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合约婚姻
江城，盛夏。
裴氏科技顶楼总裁办公室。
许芸晴拿着平板，一项项向裴洛诚汇报历程。
“平江大桥改建计划已经通过初步提案，明天上午需要参加确认会。”
裴洛诚点点头，对结果满意。
工作上的事很快汇报完，许芸晴打开新的行程页。
平板的屏幕微微泛着冷光，映在她疲惫的眼里。
她的声音没有半点差池：“生日礼物已经放在您的车上，是花了一千五百万拍下的宝石项链。”
裴洛诚低着头还在看计划书，随意“嗯”了一声。
但接下来，许芸晴却半响没有出声，也没有离开。
他抬起头，眉峰扬起：“还有事？”
“还有……”许芸晴手指攥着平板，不知该如何开口。
许久，她终于鼓足勇气，声音低得有些可怜：“还有……和我离婚的事，可不可以推迟一个月？”
话说出口，她的手脚都变得冰凉。
她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个要求，毕竟她只是一个给乔蓓做挡箭牌的合约妻子；是为了让裴家接受做“戏子”的乔蓓，裴洛诚随意娶的小助理。
裴洛诚看了她一眼，声音漠然：“一月推一月，你想推到什么时候？”
“我……”
许芸晴想说再过一个月就是裴老太太的80大寿，老太太有心脏病，她怕这个裴家唯一对她好的老人80大寿都不开心……
但裴洛诚已经骤然沉下脸色，冷声道：“认清你的身份，你只是我找来应付裴家的替身罢了。”
许芸晴一怔，仅有的血色从脸上褪去。
她垂下头，好半天才轻声道：“……是。”
看着许芸晴走出去的背影，裴洛诚皱了皱眉。
今年是许芸晴成为他助理的第7年，也是他们假结婚第3年。
许芸晴一直很听话。
不乱说话不提要求，从不越界，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去做。
但裴洛诚从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什么。
一切都是合约，她拿了钱，就不该想不该想的事。
天色暗了下来，裴洛诚已经去给别人庆祝生日。
但总裁办公室旁的助理室灯还亮着。
许芸晴在赶‘平江大桥’提案的下一步进化书，裴洛诚说必须在三天之内给他，她不想让他失望。
忙着忙着，她额上沁出冷汗，难受的捂住胃部趴在了桌上。
“没事的，工作还没做完。”
她颤着手拿出止痛药吞了下去。
一颗药已经止不住痛，她又加了一颗。
等完成订下的目标，整座裴氏大楼空无一人。
凌晨三点，许芸晴回到‘家’。
这是裴洛诚为了瞒过裴家特地买的别墅，如今她也住了三年了。
打开门，她愣住了。
里面灯火通明，乔蓓言笑晏晏朝她伸出手：“许助理，好久不见。”
那鲜红的长指甲在她手上划出一道血痕，许芸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先回房了。”她低着头说。
匆匆走上楼梯，裴洛诚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
“许芸晴，把你的房间让给蓓蓓。”
许芸晴脚步猛然顿住了。
她站在楼梯上，即上不了，又下不了。
好像前面是地狱，后面就是深渊。
她转过头，清晰的看见了乔蓓的笑脸。
那笑脸在她眼前放大，和7岁那年一模一样。
那一年，许芸晴的父母离了婚，乔蓓跟着她妈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许家。
妈妈亲手给她布置的公主房，就像现在这样，被乔蓓一句话占去。
那些漂亮的芭比娃娃，被乔蓓随意丢在门外，踩得七零八落。
和许芸晴的童年一样，狼狈而凄惨的丢进垃圾桶。
“那……我呢？”她问。
裴洛诚看着许芸晴空荡荡的眼神，心头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他嗓音冷冽，不带一丝感情：“你现在就搬走。”
第二章 以后都和你无关
许芸晴喉间干涩，却只能说出一个“好”字。
她一步一步走向原本属于她的房间，便见她的东西已经被随意扔在了外面。
许芸晴攥紧了手，无端窘迫得难堪。
裴洛诚看着那像垃圾一般乱丢的衣物，眉头紧皱。
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不满：“蓓蓓，这是怎么回事？”
“洛诚，人家不会收拾嘛，这种事从小家里就有人做。”乔蓓咬着唇，一脸委屈。
裴洛诚见此，无法责备乔蓓，便不耐的对许芸晴道：“你收拾好就走吧。”
他不看现在什么时间，也不管她要怎么离开，转身下了楼。
许芸晴花了两小时才回到家。
她打开门，一盏橘黄色的灯荧荧亮着。
看着那灯，许芸晴眼前漫上一层雾气。
无论她在不在家，母亲总会给她留一盏灯。
进门的动静惊醒浅眠的许母，她惊讶又担心：“芸晴？你这孩子，发生什么了？”
“妈。”
好像在暴风中七零八落的小船，找到最安心的港湾。
许芸晴只是说：“我没事，和房东有些不愉快而已。”
她早有自知之明，没告诉母亲自己和裴洛诚的‘婚姻’。
被许母赶着洗了个热水澡，天色便蒙蒙亮了。
她急忙换了衣服，赶去公司。
今日的提案确认会，是她这些年来耗费最多心力的成果。
但从五环外赶到市中心，三个小时都很勉强。
许芸晴迟到了15分钟，等她上了顶层，裴洛诚已经不在。
小秘书为难的看着她：“许助理，总裁说你既然迟到，就不用去了。”
“他还说……你既然不放在心上，之后就不用你负责了，让你把所有资料交给白经理。”
说完这句话，小秘书心里都觉得憋屈。
她是亲眼看着许芸晴为‘平江大桥’的提案忙活了大半年，每日最早来最晚走。
如今只是迟了一次到，总裁居然就把她所有的功劳给了别人！
许芸晴大脑一片空白。
她脸色惨白，努力想扯动嘴角，却怎么也做不出表情。
最终，她从喉咙里说出几个字：“我知道了，谢谢。”
坐在助理办公桌后。
许芸晴茫然的打开电脑。
看着昨夜完成的计划书，许久，她僵硬的抬了抬手指。
将主理人上‘许芸晴’三个字，一个一个删除。
然后发给了白经理。
裴洛诚一整天没有回公司，许芸晴收到一条信息。
——“芸晴，要记得来医院哦。”
心理诊所。
杜医生看着比以往眼神更灰暗的许芸晴，轻声问：“这些天感觉怎么样？”
“……我不知道。”许芸晴呐呐地答。
杜医生眼里浮起一丝同情。
他是在停用的平江大桥边遇见的许芸晴，那时的她说是考察项目，可正常人怎么会看着江面就一个下午？
“你太累了，必须让自己休息。”他声音轻柔，“工作是可以辞职的。”
“辞职？”许芸晴眼珠动了动。
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这两个字。
高中毕业后，她终于逃出许家，和妈妈住在一起。
上不了大学的她，只能去读夜校，后来误打误撞的成为裴洛诚的助理。
她不知是在问杜医生还是问自己：“我能辞职吗？从他身边离开？”
“当然！”杜医生肯定的回答。
“我……”许芸晴目光有了点亮。
突然，“叮叮叮！！”一阵刺耳铃声。
是许芸晴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一接通，裴洛诚命令的声音响起：“许芸晴，到裴家老宅来。”
第三章 晚来的真相
“我要走了，医生。”
许芸晴仓促的站起来，鞠了一躬就跑出了心理诊所。
裴家老宅，是一座四进的四合院。
到如今已有百年历史，如同裴家的历史一样长久。
许芸晴走进朱红大门，裴洛诚立刻走上前。
他在公司时凌厉的眉眼，映在这古老的宅子里也氤氲许多。
两人朝后院走去。
他走在许芸晴身边，声音低沉：“奶奶年纪大了，脾气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今天突然说想你了，非要见你。”
许芸晴有些担心的问：“奶奶怎么了吗？”
她真实的担忧，让裴洛诚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走到裴奶奶的院子口，裴洛诚声音冷下来：“这是最后一次，之后奶奶就和你没关系了。”
许芸晴一怔。
慢了一拍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警告她，离婚协议书签了之后，不要妄想再和他，和裴家有丝毫牵扯。
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痴心妄想。
许芸晴的心口泛着浅浅的疼，她垂下了头轻声说：“我知道。”
进了屋子。
裴奶奶一见她就笑了，叫人把许芸晴爱吃的点心端上来。
她握着许芸晴的手，心疼的说：“哎呦，瘦了，是洛诚没有好好待你对不对？”
裴洛诚笑着说：“我哪里敢，奶奶这么疼她。”
裴奶奶将她拉着坐在自己身边：“快吃，奶奶特地给你留的。”
“很好吃，谢谢奶奶。”
许芸晴吃着糕点，却满口苦涩。
她想告诉老人家，对不起，自己骗了她。
如果没有真心付出感情，或许可以心安理得。
但裴奶奶对她的好，让她越发愧疚。
从裴奶奶的院子出来，迎面便撞上一个穿着旗袍的美妇人。
“妈。”裴洛诚喊道。
许芸晴连忙鞠躬。
裴母不屑的看了许芸晴一眼，冷哼一声：“也是够上不了台面的。”
毫不遮掩的鄙夷让许芸晴脸色一白。
这三年，除了裴奶奶，裴母和裴家的其他人一贯如此奚落她。
想来裴洛诚也是眼光长远，用自己来试探裴家人。
她浑身僵硬的等到裴母离开。
裴洛诚看着她垂着头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你今天做的很好。”他想了想，开口道。
“我们离婚之后，你也算功臣，到时候我结婚，一定会邀请你。”
许芸晴直直愣住了。
心口像被攥紧了一般难受，她定定看了裴洛诚几秒，无法说出拒绝。
“……好的。”她颤声说。
过了几天，裴洛诚送乔蓓回家。
却在见到客厅的合影时愣住了，那上面竟是乔蓓一家和许芸晴！
裴洛诚挑眉问：“这照片怎么回事？”
乔蓓作出难为情的样子：“唉，是我妈硬要我挂的。”
“你知道，我父亲其实是我的继父，其实许芸晴才是许家的亲生孩子。”
乔蓓叹息一声：“她从小就喜欢在外面混，没考上大学，后来偷了家里一百万就不知道跟谁跑了，我也没想到她会成为你的助理……”
裴洛诚眉心一皱，心里莫名不悦至极。
他本以为许芸晴只是贪财，没想要她原来丑陋至此。
另一边，许芸晴回到家。
手机上传来通知，因为教育部档案更新，公司人事部要求所有人前去下载后提交到人事部。
许芸晴打开自己学信网的档案。
已更新的字幕消去后，她的档案变长了。
鼠标向下移动，猛地停在了高中那一栏。
那上面写着：许芸晴2010年入读艺大，2011改名乔蓓。
明明高考落榜的她，怎么会读了大学？
许芸晴难以置信的刷新了无数遍，最终确认身份证号是她的，可名字却是乔蓓！
荧幕幽幽的光将她照的像个幽魂。
她终于明白，原来她没有落榜，原来她考上了大学。
原来她的人生被乔蓓偷掉了。
许芸晴拿出手机，拨通了乔蓓的电话：“把我的大学还给我！”
第四章 辞职书
乔蓓只肯在许家和许芸晴见面。
拿着打印出来的学历档案，许芸晴走进十几年都没回过的许家。
她的父亲许德友，乔蓓，乔蓓的母亲乔美丽全聚齐了在等着她。
乔美丽看见她，笑着说：“芸晴啊，快坐，这么久也不见你回来看看你爸爸……”
她的脸不年轻了，可果然还和以前一样叫人恶心。
许芸晴将档案，压着胸口的愤懑，一字一句问：“你们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乔美丽笑脸一收：“说什么？都过去了的事了，你还想怎样？”
许芸晴咬紧了牙：“我要她把我的学历还回来。”
“爸。”乔蓓拉着许德友的手臂，委屈的喊了一声。
许德友立刻冷哼一声：“还什么？这本来就是蓓蓓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许芸晴喉间一紧。
许德友站起来指着她骂道：“让你去替考你不肯，这结果就是你自找的，听说你后来跑去读了夜校？简直丢老子的脸！”
好像一道惊雷劈在许芸晴头上，她气得发抖。
她真的不明白，人怎么能恶毒成这样？人又怎么能无耻成这样？！
“我明白了。”她声音冰得不像她了，“既然这样，我们就法庭见吧。”
乔蓓脸色一变，着急的喊：“爸，我不能上法庭。”
许德友立刻站起来，两步上前抢过档案，一把撕碎了砸在许芸晴身上。
“你就算去告又如何，当年我就往你卡里打了一百万，我是你爸，我说你卖了录取通知书，谁会信你！”
那档案砸在许芸晴身上，也重重砸在她心里。
她发着抖，不可置信的问：“你真是我爸爸吗？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爸爸？”
虎毒尚且不食子，明明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混账！”
许德友猛地给了许芸晴一巴掌！
许芸晴被直接打翻了摔在茶几角，疼得她几乎失声。
许德友怒斥道：“你立刻辞职，不然我就去打死你那个妈！”
从许家离开，许芸晴漫无目的的走到了平江大桥。
她坐在大桥的栏杆上。
江风将她吹得遥遥欲坠，连带着她的眼泪也被吹落。
很久以前，这里便是她的保护伞。
每一次被乔蓓欺负，被许德友毒打，被乔美丽关在门外时，她都会来到这儿。
“我该怎么办？”她看着江面问。
回答她的只有‘呜呜’的夜风。
第二天，许芸晴来到公司。
她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裴洛诚淡淡问：“什么事？”
许芸晴鼓起极大的勇气，嗫嚅着说：“裴总，我……我想求你帮帮我……”
“我高考没有落榜，是乔蓓顶替了我的身份去读了大学……”
裴洛诚瞳色愈深，讥诮的看着眼前紧张无比的人：“你可以编得再像样一点。”
许芸晴的话卡在喉咙里。
裴洛诚不耐而厌恶的神色扎透她的心。
“就算是真的，蓓蓓是我的人，你算什么东西？”
许芸晴的脸上刷一下没了血色，她直愣愣看着裴洛诚。
裴洛诚的话就想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比昨日许德友真实的一巴掌还让她无地自容。
她说不出话。
是啊，她算什么东西？她怎么就以为裴洛诚会帮她？
“滚出去！”裴洛诚冷冷道。
她垂下头，踉跄着退出了裴洛诚的办公室。
第二天，裴洛诚很晚才来到公司。
昨天那件事后，许芸晴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明明是她在耍手段，但他心里却莫名的烦乱。
上了顶楼，裴洛诚下意识的看向许芸晴的办公桌，却没看见她人。
他皱眉问秘书：“许芸晴呢？”
秘书也疑惑：“许助理昨天很晚才走，也许迟到了……”
裴洛诚心中冷哼，他推门走进办公室。
他走近办公桌，视线定在摆在正中央的文件上。
那是一份“辞职申请书”，申请人是许芸晴。
第五章 求求上天
裴洛诚拿起那份辞职书，脸色难看。
他冷笑一声：“还敢和我耍手段？”
把辞职书攥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没有在意。
在他看来，许芸晴根本不可能离开他，过几天肯定会老实回来。
一星期后。
总裁办公室。
裴洛诚看着面前诚惶诚恐的白经理。
冷着脸质问：“平江大桥第三阶段的计划书，为什么现在还没交上来？”
白经理额头冒着冷汗，辩解道：“总裁，一星期实在做不完啊……”
裴洛诚眉头深皱，呵斥道：“之前许芸晴三天就能交给我！你一个经理还不如她一个助理吗！？”
白经理脸色难看，只好说：“我……我明天就交给您。”
公司的事不顺利，裴洛诚又被裴奶奶叫回老宅。
裴奶奶看着只身前来的裴洛诚，脸色一下拉下来。
她不开心的问：“洛诚，芸晴呢？她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她最近有点忙。”裴洛诚只能这么回。
裴奶奶哪里看不出他的不对劲。
抡起拐杖就要打他：“是不是你欺负她了？我打死你这个臭小子，欺负老婆算什么男人！”
“奶奶，我没有……”
裴洛诚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安抚住裴奶奶。
出了院子，裴母看着他又数落许芸晴：“许芸晴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们闹别扭，怎么能让你奶奶也跟着担心？”
裴洛诚心里莫名的烦乱。
七年了，许芸晴这是第一次说要离开他。
他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他烦躁的一捋头发：“妈，我过两天就让她过来陪奶奶。”
裴洛诚开着车，本打算去找乔蓓。
路过平江大桥时，他却好像看到了许芸晴。
他猛地一刹车，随即拉开车门，走向大桥。
但桥面上空无一人，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他回到车上，心里的闷气无处去，随即调转车头去找发小顾戚喝酒。
宸星会所里。
裴洛诚脸色黑沉，喝着酒向顾戚说了这几天的事。
谁知顾戚听完，把酒杯朝桌上一磕，嘴角勾起莫名的笑：“看来，她终于受不了你了。”
裴洛诚皱眉看向他。
顾戚丝毫不顾及两人交情，声音讥讽。
“拿着助理那一点少得可怜的工资，把你从生活到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
顾戚眼神认真：“不如你把她让给我，我给她十倍工资！”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
另一边，许芸晴此刻却守在常山医院的病房外。
她蜷在加护病房门外的座椅上，眼里全是迷茫和担忧。
那晚她回到家，便看见了伏在地上人事不知的许母。
她急忙将许母送来医院抢救，可那以后她一直昏迷不醒。
许芸晴不敢想象，如果那一晚她没回去，会有什么后果。
空荡的走廊，她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僵硬着尾巴，呜咽着围绕在母亲周围。
“滴呜——！”
凌晨三点，加护病房突然响起刺耳警报。
许芸晴着急的看着许母被推进急救室。
看着门口的红灯，她双手紧握着祈求。
上天啊……
我愿用十倍的寿命换我妈妈的命，求你把她还给我吧……
到天亮，灯才灭掉。
医生疲累的走出来，朝她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许芸晴含着泪，只能不停说谢谢。
医生叹息一声：“许小姐，现在只是暂时救回来。”
“你母亲的情况，只有去裴氏的家族医院才能延续她的生命。”
“那里有最好的医生和设备，只是，那是只对裴家人开放的医院。”
……
裴洛诚在公司忙到深夜才回家，不知为何越发不顺手的工作让他一身戾气。
车开到家门口，他一下刹住车。
惨白的远光灯下，许芸晴蹲在铁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