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蘇乳母王府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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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丈夫妻一齊相問:啊孩兒,你老師因何到此?可說些什麼言語? 國舅微微笑兩聲,老師哪是孟千金。

    孩兒引入書房内,要使他,看見真容吃一驚。

    不道老師顔色正,全無愁苦一些行。

    未觀詩句先觀像,還問說,此是天仙是洛神。

    兒道麗君留下影,又将始末對他雲。

    誰知夫子真奇怪,反勸孩兒莫找尋。

    數載之中先納妾,三年以後再聯姻。

    老師如是真原配,豈不欲,兒在空房守舊人?聽彼顔來觀彼色,我們竟是錯疑心。

    從今此事丢開去,倒須将,孟府千金作急尋。

    他本官家閨閣秀,潛身無奈改妝行。

    跟随隻一榮蘭婢,出外如何識路程?也不知,依傍誰人誰氏處;也不知,飄流哪府哪州城。

    兒心難過隆冬月,隻得是,冒雪沖風走一巡。

    并不妄思成伉俪,訪了個,存亡實信也甘心。

    難以待,豈堪行,此事須當早奏君。

    武憲王妃齊不語,沉吟良久叫親生。

    既然夫子非原配,少不得,要向他鄉異地尋。

    就欲訪時何用急,似這般,狂風驟雪怎生行。

    且于明春和暖日,父子聯名奏聖君。

    回轉江陵先祭祖,那時再覓孟千金。

    王爺見話躬身應,父母金言敢不遵。

    當下退歸書院内,訪妻一事待明年。

    自從有了真容伴,反覺相思輾轉深。

    滿架詩書無意看,半牆圖畫有心親。

    晨昏定省歸書宅,隻不過,行喚妻來坐喚卿。

    隻願殘冬都過盡,好辭金殿去相尋。

    不言忠孝王爺事,再談奇英女伯情。

    過了數天臨孟府,蘇家娘子也陪行。

    勇娥一到參姑母,韓氏夫人甚喜歡。

    绮席大排留至晚,情同母女十分親。

    酒闌女伯方辭轉,自此魚軒往返頻。

    若遇勇娥臨孟宅,蘇娘子,亦随女伯探夫人。

    于時王妃尹氏悅,有了房中作伴人。

    家事委于蘇奶奶,自家安坐享清閑。

    或說或笑皆同坐,尹王妃,相待猶如姊妹情。

    窦氏其時居住穩,天年有靠不憂心。

    慢言忠孝親王府,且表明堂郦大人。

     話說郦明堂是日回歸相府,就将一切始末述知梁氏夫人。

    素華聞得忠孝王把母親接去奉養,心内又是感激又是喜歡。

    欲見小姐主意如何,隻得開言解勸。

     素華含笑勸明堂,小姐如今怎主張?忠孝王爺心守義,真是憐憫實堪傷。

    千金現在為丞相,卻教他,怎樣找尋到别鄉?此事看來遲不得,依奴不若早商量。

    老爺太太今俱在,趁此良機奏帝王。

    欺哄朝廷雖有罪,少不得,大家哀懇降恩光。

    孟門皇甫齊求赦,不伯吾皇不恕将。

    如若千金還隐昧,害卻了,東平千歲少收場。

    素華勸訖觀顔色,郦相嗟籲道細詳。

     咳!教我亦難區處,這件事豈可輕易而行? 現在身為一品官,又接了,康家父母到京中。

    若将此事當朝奏,知道君王怒與歡?如若九重行國法,卻令那,幹爹幹母怎生還?入京時,威威赫赫迎封诰;出京時,冷冷清清返故鄉。

    收養螟蛉圖依靠,若然到此反牽連。

    再兼你亦恩封過,似這等,一品之榮也赫然。

    你我如其同出嫁,笑倒了,合京士庶與官員。

     咳!賢妹啊,自從盤古到如今,異事奇端也盡聞。

    若論婚姻相配合,再沒有,老師作婦嫁門生。

    據吾之意還須隐,何必匆匆就說明。

    若慮芝田無結果,到底他,男兒不比婦人心。

    如其一霎聽相勸,也必從權另娶親。

    别件事情吾不懼,這如今,憂愁别為你終身。

    夢中訂約天緣定,池内輕身女節貞。

    如今我來耽誤你,辜負了,墜樓投水這番心。

    至于自己婚姻事,我倒也,不願諧來不願成。

    為什麼,棄卻金貂和玉帶?為什麼,換将翠髻與紅裙?别人識破無可奈,自己如何反說明?且待芝田辭聖主,那時我再善調停。

    明堂言訖雙眉皺,垂目沉吟不作聲。

    梁氏夫人難再勸,芳心默默怨千金。

    住談郦相夫妻事,且表時衰運蹇人。

    押解入都劉太郡,迢迢驿馬快如星。

    道途受苦皆休說,臘月初三到了京。

    刑部堂前先點卯,該官職奏入朝中。

    成宗下旨同監禁,正法之期候令行。

    就将太郡來押下,重重推入虎頭門。

    夫妻母子齊相見,哭得個,天地無光日月昏。

     話說劉太郡一到監中,骨肉相逢,抱頭大哭。

    周淑娘窦合香各領着孩兒拜見。

    劉侯指着一子一孫,向夫人說道:你看這一點幼孩,也害他砍頭,豈不可憐。

    夫人又氣又苦,跌腳捶胸,就埋怨父子二人起來。

     萬般多是你們差,父子道同害少華。

    婚配也由天意定,為什麼,懷仇結恨為如花?後園放火還猶可,怎把個,叛逆之名又陷他?我害伊來伊害我,到今朝,罪連九族殺全家。

    養兒不教難言母,縱子為非是父差。

    國丈聽言紅了面,心中一怒咬銀牙。

     啊唷,了不得了!氣死我也!老夫好好在京都,是你一封書寄進宮中,謀娶孟家姻事,逼勒得麗君投水,今日裡難解冤仇。

     此時若有麗君存,未必伊家下絕情。

    是你娘兒行不法,今朝害了一家門。

    夫人見說重重怒,帶淚含悲複又争。

    既怨合門皆我害,難道說,私書也是妾身行?孟家女子雖然死,一命無非抵一命。

    隻為密書通外國,因而合族要遭刑。

    未曾怨我先思己,想想何人犯罪深。

    國丈夫妻齊破口,你争我鬥不停聲。

    歸郎看得心中怕,一片悲啼叫母親。

    窦氏含香忙扶住,跪倒了,亡家敗國舊王親。

     阿唷,爹娘呀!都是不肖孩兒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