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窮荒林莽近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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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債,我怎麼會欠了你們的債呢?” 蘭葩道:“因為你的體内有不死神功。

    ” 世甯更是大奇,道:“不死神功?我的體内怎麼會有不死神功?姑娘是不是弄錯了?” 蘭葩斷然搖頭道:“決不會看錯!你體内的不死神功還非常強大,所以才能抵擋住我的翞嫇神蠱。

    要知道,它們是專破真氣的。

    ” 世甯沉吟着,忽道:“那你怎麼不像喬大将軍那樣殺掉我呢?” 蘭葩道:“那是因為你的劍,我師父說,若是在江湖上遇到持有這柄劍的人,決不能傷及他的性命。

    ” 世甯更是奇怪:“你師父?舞陽劍?你師父認識持舞陽劍的人?” 蘭葩搖頭道:“我不知道。

    所以我才捉你來見師父。

    因為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殺你!” 世甯不說話了。

    因為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舞陽劍,被蘭葩稱為師父的苗疆異人,還債,這一切,似乎都有種奇異的聯系,關系到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所以蘭葩終于停下神象,示意兩人下來。

    世甯知道就将見到她的師父,也許所有的迷題都将揭開,心中不禁也懷了些期待。

     這是個很小的小屋,茅草砌就的,在苗疆濕熱的天氣下,早就生滿了青苔,變成陰陰碧綠的一片。

    這小屋就宛如一個青墳一般。

     蘭葩咦了一聲,在地上拾起三隻翠鳥的羽毛,道:“怎麼師父又閉關了呢?她明明知道我要回來的!” 世甯不知道什麼叫閉關,道:“既然你師父就在這小屋中,幹脆你敲門就好了麼。

    ” 蘭葩詫異道:“那怎麼可以!”她頓了頓,道:“看來隻能委屈你們先住一兩晚,等師父出關了再說。

    ” 一個嬌懶的聲音從樹梢上散下:“那可不行,師父吩咐過了,要讓他們兩個住地牢。

    ” 多羅吒的黃衣就随着聲音從樹梢上垂下,然後是她的人,她那丹鳳一樣的眼神。

    蘭葩三人走得并不慢,她卻依然趕在了他們的面前。

     蘭葩眉頭略皺了皺,強笑道:“二師姊,你怎麼也在這裡?” 多羅吒眼角眉梢笑了笑,道:“我也有師父的命令啊!這兩個人就交給我吧!” 她出手極快,微風飒然中,兩指已點在了世甯跟楊逸之的身上,跟着将他們兩人提了起來,遠遠縱了出去。

     黃衣飄飄,蘭葩疾步跟上,她目光閃爍,查看着周圍,一面道:“二師姊!你先聽我說!” 多羅吒卻停都不停,一路走遠了。

    樹叢越走越密,她突然笑道:“小丫頭,你不要疑心我吃了他們,師父的命令我還不敢違。

    ” 說着,一聲長笑,手一抖,将兩人扔了下去。

    那是一條很窄的縫隙,進入了之後,就變得極為寬大,兩人直落了兩三丈,方才撲通掉進了水中。

    好在那水并不淺,兩人咳嗽着爬了出來,倒沒有什麼大礙。

    耳聽頭上轟轟聲響,那縫隙竟然緩緩關閉了起來。

     黑暗中淡淡閃亮的,是楊逸之的眸子。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世甯觀看。

    世甯心下奇怪,笑道:“身處危難之地,楊兄為何卻隻盯着我看?” 楊逸之收回目光,淡淡道:“我身無武功,本也看不出高低來。

    但兄台卻似乎修為頗深,未必能不擋住多羅吒的一指,為何卻心甘情願讓他丢進這地洞裡來呢?” 世甯笑道:“沒有瞞過楊兄的神目。

    不錯,方才我若全力出手,多羅吒的一指,未必能夠傷得了我。

    甚至我手中長劍展開,也大可赢他。

    但那又如何?再加上一個蘭葩,我定輸無疑。

    何況這片叢林詭異之極,在這之中,我實在沒有半點必勝的把握!” 楊逸之道:“難道我們就隻有被關在這裡面麼?” 世甯笑着搖了搖頭,道:“那自然不是。

    我們在等機會。

    ” 楊逸之道:“什麼機會?” 世甯先不答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小陶做的酒壺,自己啜了一口,然後遞給楊逸之。

    這酒乃是他在西北大風沙中禦寒之用的,甚是辛辣。

     他緩緩道:“多羅吒觊觎你我這兩塊肥肉,何況她并不太将師父放在眼中,未必能夠安心不動。

    隻要她找到這水牢,我們就有救了。

    這也是我不顯露武功的原因,他們越是小看我,我們成功的可能就越大!” 楊逸之卻搖手不接那酒壺,沉吟着,終于緩緩點了點頭。

     世甯看了他一眼,問道:“楊兄這麼着急出去,難道心中有何挂念?” 楊逸之搖了搖頭,仰面看着頭頂盡處的縫隙,并不答話。

    水牢之中雖然看不到日色,但卻漸漸涼了起來。

    那水濕的衣服更是冰寒刺骨。

    世甯有真氣禦寒,還不覺得怎樣,楊逸之的身子已有些發抖,他畢竟沒有禦寒的真氣。

    世甯笑道:“喝一口吧,能夠禦寒!” 楊逸之遲疑着,終于接過那酒壺來,喝了一大口。

    世甯吃了一驚,叫道:“你怎麼喝得那麼急!” 楊逸之看去書生般文文靜靜的,遇誰都是淡淡的樣子,這時喝起酒來,卻極為豪邁。

    那壺烈酒幾有一斤,被他三口兩口喝了個幹幹淨淨。

    這些酒就算是量好的壯漢,也未必承受得了,何況是楊逸之這弱不禁風的書生。

    他臉色漸漸赤紅了起來,不再覺得水牢中寒冷,反而有些發熱,順勢躺在了水面的青石上。

     暗夜中,楊逸之悠悠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