔師傅一見如何器重,如何勉勵。

    稚芬心動了,看了北山幾眼,隻見上身穿的,是半新半舊的洋甯綢馬褂,胸前油了一塊,左袖豁了寸許。

    一件竹布枚衫,绉作一團。

    頭發寸許長,呆頭呆腦,心内想道:這樣寒酸委瑣,怎麼好做吾的女婿?又想道:這人既是龔師傅器重,内才想必是好的,要提拔他也不難。

    他身體雖短小,面目端方,還有福相,将來必定有得意日子,且慢慢與伯荪商量着。

    不多時,終了席,各人散了。

    次日,韓稚芬到常昭會館拜燕樓、鹣齋、仲玉、北大山等,隻有燕樓、伯荪在館,餘人都出去了。

    稚芬就問起北山家世履曆,二人約略說了。

    稚芬即約二人次日在米市胡同便宜坊答席,并托轉北山、仲玉、鹣齋。

    二人允了,送稚芬出門。

    天忽下細雨,仲玉等陸續歸來,隻有北山不到。

    鹣齋要喝茶,出來叫長班,聽見周升在門房裡說道:“荀老爺,你怎麼弄到這樣地步?咳!”鹣齋聽了詫異,站在窗下偷觑時,隻見北山坐在靠窗椅上,周升手裡拿着兩條草繩,皺着眉。

    鹣齋忙叫北山問道:“你要這裡做什麼?”北山聽鹣齋喚他,紅了臉不答,走出門房,低頭進去了。

    鹣齋喚出周升,問什麼事?周升道:“剛才荀老爺回來,小的見他紮腳帶也沒了,縛了兩條串線細草繩。

    小的道:小的給老爺換了兩條帶子吧,這個太不像樣兒。

    荀老爺就立着跷起腿來,要小的給他解下那條草繩。

    小的拍着椅子說:荀老爺請坐着,自己解吧!吾去取帶來。

    他坐着脫鞋,那雙襪一隻底都沒有了,一隻還好,破了五六個窟窿,小的看不過,又取一雙襪,請他一齊換了。

    老爺你請看!”就在土炕上,拿起兩隻破襪、兩條草繩,一揚道:“這不是荀老爺的東西麼!他換了新的,叫小的不要告訴别人。

    正在談話,老爺出來見了,小的不敢說謊,求老爺不要給荀老爺說破。

    ”鹣齋應了,又道:“快,将開水進來,吾們渴着半天了。

    ”就走進來,一路想道:像這樣去見客人,不是笑話麼?進來要與燕樓等商量,見北山同在一處,不好說話,停了一回,開口道:“北山,有人要請你喝酒,你可去不去?”北山道:“我不去了。

    ”鹣齋道:“卻是為何?你身上收拾幹淨,換過一身新的,何妨去呢?”北山半晌道:“我除身上穿的,别的都去變錢用了,再沒有好的。

    ”伯荪說:“這不要緊。

    我的衣服長短差不多,可以借用的。

    ”燕樓道:“北山,你借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