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回 舌劍唇槍強權厮奪 男歡女愛舊好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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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愛雲正講到好像丫鬟侍女一般,沈振權便說道:“這些不自由、不平等的滋味我也曾受過一番,聽了不免令我想起往事徒增煩惱,你今也不必多提了。

    我還有些課卷在彼沒有批閱過,我要回堂去了。

    ”說畢站起身來和嶽趨星說了聲再會,便走出門外。

    愛雲等一同相送。

    正送至廊檐下,振權忽又回轉身來向愛雲說道:“我又想起一層道理,覺得大家共到尊府終有些不像樣子,反要被人說我們女學堂裡喜歡管閑事,恐怕于女學前途倒有阻礙,況且也用不着許多人。

    待我明天請他到學堂裡來,同他論論就是了,你且差幾個人向各處去關照一聲。

    ” 嶽趨星便道:“這層我們倒沒有想到,果然不錯。

    愛雲妹妹你照這樣辦法罷。

    ”愛雲一想不錯,便答應了一聲。

    當下振權回去不表。

     到了星期那天,沈振權便把個固齊邀了過來。

    愛雲和嶽趨星等也都先到振權那邊去守着一回。

    聽得固齊到了,振權便教愛雲且在裡邊等下不必出去,恐怕你二人見面之後我們反有許多不便講的說話,且待我和他去講講再說。

    于是沈嶽等四五個人一齊到招待室和固齊相見,各人遞了一個小小名片給他。

    固齊見了名片知都是校長、教習等類,且知道振權是愛雲的先生,便先和振權等叙了二三句客套。

    然後沈振權先開談道:“固齊先生,振權聞得近來賢夫婦伉俪之間稍有不睦,昨見尊娴神思索然,身子好像有些不快,所以特請先生到來勸解勸解。

    振權等願做個魯仲連,未知足下肯賞臉否?”固齊一聽知他們都是愛雲一邊的人,終得想幾句話駁倒他們才好,便說道:“這也不過是家庭之間偶然賭了些氣分罷了,也算不得什麼事情,毋勞師母及諸位女士過問的。

    ”振權一想這句話倒被他駁得有理,倒教我不好開口了,然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便又說道:“論理呢,府上的家事原不應我們外人幹涉,但我們是從情誼上邊出來做個解人,并不是強要多事,這是一層;二來呢,因為這事如果鬧成與我學堂中的名譽也很有關系。

    所以不避足下見怪,特來和解和解。

    足下不是說過要和愛雲離離異麼?這事未免太駭人聽聞了。

    ”固齊道:“這話我倒不懂,請教師母怎麼我固齊離異了自己的妻子竟會得罪起學堂裡的名譽來呢?” 振權正要回答他,嶽趨星接着說道:“李先生你為了她做了女教習又赴過一次音樂會,便要把她休掉,這不是教社會上一班的女子以後都要把學堂視做畏途了麼?”振權也說道:“原是呢,這不是有關我們學界的名譽麼?”固齊道:“有關無關且不要說她,但是我偶然說句把氣話罷了,也值得教人家大驚小怪。

    師母豈不聞相打無好拳,相罵無好語麼?何至于就要這樣當真呢?我不論什麼話說過就要忘記,向來是這種脾胃的。

    師母等聽了倒也怪不得要着驚,怎麼愛雲她還不曉得我的性子麼?” 振權聽他這樣說來,知他自己也曉得錯了,便轉言道:“既如此說就掀過這頁書罷,隻算沒有這事罷了。

    但李先生既這般明白,振權還要奉勸幾句,不知肯聽否?”固齊道:“承師母關切,豈有不受教的道理?”振權便道:“李先生啊,近來的世界日轉日新,各省通人達士,哪一個不說女學是件要緊的事情?近地如上海、杭州等處,都是辦得成效昭彰,實在因為女子是全國百姓的母。

    母親能夠賢明,所生出來的子女,自然也能賢明。

    況且女子又是你們男人家的内助,内助好也就是男子的好處。

    譬如愛雲現在外邊的名譽大噪,然而曉得的人哪個不說是足下的幸福?前頭法蘭西有一個貞德姑娘,她為了自己國家被英國打得一敗塗地,便挺身出去把自己的一腔熱血感動敗軍,到底能夠恢複全國。

    至今幾百年後,還是香名鼎鼎,哪一個不曉得,哪一個不稱贊?若不是女學的發達,尋常不識一字蠢如鹿豕的婦人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業幹出來?所以女學是萬不可緩的,事情又同英國一般。

    前年正月十七号有無數婦人共至内閣首相等處,力争選舉的權利,這些事情都是很榮耀,很有光彩的。

    不要說外國,就是我們中國向來文的、武的、忠的、孝的也不知出了多少女英雄、女丈夫,同班姬、蘇蕙等人,足下想來總也羨慕、佩服的。

    然大半多從學問上邊養成功的,況現在愛雲更非尋常的女學生、女教員可比,道德、學問、志識都比我們要高得十倍哩。

    足下也何苦定要使她埋沒呢?”固齊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