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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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各的房間。

    安娜不同意杜巴瓦的觀點,他們的夫妻關系比較緊張,而且正在日益惡化,杜巴瓦認為,關系惡化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紮爾基最近成了她的常客。

    這倒不是出于嫉妒,而是因為他已經同紮爾基絕了交,可是安娜卻仍然同紮爾基保持着友誼,所以十分惱火。

    後來他把這話對安娜說了,兩個人大吵了一場,關系就越發緊張了。

    這次杜巴瓦離家,跟安娜連招呼也沒有打,就到這裡來了。

     他的回憶被潘克拉托夫的聲音所打斷,潘克拉托夫開始發言了。

     “同志們!”潘克拉托夫把這三個字說得清楚而有力。

    他走上了主席台,站在台口上。

    “同志們!我們進行激烈的辯論,今天是第九天了。

    各個支部通宵達旦地開會,我們看見了許多東西,也聽到了許多東西。

    現在,城裡的辯論已接近尾聲。

     我們這裡的會議,再召開一次也要結束了。

    枝節問題我們放到一邊去,它們無關大局。

    我想講講主要的東西。

    昨天我們讨論了中央關于經濟問題的決議。

    反對派的四十六個成員去年九月向中央遞交了他們著名的聲明,這個聲明成了從工人反對派殘餘到民主集中派的一切敵對集團和派别的反黨旗幟。

    這些形形式式的集團和派别是由托洛茨基和他的信徒們領導的。

    顯然,杜巴瓦深入鑽研過這個文件。

    托洛茨基分子對我們說了些什麼呢?他們說,黨中央和多數派把國家引向毀滅,而他們則是被派來的救世主。

    我要直截了當地說:他們的發言不像是我們的戰友,不像是革命戰士,不像是和我們共同鬥争的階級弟兄。

    他們的發言是充滿敵意的、嚣張的、惡毒的和诽謗性的。

    是的,同志們,是诽謗性的!他們把我們布爾什維克說成是黨内專橫制度的擁護者,說成是出賣階級利益和革命利益的人。

    他們污蔑我們黨内最優秀的、久經考驗的、光榮的布爾什維克老戰士,也就是說,污蔑那些培育和鍛煉了俄國******的人,那些在沙皇監牢裡受盡了折磨的人,那些在列甯同志領導下同國際上的孟什維主義、同托洛茨基進行了無情鬥争的人。

    他們污蔑這些人,說這些人是黨的官僚主義的化身,是一個大權獨攬的、類似于‘黨内貴族’的特殊階層。

    除了敵人,誰還能說出這種話來?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托洛茨基分子該做些什麼呢?隻有一件事——揪哇,砸呀,斫哪。

    他們中有些人說走了嘴,洩漏了天機。

    尤列涅娃信裡談到了這一點。

    這場鬥争表明,在我們的隊伍中确實有這樣一些人,他們随時準備破壞黨的統一,踐踏黨的紀律,每當黨遇到困難,他們就興風作浪,瓦解黨的組織。

    讓我們來揭開反對派的真面目吧。

     “難道黨中央在決議裡沒有指出我們的某些組織中存在着官僚主義和過多的集中?難道十二月五日沒有作出關于工人民主權利的決定?都有過,而且托洛茨基投了贊成票。

    黨内每一個布爾什維克都有機會發表自己的意見,提出改進工作的建議。

    剩下要做的,隻是在統一的黨的家庭内部進行讨論,共同努力克服困難,把事業推向前進。

     “托洛茨基做了些什麼呢?就在他投票贊成他完全同意的那個決議作出的第二天,他越過中央,直接向黨員群衆發出了他那份臭名昭著的聲明。

    接着,黨内所有的反對派便瘋狂地向黨中央開火。

    本來應該紮紮實實地讨論我們經濟工作和黨内生活中的問題,現在卻打起了黨内戰争。

    托洛茨基企圖把青年武裝起來,把他們當槍使,反對老一輩革命家。

    他想破壞新老兩代人牢不可破的團結。

    他和他的追随者竭力诽謗中央和革命老戰士。

    黨内多數同志對這種空前的、搞突然襲擊的反黨行徑十分憤慨,向反對派展開了無情的全面反擊。

    于是他們便污蔑我們壓制他們。

    可誰相信這些鬼話呢? “我們基輔現有的托派宣傳鼓動家不下四十名。

    有從莫斯科來的,有從哈爾科夫來的一大幫,還有兩個來自彼得格勒。

     這些人我們全都讓他們講話。

    我相信,不論到哪個支部,他們不會錯過造謠中傷的機會,杜巴瓦、舒姆斯基,還有另外幾個過去的幹部都不屬本地組織,按規定他們無權參加各區和市的代表會議,但是我們還是給他們發了代表證。

    他們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

    如果他們遭到多數人的尖銳的、毫不留情的譴責,那責任不在我們身上。

     “請聽聽他們給别人起的那個污辱性的綽号‘機關老爺’吧。

    裡面包含了多少仇恨!難道黨和黨的機關不是一個整體? 他們對青年說:‘瞧那些機關,它們是你們的敵人,朝它們開火吧。

    ’“這叫什麼話?這種話隻能出自頹廢的無政府主義者之口,而不是布爾什維克之口。

     “請大家說說看,假如有人恰恰在部隊被敵人包圍的時候,出來挑唆年輕的紅軍戰士,叫他們去反對他們的指揮員、政委、司令部,我們管這些人叫什麼呢? “又比方說,我今天當鉗工,在托洛茨基看來,我還可以算是個‘好人’,要是我明天當上了黨委書記,那我就是‘官僚’,成了‘機關老爺’了。

    這叫什麼邏輯! “你們是不是明白,托洛茨基派進行這種诽謗,會落個什麼下場?他們不可避免地會變成無産階級革命的敵人。

     “我們的各級黨委過去是,将來仍然是我們的司令部。

    我們把最優秀的布爾什維克派到那裡去工作,并且決不允許任何人損害他們的威望。

    ” 潘克拉托夫喘了一口氣,擡手擦去前額上的汗珠。

     “反對派要求結派的自由,也就是說,他們要在黨内不受拘束地結幫結夥,這意味着什麼呢?這意味着,他們要把我們的黨變成争論不休的俱樂部。

    這意味着,今天黨作出一項決議,明天某一個團夥便可以要求廢除這項決議。

    争論又随之而至。

    到那時候,我們全都成了一群糊塗蟲。

     “我們黨是一個行動的黨。

    既然作出了決議,所有黨員都應該貫徹執行。

    隻能如此。

    否則,我們不可能成為一支不可動搖的力量。

    布爾什維克是不會同意結派自由的。

     “還有一點需要指出。

    反對派攏絡的都是些什麼人呢?大部分是高校的青年。

    托洛茨基稱他們是晴雨表,是黨的基石。

     可是我們這兒任何一個小孩都知道,黨的基石是老一輩革命近衛軍,是機床旁邊的工人。

     “反對派裡有圖夫塔、茨韋塔耶夫,還有阿法納西耶夫這樣一些人。

    圖夫塔是因為官僚主義不久前被撤職的,茨韋塔耶夫那套‘民主’在索洛緬卡區是出了名的,阿法納西耶夫則因為在波多拉區搞強迫命令和壓制民主三次被省委撤銷職務。

    反對派一方面起勁地叫喊争取民主,一方面又網羅這樣一批人,同志們,這豈非咄咄怪事? “固然,反對派裡也有生産第一線的工人。

    可事實畢竟是:那些因為工作方法問題受過黨批評處分的人,都糾合在一起向黨進行鬥争了。

    這是一幅什麼情景呢?杜巴瓦、舒姆斯基帶領被他們蒙蔽的工人打頭陣,他們的側翼則是昨天還是官僚主義者和形式主義者,今天卻在猛烈攻擊官僚主義的圖夫塔之流。

    誰能相信他們呢? “托洛茨基成了反對派的旗幟。

    我們聽到他們千萬次地重複:‘托洛茨基是十月革命的領袖’,‘他是打敗了******勢力的勝利者’,‘他是黨的最早的領袖’等等。

     “他們逼得我們非談這個問題不可,那我們就一勞永逸地把托洛茨基在我國革命中的作用徹底弄清楚。

    反對派講到十月起義的時候,很少提到列甯同志的名字,這不是偶然的。

    他們也不提中央委員會。

    彼得格勒的布爾什維克,彼得格勒的革命工人、水兵、士兵更不在話下。

    他們隻有一個人——托洛茨基。

     “反對派企圖以托洛茨基偷偷取代全世界無産階級最偉大的領袖列甯,取代我們的黨,而托洛茨基是一九一七年才加入多數派的。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幹?目的仍然沒有變:為了派别鬥争的利益,為了蒙蔽不了解我黨曆史的人,把這些人拉到他們一邊去。

    隻要能達到目的,手段在所不惜。

     “對反對派來說,在國内戰争中,無論是列甯,還是黨,還是為蘇維埃政權英勇戰鬥的千百萬戰士,都是不存在的。

    隻存在一個人——托洛茨基。

    這也不是偶然的。

    但是,我們是親身參加了鬥争的見證人,我們知道誰是勝利的領袖。

    是黨和黨的領袖列甯,是我們光榮的布爾什維克中央委員會領導無産階級戰勝了敵人,是我們紅軍戰鬥員和指揮員戰勝了敵人。

    這偉大的勝利是用勞動人民的兒女的鮮血換來的,而不是某個人取得的。

    ”潘克拉托夫的話聲調高昂,铿锵有力,他講到這裡,暫停了一下。

     全場對他的這些話報以暴風雨般的掌聲。

    這掌聲是奔騰的洪流,洶湧澎湃,來勢迅猛,仿佛正在吞沒堤岸。

     杜巴瓦不止一次聽到這洪流的咆哮。

    這些日子他參加支部會和區代表會議,總是被這洪流席卷而去。

    他領教過它的威力。

    過去,當他和大家并肩前進的時候,他的心、他的身子曾經是這不可阻擋的洪流中的一滴。

    如今他和他的一小撮同黨卻逆潮流而動,過去引起他内心共鳴的東西,如今向他猛撲過來,把他扔到了淺灘上。

    潘克拉托夫講的話,每個字都在他心裡引起病态的反響。

    他真恨不得這樣講話的是他杜巴瓦,而不是這個從第聶伯河畔來的碼頭工人。

    瞧他那麼結實,表裡都是一塊整料,不是他杜巴瓦那種裂成兩半的、正在失去立足之地的貨色。

    潘克拉托夫又在接着說下去:“至于十月革命前托洛茨基的布爾什維主義是什麼東西,還是讓老布爾什維克們來介紹吧。

    年輕人對此知之不多。

    現在既然用他的名字同黨對抗,那我們就必須了解托洛茨基反對布爾什維克的全部曆史,了解他是怎樣反複無常,經常從一個營壘跳到另一個營壘的。

    黨應該了解,是誰把各個少數派糾集在一起,組織八月聯盟來反對列甯和布爾什維克的。

    這些事都要寫成書印出來。

    托洛茨基既然成為分裂的組織者,我們就要摘下他的桂冠,還他以昨日的和今日的本來面目。

     “托洛茨基在十月革命中的鬥争表現不錯,所以黨委他以重任。

    黨為他樹立了威望,對他高度信任。

    如果說這個人曾經是個英雄,那也是在他同我們步伐一緻的時候。

    托洛茨基在十月革命前不是布爾什維克,革命之後他搖搖擺擺地總是走曲線,無論是布列斯特和約談判,還是有關職工會的争論,或者這次向黨發動空前規模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