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華堂客佩紫衣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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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育深恩離不得。

    竟公然,黃昏暗遁出園林。

    青春女子如何走,嬌弱身軀怎樣行。

    未出閨門難識路,你焉知,崎岖世道難容身。

    縱然身帶榮蘭婢,年少丫鬟有甚能。

    不識高低逃了去,倒隻怕,飄零要作異鄉魂。

    啊唷嬌兒呀,昨宵定省兩相逢,今日翻成一夢中。

    半世娘兒分散去,麗君何故絕形蹤。

    夫人哭倒塵埃地,雲鬓蓬松粉面紅。

    翰林夫婦齊痛泣,孟尚書,心如刀絞取真容。

    扯開一見如花面,不覺悲呼淚滿胸。

    啊唷兒呀,據汝書中這等言,你竟是,改妝男子出花園。

    此番做事無良計,倒隻怕,要保清名保不全。

    你又非,醜女村姑無美色;你況且,紅顔綠鬓正芳年。

    普天下,風流浪子知多少,似這等,美麗裙钗躲避難。

    做事全然無見識,竟把那,千金之體走風煙。

    明媒正娶還違逆,當不得,俗子狂夫着眼看。

    你道此行為守節,我現來,後來之事不堪言。

    允和不允該明說,為什麼,竟把高堂父母瞞。

    兒若果然心已決,我還當,飛書一本去回天。

    偏偏假意應承了,到如今,父母分抛一旦間。

    司馬言完心慘切,悲聲欲吐淚如泉。

    翰林跌足長籲氣,說道是,此事原非妹妹愆。

    父若果容她守節,豈思避難出花園。

    既然如此無他說,隻好依從字上言。

    說畢一齊觀映雪,隻見那,佳人正把手書看。

    星眸宛轉從頭視,頃刻間,兩片紅霞上玉顔。

    放下書時心慘切,翠眉含露吐芳言。

     啊呀太太老爺呀,此事斷難從命! 奴雖愚昧少才情,閨阃之儀也略明。

    皇甫督台雖說反,到底是,奸臣誣奏害忠良。

    劉國舅,花園放火奸謀露。

    這幾番,平地風波是彼生。

    胞姐既然為帝後,豈不會,暗通書劄請綸音。

    逼得我,千金守節私逃去。

    劉奎璧,就是奴家切齒人。

    不報冤仇還忿忿,豈肯反倒替成婚。

    若然賤妾貪榮貴,千古留傳不白名。

    非但眼前傷禮義,還愁日後恐遭刑。

    自古說,奸臣勢焰如冰雪,容易興來容易傾。

    被害之家時運轉,那其間,昭彰天理不饒人。

    奴如今日圖富貴,豈不幹連禍及身。

    太太老爺詳此理,斷難遵命入劉門。

    不如從直申哀表,上奏君王作處分。

    隻說是,小姐守貞心不願,劉家強逼要成婚。

    事由無奈私逃去,海角天涯沒處尋。

    隻要劉家賠小姐,方才解得這冤情。

    劉侯縱有滔天勢,殿上君王難認親。

    必欲臨期奴代嫁,蘇映雪,甘願一命赴幽冥。

    佳人說到傷心處,掩面悲啼痛淚傾。

    司馬夫妻猶未答,蘇娘子,又悲又喜又生嗔。

    上前扯住羅衫袖,不肖女兒罵兩聲。

    你父早亡無依靠,做娘的,身充乳母領千金。

    若不是,老爺太太施恩典,你焉能,飽食豐衣活到今。

    大概之言休說起,想一想,千金待你若何情。

    同行同坐無驕傲,相愛相親不慢輕。

    口口聲聲呼映姐,教詩教畫費辛勤。

    若非小姐殷勤訓,你不過,也像頑奴劣婢們。

    今日疑難須你解,為什麼,推三阻四不應承。

    難道說,皇親國戚公侯子,玷辱了,裙布荊钗貧賤人。

    好好今朝依了我,回身八拜認螟蛉。

    老爺太太如合意,就将你,嫁到榮華富貴門。

    你若此時還不允,真正是,恩将仇報沒良心,快快上前參主人。

    言訖手牽蘇映雪,相催就此認螟蛉。

    尚書夫婦齊揮淚,同問姑娘可肯行?映雪其時無主意,淚汪汪,不言不語自沉吟。

    啊呀千金呀,奴家隻說你回腸,依允君親已不傷。

    誰道言詞都是假,到今朝,果然躲避走他鄉。

    千金隻顧全身去,怎知道,奴亦心歸皇甫郎。

    留此一書贻累我,令人何計脫災殃。

    罷罷罷,紅顔薄命該如此。

    蘇映雪,就向劉家走一遭。

    榮華不改冰霜志,奴隻是,夢裡姻緣豈肯忘。

    拼将一命尋了死,冤魂遍處覓才郎。

    生前不得時相見,死後應能長在旁。

    保佑得,皇甫郎君重發達,報仇雪恨快心腸。

    麗君小姐全名節,烈婦英才配了雙。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