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从医院出来我一直恍恍惚惚的。
开着小红车刚出医院大门，在主干道第一个红绿灯就追尾了。
我追尾了一辆警车，还好不严重，就是车尾有一点变形，应该不会伤到人。
如果伤到警察，我不敢想。
脑子里闪过致远的脸，又闪过厉帆的脸。
使劲晃晃头，清醒一下脑子。
很快从警车里面下来两个警察。
交警几秒钟也走到我面前。
敲了敲我的车门。
“下来吧，在我眼皮子底下追尾，眼睁睁地看着你往上撞，提醒你都来不及。”
趁着我下车的间隙，两个警察和交警还寒暄起来。
主干道车流量大，交警快速进行了事故责任判定。
这件事情比较清晰，也没啥可讨论的。
看着他们身上的警服，我只能一直道歉，一直道歉。
我知道，我的眼眶红了。
想哭，𝖒𝖑𝖟𝖑但我忍住了。
“小姐，你这边是走保险，还是怎么处理？走保险的话，需不需要拍几张现场的照片？”
两位警察可能看我精神恍惚。
其中一个个高的警察和另一个警察低头交流了一下。
另一个警察开着警车走了。
个高的警察和交警打了个招呼
就上了我的车，还招呼我上车。
“小姐，快上车，先恢复正常交通。”
我忙不迭的赶紧坐上副驾。
“地址？”
“我报了租房子的小区地址。”
他挑了挑眉，“和我住一个小区？”
“真巧。”
“不巧，警察局就在这个小区附近，我们有一大半同事就住在那个小区。我已经下班了，顺路把你的车开回去，你现在这个状态也不适合开车。”
“谢谢，谢谢你。”
“不用谢，我叫李智，智慧的智，叫我李智就行了。”
“我叫方柚，柚子的柚。”
事故处理的比较顺利，我全程听话服从，警察看我的认错态度也比较好，也没计较。
我和李智也交换了微信。
他帮我拍了事故现场的照片，还帮我和保险公司进行了交涉。
后来我找机会请他吃饭。
吃饭的时候问他是不是当警察的都这么细心，让人很有安全感。
他挑挑眉，得瑟劲还有点可爱。
十四、
厉帆出院了。
我下班的时候看到他在楼下等我。
看到我下来，一脸讨好的走到我面前。
额头和下巴上的疤痕挺明显的，变化真的很大。
疤痕很长，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以前是很阳刚的帅，现在看着有点痞痞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下巴，“是不是变丑了？”
我摇摇头，“没有。”
“柚柚，我请你吃饭吧，想和你聊聊。”
“不用了厉帆，我们那天在医院说的很清楚了，以后别来找我了，在办公楼下，别人看到也不好。”
“柚柚，我......”
“别说了，我走了。”
“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我点点头。
转身走了。
后来厉帆不知道打哪知道了我现在租房子的地址。
早上上班的时候，经常看到他的车停在小区门口。
上班的路上就在我的车后跟着。
我没主动打招呼。
直接当作没看见。
倒是李智，我们下班的时间比较一致，经常在车库里遇到。
他的车位和房东的车位面对面。
有时候我会看他的车在不在，判断他是不是下班了。
警察应酬比较少，他也比较乖。
每天下班都挺准时的。
有时候不想做饭了，我俩会在一起搭伙。
他做的红烧肉每次能让我多吃一碗饭。
吃完饭，他会送我下楼，顺带扔垃圾。
我提出帮他把垃圾一起顺路带下去。
他不让，我们住隔壁栋，他会把我送到楼下，看着我进单元门。
十五、
上次相亲失败以后，我妈还在积极的给我物色。
陆陆续续也相了几个。
但都没有成功，见面的时候聊天很尴尬。
就像有一整套流程一样，问财产、问工作、问收入、问家庭。
没什𝖒𝖑𝖟𝖑么感情基础、也没有什么真诚。
没遇到一个特别会聊天的，情商高点的。
导致后来我对相亲有点抗拒。
我妈就让我先缓一缓，她先帮我筛选筛选。
月底的时候我们项目正式结尾，主要参与人员都发了相当可观的奖金。
我看着银行卡上热乎乎的数字。
想找个人庆祝一下。
合租的室友去和男朋友约会去了。
我想了想，给李智打了电话。
“喂，李智，你晚上有时间吗？”
“方柚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想请你帮个忙。”
“那我们见面谈吧。”
“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直接来我家吃，我晚上给你做红烧肉。”
“行，我下班之后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我思考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手头上没啥事了。
就和经理请了一个小时假，提前下班了。
我去超市买了一些海鲜，还有一些熟食。
平常不太舍得买的进口零食也买了一大堆。
整整四大兜。
李智下来接我的时候简直目瞪口呆。
“你受什么刺激了？买这么多东西。”
“嘿嘿，发了奖金，庆祝一下。”
吃饭的时候我问他想让我帮什么忙。
他倒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起来。
吞吞吐吐地把事情说了。
原来是他妈妈催着他找女朋友，他被催的受不了，前段时间骗他妈妈有女朋友了。
结果他妈妈明天要来看他，他想让我假扮他女朋友。
在他妈面前演一场戏。
“我能理解，我才25岁，我妈就天天催我，何况你比我还大几岁呢。”
“那你愿意帮我吗？”
我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傲娇的思考了一下。
“嗯......，看在螃蟹和红烧肉的面子上，可以！”
李智笑了。
他笑起来憨憨的，真可爱，我想。
十六、
来机场接李智妈妈的时候，李智小心翼翼的问我能不能牵我的手。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
大大方方地主动握住他的手。
很大很温暖。
他的手上有茧子，摸起来硬硬的。
很熟悉，我忍不住一直摩挲。
李智的脸很红，我在一边偷笑。
李阿姨长得很面善，他们母子长得挺像的。
看着我俩牵着手一起来机场接她。
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和我妈妈一样，是个很可爱的妈妈。
我和李智陪着李阿姨玩了两天。
周日晚上我回家之前，阿姨硬塞给我一个盒子，说给我带的一个小礼物。
我看了看李智，他示意我收下。
回到家，我对着盒子里的东西发呆。
从体积上看，这个东西确实是个小东西。
但是从价值上看，这条手镯通体清透，上面飘着几丝很有韵味的绿花。
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按照我现在的工资。
不吃不喝攒十年够买一条。
我拍照发给李智，“你妈把这东西叫小礼物？”
李智回复很快，“我妈送给她儿媳妇的，你先保存着。”
“我不敢，别人偷走怎么办，我可赔不起，你妈明天走了之后我给你送回𝖒𝖑𝖟𝖑家去。”
“你见哪个小偷敢去警察家里偷东西的？”
“你是警察，但我不是啊！！！”
“嗯，你是警察夫人，小偷也不敢。”
我的脸突然烧起来。
嗯，还挺会撩人的。
十七、
收到厉帆给我发的微信消息时，我挺意外的。
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
后面他有没有开车跟着我，我也没关注。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自己陷在回忆里。
他愿意，我不愿意。
我要向前看。
他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是我和李智陪着李阿姨逛街的照片。
“是你的新男朋友？”
我想了想，没回复。
几分钟后，厉帆的电话打了进来。
“有人追你了？”
“算是吧。”
“柚柚，我和秦焰已经彻底说清楚了，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吗？”
“你知道我的答案，何苦再问。”
“我不明白，秦焰回来之前，我是真的一心一意的爱你。为什么？为什么你突然不爱我了，突然放弃我了，我想不明白。”
“没有突然，我只是在秦焰回来之后突然认清了自己的心，是我不够爱。厉帆，我们好聚好散吧，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别再联系了，也别在后面跟着我了。”
“你知道？”
“嗯，看到了。”
“我不敢叫你，在你身后的时候我觉得你离我不远，柚柚，我真的放不下。”
我考虑了一下，拿下手机。
找到致远的照片，发给了厉帆。
厉帆那边没了声音。
我们彼此沉默着。
然后我听到了厉帆的抑制不住的呜咽声。
“我懂了，是我咎由自取。柚柚，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
“这几年，你有没有真心爱过我，爱过一个叫厉帆的人。”
我没说话。
“我明白了，柚柚，以后......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嗯，那就再见了。”
怎么会没爱过。
每次我想忘记过去，专注爱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在家里看到秦焰的影子。
也许是家里时不时出现的栀子花。
也许是厉帆在电视里看到关于栀子花就会发呆。
也许是厉帆钱包夹层里那张亲密的合照一直没舍得取下。
又或许是我妈每次提出两家人见面吃饭，厉帆的搪塞和躲避。
我没让厉帆活在致远的阴影里。
但是我时时刻刻活在秦焰的阴影里。
后来，我不想了。
后来李皓也给我道歉了，说是以前误会我了。
我没回复。
在我眼里，他是无关紧要的人。
十八、
我和李智在一起之后，我妈一开始是反对的。
她不想我再找一个警察。
我明白她的顾虑。
只能一遍一遍的耐心解释，李智的工作性质和致远不一样。
是比较安全的。
我也向李智坦白了我的过去。
包括致远。
我没想到致远的事情在警察系统中还挺有名的。
我还没说完，李智的眼睛就红了。
他牵起我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
“宝宝，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学习过他的卷宗。”
原来，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𝖒𝖑𝖟𝖑啊。
真好。
“宝宝，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爱你，连带着致远的那一份爱，一起给你。”
后来，我带着李智一起去看了致远。
我和致远告别了。
李智很爱我。
婚前对我很好。
婚后对我更好。
我的生活以后会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