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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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個身說。

    “健康第一嘛!你錯了!” “哎!你叫我怎麼騎馬呀?我連騎裝也沒有。

    ” “那就定做一套吧!”他答道。

    一套騎裝使她打定了主意。

     等到騎裝做好了,夏爾寫信給布朗瑞先生說:他的妻子遵囑整裝待發,恭候駕臨。

     第二天中午,羅多夫來到夏爾門前,帶來了兩匹好馬。

    —匹耳朵上系了玫瑰色的小絨球,背上搭了一副女用的鹿皮鞍子。

     羅多夫穿了一雙長筒軟皮鞋,心想她當然沒見過這等貨色。

    的确,他在樓梯口出現時,穿着絲絨上衣,白色毛褲,這種裝束就使艾瑪傾倒了。

    她也已經準備就緒,隻等他來。

     朱斯坦溜出藥房來看她,藥劑師也撂下了正在辦的事。

    他再三叮囑布朗瑞先生: “小心禍從天上飛來!你的馬馴不馴呀?” 她聽見樓上有響聲:原來是費莉西在和小貝爾特玩,把玻璃窗當作小鼓敲,孩子在遠處飛了一個吻,媽媽隻搖動馬鞭的圓頭,作為回答。

     “一路快樂!”奧默先生喊道。

    “要小心!要特别小心!” 他擺動手上的報紙,看着他們走遠了。

     艾瑪的馬一走到土路上,立刻就跑起來。

    羅多夫不離她的身旁。

    偶爾他們也說一兩句話。

    她的臉略微朝下,手舉起來,右胳膊伸直了,随着馬跑的節奏,在馬鞍上前俯後仰。

     到了坡下,羅多夫放松了缰繩;突然一下,他們一同飛跑起來;到了坡上,馬又猛然站住,她臉上的藍色大面紗就落下來了。

     這時是十月切。

    霧籠罩着田野。

    水蒸汽彌漫到天邊,露出了遠山的輪廓;有的地方水汽散開,升到空中,就消失了。

    有時雲開見天,露出一線陽光,遠遠可以望見榮鎮的屋頂,還有水邊的花園,院落,牆壁和教堂的鐘樓。

    艾瑪的眼皮半開半閉,要找出她的房子來,她住的這個可憐的村子,從來沒有顯得這樣小。

    他們在坡子高頭,看到下面的盆地好像一片白茫茫的大湖,湖上霧氣騰騰,融入天空。

    不是這裡,就是那裡,會冒出一叢樹木,好似黑色的岩礁;一排一排的白楊,高聳在霧氣之上,看來猶如随風起伏的沙灘。

     在旁邊的草地上,在冷杉樹之間,褐色的光線在溫暖的空氣中流動。

    橙黃色的土地像煙草的碎屑,埋沒了腳步聲;馬走過的時候,用鐵蹄踢開落在面前的松果。

     羅多夫和艾瑪就這樣沿着樹林邊上走。

    她時不時地轉過頭去,以免和他四目相視,但是那時她就隻看得見一排一排冷杉的樹幹,連綿不斷,看得她有點頭昏眼花。

    馬喘氣了。

    馬鞍的皮子也咯啦作響。

     他們走進樹林的時候,太陽出來了。

     “上帝保佑我們!”羅多夫說。

     “你相信嗎!”她說。

     “往前走吧!往前走吧!”他接着說。

     他用舌頭發出咯啦的響聲。

    兩匹馬又跑起來了。

     路邊有些長長的羊齒草,老是纏住艾瑪的腳镫。

    羅多夫在馬上歪着身子,一根一根地把草拉掉。

    有時為了撥開樹枝,他跑到她身邊來,艾瑪感到他的膝蓋蹭着她的腿。

    天空變藍了。

    樹葉動也不動。

    大片空地上長滿了正開花的歐石南;有些地方一片紫色,有些地方雜樹叢生,樹葉的顔色有灰,有褐,有黃。

    時常聽得見荊棘叢中,有翅膀輕輕,蔔打的聲音,或者是烏鴉在栎樹叢中飛起,發出沙啞而和緩的叫聲。

    他們下了馬。

    羅多夫把馬拴好。

    她在前面,在車轍之間的青苔上走着。

    可是她的袍子太長,雖然把後擺撩起,行動還是不便。

    羅多夫跟在後面,後着黑袍子和黑靴于中間的白襪子,仿佛是看見了她赤裸裸的細皮嫩肉。

    她站住了。

     “我累了,”她說。

     “走吧,再走走看!”他答道。

    “加一把勁!” 再走了百來步,她又站住了。

    她的藍色透明的面紗,從她的騎士帽邊沿,一直斜墜到她的屁股上,從後面看來,她仿佛在天藍的波濤中遊泳。

     “我們到底去哪裡?” 他不回答。

    她呼吸急促了。

    羅多夫向周圍環視了一眼,咬住嘴唇上的胡子。

     他們到了一個比較寬闊的地方,那裡的小樹已經砍掉了。

    他們坐在一棵砍倒了的樹幹上,羅多夫開始對她談情說愛了。

    他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