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回 吳員外見書保友 白珍娘旅店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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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為妖犯罪又逢妖,夙世姻緣命裡召。

     鼓合瑟琴齊唱和,營謀興利喜逍遙。

    話說漢文同解役起身往蘇州府而來,路上饑餐渴飲,夜宿朝行,不則一日,到了蘇州。

    解役将文投進吳縣,知縣接了文書,将漢文發在胥江馹,遂發批回與解役回轉浙江不表。

     這漢文到了馹中,參見馹丞,安歇一夜。

    明早起來,便秤銀一兩送與馹丞作茶儀,馹丞得了意思,心中歡喜,便不十分拘束。

    漢文遂取了王員外的書,出門問到吳家巷吳員外藥店,将書遞進。

    員外拆開看了,就請漢文入内,分賓主坐定。

    員外開言叫聲:“仙官,既然鳳山義弟有書到,教老漢照顧,自當照書中所言而行。

    ”漢文起身稱謝。

    員外留住便飯,漢文不敢推辭,座中員外細問始末情由,漢文一一備陳,員外不勝浩歎。

    席罷,員外進内取了白銀十兩,同漢文來到馹中,見過馹丞。

    員外道:“不瞞得尊官,此位許仙官,乃是小老的表親,小老憐他稚年犯罪,欲求尊官除名,與小老領回,些微薄意,望為笑納。

    ”說罷,遂将袖裡銀子遞出,送與馹丞。

    馹丞接過,深心歡喜,忙點頭應承。

    員外寫了保狀一紙,遞與馹丞,就将漢文領回。

    自此,漢文在員外藥店安身,依舊學習藥道,不在話下。

    再表二妖當日用法避開,及至差人去後,方始回轉園中。

    白氏開言叫聲:“小青,我們共許郎結下親事,因念他清貧,是我一時失于檢點,将庫銀贈他,害他受了一場官司。

    今又問罪姑蘇,天南地北,我們終身大事豈不丢開去了。

    ”小青道:“娘娘何須挂意,既然許郎發配姑蘇,我們再到别處,怕沒有俊秀郎君。

    ”白氏道:“小青,你有所不知,非是别處沒有俊秀郎君,一來我受他大恩未報,二來既與他訂盟,豈有再忽别人之理。

    且他受罪外方,亦是被我們所害,我今意欲同你前去尋他。

    你可先去打聽,看許郎現在蘇州何處,回報我知。

    ”小青領命,遂即駕雲到姑蘇,打聽明白,撥轉雲頭,不一刻到了花園。

    叫聲:“娘娘恭喜!小婢奉命到姑蘇打聽許郎消息,現在閻門内吳家巷吳人傑員外藥店管理數項,如今我們同去尋他,豈不美哉!”白氏見說,大喜。

    二妖即時駕起妖雲,不片刻光景,早到姑蘇。

    僻靜處落下雲頭,二人來到吳家巷,看見漢文坐在店中。

    小青向前叫道:“許官人。

    ”漢文擡頭一看,看是白氏、小青,心内又驚又怒,罵道:“妖精!我前世與你無冤,今世無仇,害我官堂受刑,問罪到此。

    今你二個又來此處尋我作甚!”二妖被罵,滿臉通紅。

    白氏開言叫聲:“官人,隻為當初錯許了你,義無更改,因念結發之情,千裡路途,間關到此,誰知官人無情,反來喝罵奴家。

    若是妖精,天下怕沒有美貌郎君,何苦特地前來尋你!”旁邊之人聽見,皆說漢文無情。

     裡面員外聽見店前人聲喧嚷,忙走出來,看見二個美貌女子在店前與漢文争論。

    遂即向前叫道:“娘子,請進裡面,有話共老漢說明,何必在路中争言不雅。

    ”白氏見說,忙同小青進入廳内,口稱“萬福”,員外還禮,便叫院君出來相陪,叙禮坐定。

    員外問道:“娘子貴居何處?高姓尊名?令尊令堂在否?與仙官何親?今來敝店何事與他争論?望乞道個詳細。

    ”白氏流淚道:“員外、院君在上,聽奴細陳:奴家浙江杭州府錢塘縣人,先父白英官拜總制,先母柳氏诰命夫人,并無兄弟,單生奴家一人,取名珍娘,今年十七歲,丫環小青。

    奴家命蹇,雙親相繼去世,強近之親既無,應門五尺又乏。

    因為清明,奴同小青上山祭奠先父、先母墳茔,遇雨,同許郎搭船,蒙他借傘遮回。

    隔日他來取傘,是奴留他便席,座中細詢他家譜世系,自恨女流,胸無見識,比時與他訂結朱陳,他姐夫李公甫主婚。

    奴家因為憐他清寒,不合贈他紋銀二錠以作婚費,因先父在日掌理風憲,遺下錢糧銀錠,不知縣庫失盜,他姊夫冒認出首,屈打成招。

    知縣出票要拿奴家,多蒙鄰右報知,主婢二人無奈,躲避别家。

    縣官捉拿無人,将他問罪此處。

    奴因名節為重,誓無他适,主婢千裡跋涉到此,隻望夫婦團圓。

    不料許郎薄幸,不肯相認,反疑奴家是妖是怪。

    罷了!他既不肯相認,奴亦無顔回鄉,不如自盡歸陰。

    ”遂立身起來,望階下觸去。

    員外、院君看見,驚得魂飛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