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王攻破長淨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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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侬王天子與嶽刀立大王、大将松剛、白右欽等出陣,狄青與魏化擺一長蛇陣。侬王天子謂嶽刀立大王曰:“大王識此陣否?”刀立大王曰:“不識此陣名何。”侬王天子目:“此陣名為長蛇陣,倘擊其首,則尾轉教之。擊其尾,則首從而救之。今煩大王出馬擊其首,又令松剛出馬擊其尾,又令白右欽擊其腰,使他首尾不能相救,吾親催動後軍接應。”分遣已定,信炮一響,嶽刀立等領兵齊出。宋兵果然首尾不能相救,潰亂奔走回關。隻見賀花天王、刺虎哈喇王左右夾殺而來。宋兵又走轉關後而去。忽銳金秀王一枝兵殺來。狄青棄了關,退走長勝鎮。侬王天子追趕,直逼鎮前下寨。狄青入鎮查點軍人,傷折數萬。長淨關前骸骨如山。有詩為證:

    南來賊勢熾如山,宋将關前死戰難。

    甲堕日光金縫裂,鼓轟霜氣革聲寒。

    蒼煙翠柳鴉争飽,白骨青苔蟻食殘。

    半夜琨雞催夢起,還将老劍剔燈看。

    侬王次日調兵将鎮圍了。狄青見折軍太多,感傷不已。又見侬王圍鎮,四門攻打甚急,幸其鎮原立有四門,城郭完固。奈狄青慌慌無計,謂諸将目:“南蠻勇不可擋,今把鎮圍了,将奈之何?”魏化曰:“當急表奏朝廷,再遣兵來救應。”狄青曰:“圍得恁緊,怎出去得?”魏化曰:“小将願殺條血路,保護使者出圍。”于是狄青寫表遣人赍去,魏化開了北門,殺透重圍,護送其人出去。魏化複殺入城來。

    使人星夜走到汴京進表仁宗。仁宗覽奏,驚歎曰:“狄青兵敗,南蠻長驅而進。朕之社稷,畢竟難保。不能為先人守業,卻有何顔見之于地下乎!然先帝何幸,得遇六郎。朕今生不逢辰,而無若人。設有若人,南蠻安敢正視中原!”言罷,包拯奏曰:“陛下不歎及六郎,臣亦忘之。今有六郎之子宗保,其人告老在家,乞宣來問取征蠻之策。”仁宗允奏,即命侍臣往無佞府中宣召宗保。宗保正在金水河邊散步,吟詩雲:

    金水河頭辇路分,深沉庭院柳如雲。

    春來天上渾無迹,月到花陰似有痕。

    曲蘖酕醄高枕卧,莺聲宛轉隔窗聞。

    千金難買相如賦,誰似相如善屬文。

    吟罷,忽家丁來報朝廷遣使臣來召老爺,今在府中等候。宗保聽罷,忙回府接旨。與使臣相見畢,即同使臣趨朝拜見仁宗。仁宗賜坐于側,見宗保發髻皓然,愀然不樂,意其不堪領兵出征,乃言曰:“久不見卿,今已如此老矣。”宗保曰:“日月如流,不能久延。且無妙藥駐顔,故不覺雪滿烏巾。今日聖上宣召老臣,不知為着甚事?”仁宗曰:“卿尚不知朕社稷危在旦夕。今南蠻叛亂,侵犯邊疆。朕命狄青、魏化征剿,豈意狄青失機,被賊奪旗斬将,朕之地土,已陷沒千裡矣。”宗保曰:“陛下今宣老臣,将欲何為?”仁宗曰:“特因卿久居兵革,軍機慣熟,故宣來參酌征剿蠻賊計策。今見卿年邁,心甚不快。使卿少壯,煩一往焉。南蠻安敢如此長驅而進!”宗保見仁宗說他年老,乃曰:“陛下說臣老,乞禦廄牽過馬來,禦庫取過盔甲、刀槍、弓箭來,伏望陛下恕臣死罪,待臣當殿前試演一番,看老不老。”仁宗即命武士牽馬取槍甲等件。武士須臾取到,宗保俯伏請了罪,拿下朝冠,脫了朝服,帶盔穿甲,取過硬弓,連拽折了數張。又拈槍在手,喚武士打馬放缰前走。宗保舉步如飛,向馬後趕上。踴身一躍,跳上了馬。綽槍左揮右刺,于殿前往來一巡。遂跳下馬來,跪于帝前言曰:“陛下說還可用否?”仁宗笑曰:“矍铄哉,是翁也。”遂親降階扶起宗保,乃命設筵宴宴宗保。酒至半酣,仁宗從容謂宗保曰:“卿可前去代狄青掌元帥之印。但少一先鋒。”宗保曰:“吾兒可挂先鋒印。”仁宗曰:“文廣年幼,未便可當此任。”包拯曰:“知子莫若父。楊元帥自以為可即可矣。否則軍伍兇行,彼豈肯自誤耶。”帝允之。是日宴散,有詩贊宗保為證:

    曾于海内擅威風,老眼年來一半空。

    已向林泉尋九老,又從殿陛會諸公。

    古今有幾風流将,天壤無雙矍铄翁。

    早遣提師居阃外,豈容寇賊逞英雄。

    次日仁宗命宗保統羽林軍五萬,前去代狄青領元帥之印。文廣代魏化領先鋒印。宗保領旨歸府,将聖上調遣之事告穆夫人。穆夫人曰:“夫君老矣。妾年五十始生文廣,兒又幼小,倘有疏失,怎生區處?”宗保曰:“吾已籌之熟矣。不必夫人憂慮。”遂令手下整頓起行。有詩為證:

    寶匣行披紫電輝,氣沖牛鬥耀旌旗。

    欲平夷虜南侵患,先豎中軍殺伐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