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風飄雪散不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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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九靈童子永遠想不到的。

    當今世上,也隻有洞悉了命運的運程的她,能夠想到,因此,她也就必須擔負這些責任。

     蓮華的眸子中掠過一絲決然,轉過身,踏着地上的鮮血,向殿門走去。

     崇軒冷冷看着帝迦的身影消失在暗夜深處。

    他緩緩支撐起身體,拾起地上的青劍,向着大殿的另一頭走去。

    他全身每一處筋骨都宛如碎裂一般疼痛,血滴的聲音在黑暗中分外刺耳,然而,隻要他能站起來,就決不會停下腳步。

     面前是一扇黝黑的石門。

    石門并不高大,還微露着罅隙。

    然而一種沉沉的殺氣,已經從罅隙中透了過來。

    這殺氣陰森而淩厲,宛如黑暗中潛藏的夜魔,隻等着獵物推開這門的一霎那,就将他一擊斃命。

     崇軒有些猶豫。

    傳說中,香巴噶舉派活佛、這一切經曆的幕後安排者、一直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敵人,就在這大門之後。

     他并沒有立刻推開這扇石門,并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他心中有個深深的疑惑。

    這個疑惑是他不願意承認的,但又不得不去想。

    如今謎底就擺在眼前,他卻有些不願意去解了。

     吱的一聲輕響,石門仿佛受了某種無形之力的牽引,應聲而開。

     破空之聲幾乎同時響起,無數支銀色的羽箭,宛如堕天的流星一般,向崇軒直撲過來!那些羽箭來勢看上去淩亂無比,全無章法,暗中卻布成了一個極為嚴密的法陣。

    彼此縱橫穿插,相輔相成,不要說人,那怕是一滴水珠,也極難從這個箭陣中穿過。

     箭光亂落如雨,仿佛是被摘落的月光本身,根本沒有枯竭的時候。

     崇軒方一提氣,就覺得全身一陣劇痛,他手中緊握的青劍,也失去了往日睥睨天地的光華。

    然而,他決不會放棄。

    他一面揮劍格檔着這些宛如無窮無盡的銀箭,一面用鷹隼一樣銳利的目光,透過眼前刺目的箭光,搜尋着箭陣可能的缺陷。

     銀光斑駁陸離,宛如一扇密不透風的牆,然而這牆的後面,卻隐約透出一抹黑色的陰影。

    這陰影極淡,宛如四周石柱不經意投下的影子,然而,崇軒的眸子卻已經開始收縮! 他已經感覺到,這就是敵人的所在! 一道青光騰空而起,這這天蔽日的銀箭,竟然擋他不住!崇軒血紅的身形宛如一道閃電般向銀牆之後的黑影襲去! 那團黑影顯然感覺到了對方的殺意,但卻依舊穩如磐石,不避不動。

     崇軒心中暗驚,他知道自己所面對的,必然是平生罕見的勁敵,所以剛才這一劍,已經積聚了他全部的力量,淩厲無比,不能傷人,勢必傷己!霎時間,劍影呼嘯,已然觸上了那人的衣襟。

     然而對方依舊沒有動。

     崇軒心中突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手腕向下一沉,劍尖斜下,避開了心髒,卻從那人腹中直穿而過。

     長空血亂,那人發出一聲極輕的呻吟。

     崇軒眸中流轉的彩光霎時凝結如冰,手腕不由自主一松,棄開長劍,将那人向後倒去的身體接住。

     他的聲音禁不住顫抖:&ldquo蓮華!&rdquo 距他們咫尺之處,當空亂舞的銀箭交織成一個巨大的光團,将淡淡的銀光傾瀉在蓮華的身上。

    黑色的大氅褪去,她的白衣上沾滿鮮血。

    胸前覆蓋着一塊式樣古樸的灰色絲綢,已經完全被血液濡濕。

    絲綢上繡着一隻展翅欲飛的血色巨鷹,在不斷汩汩湧出的鮮血滋潤下,顯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而巨鷹本來怒睜的雙眼,卻宛如飽餐了血之盛宴,已經滿足的閉上。

     崇軒将蓮華抱在懷中,顫聲道:&ldquo你&hellip&hellip你用了血鷹?&rdquo他似乎說不下去,怔怔注視着蓮華毫無血色的臉。

     蓮華長發披散,輕輕垂覆在蒼白的臉頰上,勉強擠出一個極淡的微笑:&ldquo我沒有選擇。

    隻有這樣,我才能殺了九靈童子。

    其實,其實他欺騙了我,根本沒有曼荼羅教主,他,就是一切陰謀的主使。

    &rdquo 崇軒回過頭,九靈童子浴血的屍體,正側着頭惡狠狠的瞪着他們。

    雖然氣絕已久,但雙眼仍大張着,宛如不甘心自己的命運。

     蓮華的聲音突然變得激動起來:&ldquo我不能容忍活佛大人聖潔的靈魂,寄居在這樣一個惡魔體内,他不配!我&hellip&hellip隻有乘他不備盜出了血鷹衣,将他的肉身擊殺,然後借助另一件秘寶波羅鏡的力量,讓他的靈魂重新轉世&hellip&hellip&rdquo她一陣劇烈的喘息,又平靜下來,輕聲道:&ldquo如今,活佛大人能轉世人間,我的心願也總算完成了,可以安心的去死&hellip&hellip&rdquo 崇軒道:&ldquo住口,你不會死!&rdquo 蓮華微笑着搖頭道:&ldquo你我都是血魔搜魂大法的修煉者,你又何必騙我,騙你自己&hellip&hellip&rdquo 崇軒一時無言。

    血鷹一旦施展而出,人體不僅一切力量消失,而且會變得極為脆弱,就連最普通的一擊,也無法承受。

    自己方才那一劍,在最後關頭,臨時偏側了一點點,對于一個常人而言或許并不足以緻命,但對于剛剛施展過血鷹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