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幽冥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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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沖鎮江陵,正會夕,當烹牛。

    牛忽熟視帳下都督甚久,目中泣下。

    都督祝之曰:“汝若能向我跪者,當啟活也。

    ”牛應聲而拜,衆甚異之。

    都督複謂曰:“汝若遍拜衆人者,真往。

    ”牛涕殒如雨,遂拜不止。

    值沖醉,不得啟,遂殺牛。

    沖醉止,得啟,沖聞之歎息,召督痛加鞭罰。

     護軍琅琊王華有一牛,甚快,常乘之。

    齒已長,華後夢牛語之曰:“衰老不複堪苦。

    載二人尚可,過此必死。

    ”華謂偶爾夢,與三人同醉載還府,牛果死。

     曲阿虞眩所居宅内有一皂樹,大小圍高十餘丈,枝條扶疏,蔭覆數家,諸鳥依其上。

    眩令奴斫上枝,因墜殆死,空中有罵詈者,言“虞眩,汝何意伐家居”,便以瓦石推擲,大小并委頓如屯,一年便消滅。

    殷仲宗以隆安初入蜀,為毛璩參軍。

    至涪,夜群暮宿在亭屋中,忽有一鬼,體上皆毛,于窗棂中執仲宗臂。

    仲宗大呼,左右來救之,鬼乃去。

     石虎時,太極殿圖賢人之象,頭縮入肩中。

     義興周起出為謝每司馬,在江陵。

    妻許氏在家,夜遙見屋裡白光,一死人頭在地,血流甚。

    大驚怪,即便失去。

    後起被法。

     太原王仲德,年老。

    少時遭亂避胡賊,絕粒三日。

    草中卧,忽有人抉其頭,呼雲“可起陷棗”。

    王便寤,瞥見一小兒長四尺,即隐,乃有一囊乾棗在前,啖之小有氣力,便起。

     河南人趙良,與其鄉人諸生之長安。

    至新安界,遇霖雨糧乏,相謂曰:“饑那得美食邪!”應時羹飯具備,有人聲,語雲:“進疏食。

    ”衆取啖之,各得飽。

     謝安、石當桓溫之世,恒懼不全。

    夜忽夢乘桓車,行十六裡,見白雞而止,不得複前。

    莫有解此夢者。

    及溫後代居宰相,曆十六年,得疾,安方悟雲:“十六裡者,十六年。

    見雞住者,今太歲在西。

    吾病殆将不起乎。

    ”少日而卒。

     蔡廓作豫章郡,未發,大兒始迎婦在路,次兒欲婦度舡,衣挂舡頭,遂堕水,即沒。

    徐羨之作揚州,登敕兩岸,厚賞漁人及昆,命其尋覓,至二更不得。

    婦哀泣之間,仿佛如夢聞而告之曰:“吾今在卿舡下。

    ”以告婢,婢白之。

    令水工沒覓,果見屍坐在舡下。

    初出水,顔色如平生。

     宮亭湖邊傍右間有石數枚,形圓若鏡,明可鑒人,謂之“石鏡”。

    後人過,以火燎一枚,其人眼遂失明。

    晉義熙中,羌主姚略壞洛陽溝取磚,得一雙雄鵝,并金色,交頸長鳴,聲達九臯。

     楚文王少時好獵,有人獻一鷹,文王見之,爪距神爽。

    殊絕常鷹,故為獵于雲夢。

    置網布野,煙燒漲天,毛群羽族,争噬競搏。

    此鷹軒頸瞪目,遠視雲際,無搏噬之志。

    王曰:“吾鷹所獲以百數,汝鷹曾無奮意,将欺餘耶?”獻者曰:“若效于雉兔,臣豈敢獻。

    ”俄而雲際有一物,凝翔鮮白,不辨其形,鷹便竦翮而升,矗若飛電,須臾羽堕如雪,血下如雨,有大鳥堕地,度其兩翅,廣數十裡,兩口邊有黃,人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