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回 來旺兒遞解徐州 宋蕙蓮含羞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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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

    如今拉着送他那裡去?” 西門慶見了他,回嗔作喜道:“媳婦兒,關你甚事?你起來。

    他無禮膽大不是一日,見藏着刀子要殺我,你不得知道。

    你自安心,沒你之事。

    ” 因令來安兒:“好攙扶你嫂子回房去,休要慌吓他。

    ” 那蕙蓮隻顧跪着不起來,說:“爹好狠心!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恁說着,你就不依依兒?他雖故吃酒,并無此事。

    ” 纏得西門慶急了,教來安兒[扌刍]他起來,勸他回房去了。

     到天明,西門慶寫了柬帖,叫來興兒做幹證,揣着狀子,押着來旺兒往提刑院去,說某日酒醉,持刀夤夜殺害家主,又抵換銀兩等情。

    才待出門,隻見吳月娘走到前廳,向西門慶再三将言勸解,說道:“奴才無禮,家中處分他便了。

    又要拉出去,驚官動府做甚麼?” 西門慶聽言,圓睜二目,喝道:“你婦人家,不曉道理!奴才安心要殺我,你倒還教饒他罷!” 于是不聽月娘之言,喝令左右把來旺兒押送提刑院去了。

    月娘當下羞赧而退,回到後邊,向玉樓衆人說道:“如今這屋裡亂世為王,九尾狐狸精出世。

    不知聽信了甚麼人言語,平白把小厮弄出去了。

    你就賴他做賊,萬物也要個着實才好,拿紙棺材糊人,成何道理?恁沒道理昏君行貨!” 宋蕙蓮跪在當面哭泣。

    月娘道:“孩兒你起來,不消哭。

    你漢子恒數問不的他死罪。

    賊強人,他吃了迷魂湯了,俺們說話不中聽,老婆當軍──充數兒罷了。

    ” 玉樓向蕙蓮道:“你爹正在個氣頭上,待後慢慢的俺每再勸他。

    你安心回房去罷。

    ” 按下這裡不提。

     單表來旺兒押到提刑院,西門慶先差玳安送了一百石白米與夏提刑、賀千戶。

    二人受了禮物,然後坐廳。

    來興兒遞上呈狀,看了,已知來旺兒先因領銀做買賣,見财起意,抵換銀兩,恐家主查算,夤夜持刀突入後廳,謀殺家主等情。

    心中大怒,把來旺叫到當廳跪下。

    這來旺兒告道:“望天官爺察情!容小的說,小的便說;不容小的說,小的不敢說。

    ” 夏提刑道:“你這厮!見獲贓證明白,勿得推調,從實與我說來,免我動刑。

    ” 來旺兒悉把西門慶初時令某人将藍緞子,怎的調戲他媳婦兒宋氏成奸,如今故入此罪,要墊害圖霸妻子一節,訴說一遍。

    夏提刑大喝了一聲,令左右打嘴巴,說:“你這奴才欺心背主!你這媳婦也是你家主娶的配與你為妻,又把資本與你做買賣,你不思報本,卻倚醉夤夜突入卧房,持刀殺害。

    滿天下人都象你這奴才,也不敢使人了。

    ” 來旺兒口還叫冤屈,被夏提刑叫過來興兒過來執證。

    那來旺兒有口說不得了。

    正是:會施天上計,難免目前災。

     夏提刑即令左右選大夾棍上來,把來旺兒夾了一夾,打了二十大棍,打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吩咐獄卒,帶下去收監。

    來興兒、钺安兒來家,回覆了西門慶話。

    西門慶滿心歡喜,吩咐家中小厮:“鋪蓋、飯食,一些都不許與他送進去。

    但打了,休來家對你嫂子說,隻說衙門中一下兒也沒打他,監幾日便放出來。

    ” 衆小厮應諾了。

     這宋蕙蓮自從拿了來旺兒去,頭也不梳,臉也不洗,黃着臉兒,隻是關閉房門哭泣,茶飯不吃。

    西門慶慌了,使玉箫并贲四娘子兒再三進房解勸他,說道:“你放心,爹因他吃酒狂言,監他幾日,耐他性兒,不久也放他出來。

    ” 蕙蓮不信,使小厮來安兒送飯進監去,回來問他,也是這般說:“哥見官,一下兒也不打。

    一兩日就來家,教嫂子在家安心。

    ” 這蕙蓮聽了此言,方才不哭了。

    每日淡掃娥眉,薄施脂粉,出來走跳。

    西門慶要便來回打房門首走,老婆在檐下叫道:“房裡無人,爹進來坐坐不是!” 西門慶進入房裡,與老婆做一處說話。

    西門慶哄他說道:“我兒,你放心。

    我看你面上,寫了帖兒對官府說,也不曾打他一下兒。

    監他幾日,耐耐他性兒,還放他出來,還叫他做買賣。

    ” 婦人摟抱着西門慶脖子,說道:“我的親達達!你好歹看奴之面,奈何他兩日,放他出來。

    随你教他做買賣不教他做買賣也罷,這一出來,我教他把酒斷了,随你去近到遠使他,他敢不去?再不你若嫌不自便,替他尋上個老婆,他也罷了。

    我常遠不是他的人了。

    ” 西門慶道:“我的心肝,你話是了。

    我明日買了對過喬家房,收拾三間房子與你住,搬你那裡去,咱兩個自在頑耍。

    ” 婦人道:“着來,親親!随你張主便了。

    ” 說畢,兩個閉了門兒。

    原來婦人夏月常不穿褲兒,隻單吊着兩條裙子,遇見西門慶在那裡,便掀開裙子就幹。

    于是二人解佩露甄妃之玉,齊眉點漢署之香,雙凫飛肩,雲雨一席。

    婦人将身帶的白銀條紗挑線香袋兒──裡邊裝着松柏兒并排草,挑着“嬌香美愛”四個字,把與西門慶。

    喜的心中要不的,恨不的與他誓共死生,向袖中即掏出一二兩銀子,與他買果子吃。

    再三安撫他:“不消憂慮,隻怕憂慮壞了你。

    我明日寫帖子對夏大人說,就放他出來。

    ” 說了一回,西門慶恐有人來,連忙出去了。

     這婦人得了西門慶此話,到後邊對衆丫鬟媳婦詞色之間未免輕露,孟玉樓早已知道,轉來告潘金蓮說,他爹怎的早晚要放來旺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