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回 武承業罪定奸僧 薛敖曹夜行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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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回 武承業罪定奸僧 薛敖曹夜行穢事 卻說狄公命人回轅,去提懷義,頃刻之間,人已提到。

    狄公命武承業公服升堂,自己坐在一旁,聽他審訊。

    承業道:“衆百姓請大人前來,本望從公拟罪,此時大人何以一言不發?”狄公笑道:“懷義之罪,列有明條,貴皇親也非不知法律之人,他所犯何罪,依何律處治,百姓尚有何言?下官此來,不過替大人解和,何敢越俎審問。

    ”武承業此時逼得前後為難,若不審問,堂下這許多百姓,斷不答應;一經定了罪名,懷義便無生路了。

    想來想去,實在為難。

    誰知他還未開口,衆百姓早将懷義納跪下來,向上面說道:“狄大人如不定了罪?我等又要動手了。

    ”狄公複向武承業道:“皇親呀,事已到臨頭了,若再存私袒護,下官便不好在此。

    聖上命你承審,為何此時還不開口?”武承業恐又于衆怒,隻得向懷義問道: “那兩人究竟是否汝所殺?可知下官為汝之事,也是情非得已,乃汝親目所睹,現在實逼處此,權且供來,你可明白麼?”狄公聽了此言,心下罵道:“這個奸賊,幾乎送了性命,現又遞話與懷義。

    打量我不知你心下的話,教他權且認供,将此時挨了過去,便可哭訴武後,赦他重罪。

    豈非是夢想!你是乘的拚将吃苦,直不審問,百姓當真不知王法,将汝治死麼?你既害怕,隻要說定罪名,哪怕你再依仗武後,欲想更改,也是登天向日之難。

    ” 隻見懷義見武承業如此說法,知不說也不得過去,當時隻得供道:“所殺兩人,乃是興隆庵道婆,平日時常入寺,四下搜尋,恐她将暗室看破,走露風聲,因此起這不良之心。

    昨夜在半路等候,卻巧她路過此地,将她殺死。

    又恐日後追尋兇手,因此将人頭帶入寺中,埋于竹林牆腳下面滅迹。

    不料為狄大人看出破綻,緻爾敗露。

    以上所供,悉是實話,求大人從寬發落。

    僧人自知有罪,總求俯念是敕建的地方,免緻有傷國體。

    ”武承業聽畢,向狄公道:“例載挾仇殺害,本身拟抵,懷義殺斃二人,罪加一等,加以王李氏受逼身死,此乃淩遲重罪。

    惟念他是敕封的住持,恐于聖上情面有關,且拟一斬監候罪名。

    嗣後入秋,再為施刑,此時權行收入天牢。

    在大人意下如何?”狄公道:“貴皇親所拟的當之至,但懷義雖然供認,卻未畫供;貴皇親拟定罪名,且未立案,何能成為定谳?且命書差錄供,使懷義印模,那時下官命衆百姓退散。

    ”武承業聽畢,心下恨道:“ 老狄你也太狠了,定然欲做得無可挽回,将懷義置之死地,這是何苦!也罷,這時便如你心願,随後一道聖旨,将懷義赦去,看你究有何說?”當時便命書差,将懷義的口供錄下。

    畫供已畢,狄公道:“汝等衆百姓,本為王毓書媳婦伸冤而來,現在已蒙武大人,定成斬監候罪名,實是依例嚴辦。

    汝等此時還不退去,又是何幹?可知未定罪之先,将人私放,乃武大人一時之誤。

    既定罪之後,汝等仍在此地取鬧,并不為死者伸冤,乃是有意叛逆,挾制大臣。

    似此叛民,國家豈能容恕?便調兵前來,将汝等一律處死,看汝等能成何事?還不趕快回去,各人各勤農事!将王毓書帶來,好備此案。

    ”那許多百姓,見狄公如此吩咐,随即一哄而散,出衙回去。

     頃刻功夫,将王毓書帶進來,見懷義跪在下面,當時也不問是法堂上面,搶上來将懷義揪住,對定背心一口咬着。

    隻聽懷義“哎呀”一聲,衆差役忙上來攔阻,已咬下一塊肉來,嘴裡還是罵道:“汝這秃驢,月前怎樣說項?說武後命你前來化五幹銀子,要拜黃仟。

    你假聖旨,騙去銀兩,這事還小,何故起那不良之心,緻将我媳婦逼死?若不是狄青天審問,這冤枉何時得伸?此時還要哀求奸人,私行釋放,豈不是無法無天麼!”說罷大哭不止,怒氣填胸,又要上來揪鬧。

    狄公連忙喝道:“王毓書,你既是進士出身,為何不早來聽審?現已發辦依例定罪,汝此時無理取鬧,全不聽官解說,天下哪有這糊塗書生?”說罷命人将懷義錄的口供,念與王毓書聽畢,他也在原呈上,執了押,随後命他回去聽信。

    王毓書千恩萬謝,回頭下來。

    然後狄公将案件原呈,一并收好,兩人退堂,将懷義帶了進去。

     狄公向武承業道:“貴皇親今日受辱,實是自取其咎,豈有要緊的欽犯,私下釋放之理?國家以民為本,大兵調來,難道全将他們殺死不成?從來得天下者,得民心,失天下者,失民心。

    小民無知,豈能于犯衆怒?今日下官若是不來,豈不将貴皇親任性亂摔的,雖不緻身死,那頭暈眼昏,肚腸作嘔,這些醜态,無不百出。

    朝廷的大員,皇家的國戚,為徇私存人,緻被這羞辱,豈不愧煞!照此看來,我等雖不能算好官,也不落壞名,被人笑罵。

    ”這番話把武承業說得滿面通紅,無言可答,隻說道:“似大人之言,何嘗不是,隻因礙于聖上的國體,故此稍存私見。

    誰知百姓竟不能容,還是大人來禁阻,實是感激不盡了。

    ”狄公知道他是嘴上的春風,冷笑道:“同是為國為民之事,有什麼感激。

    在人居心而已,百姓也是人,豈沒有個知意感激的?你待他不好,他自向你作對。

    下官此時,也要緊回轉,懷義現在堂上,貴皇親可莫私心妄想,這許多蠢民,照常仍在左近訪問,若再為他們知悉,本院雖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