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毁容皇后
关雎宫,辉煌气派。
白雪飘零,铺满了堆砌着黄瓦的屋檐和青石板。
屋内,顾倾颜端坐在镜子前,一张鹅蛋脸,黑眸清澈,只可惜,漂亮的容颜上却多了一片红色的疤痕。
贴身宫女白凝拿来一条毛毯,给顾倾颜越发单薄的身体盖上。
“娘娘,您怎么又坐在这里?”
顾倾颜转头望着那片看不到头的宫墙,轻声问:“君上今夜又宿在穆妍宫中?”
“娘娘,您不要想太多。”白凝劝道。
顾倾颜没回头,声音空洞缥缈:“我当年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这句话在寂静的大殿内回响。
回应她的,只有一室凄冷。
顾倾颜是大将军顾同安的独女,从前世人只知顾将军家中有一骁勇善战的顾小将军,直到她女儿身被揭穿,才赐婚嫁给了燕司弘。
成婚三年,两人一直琴瑟和鸣,可自从顾倾颜在蛮夷手中救下一孤女穆妍,将她带进宫做了婢女后,一切就变了。
又一次变故中,她和燕司弘同时中了同心蛊,只要两人一靠近,子蛊就会受到母蛊的牵引,想要冲破她的心脏,回到母蛊的身边。
也正是因此,她容颜尽毁,而什么都不知晓的燕司弘,对她也越渐疏离。
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宫门外传来:“君上驾到!”
话音刚落,顾倾颜顿时胸口产生剧烈的疼痛,鲜血从喉中涌出。
她连忙用帕子将嘴角的血擦净,压抑住心口翻涌的疼痛,在白凝的搀扶下起身行礼。
“恭迎君上。”
燕司弘一袭玄色龙袍,头戴紫金冠,气势凛然踏进殿内。
他停在顾倾颜面前,面色冷淡地将她扶起:“几月未见,皇后似乎清减不少。”
顾倾颜抬眸,她已有三月未见过燕司弘了,轻唤了一声:“君上。”
话音刚落,就听他道:“身为六宫之主,朕希望你日后能同后宫妃嫔和睦相处。”
顾倾颜脸色不由一白,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句:“臣妾知道了。”
燕司弘这才满意。
是夜。
燕司弘坐在床上,面色少有的柔情,一瞬间似乎迷花了顾倾颜的眼。
“去沐浴更衣,朕在这等你。”
顾倾颜点头,转身进了内殿。
一盏茶后,一席红色纱裙的顾倾颜莲步走出来。
燕司弘目光直直的看着她,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惊艳。
他上前牵过她的手,坐上床榻,他的薄唇缓缓向她落下。
床帐放下,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在帐子上,屋内氛围暧昧。
燕司弘视线落在她额前的红疤时,身子一僵。
顾倾颜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顿时瞳孔一缩,指尖泛着凉。
这时,太监的声音传来:“皇上,穆妃娘娘那边派人问话,您何时过去?”
隔得这么近,顾倾颜看到男人毫不犹豫的起身。
她心脏猛地一缩,拉住燕司弘宽大的衣袖,眼带恳求:“能不能别走?”
燕司弘转身看着她,眼里的冷意越渐加深:“你忘记之前答应了朕什么?”
顾倾颜拽着他袖子的手慢慢无力滑落。
宫女白凝见燕司弘走后,便进了屋。
她见顾倾颜靠在床边,忙走过去安慰:“娘娘,您别多心,君上心里是有你的。”
顾倾颜单薄的身体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僵硬。
殿内一片静谧。
良久后,顾倾颜点头:“是啊,是有的吧。”
第二章 绝不可能
翌日。
珍贵的赏赐往关雎宫抬。
丑时,燕司弘也踏进了关雎宫,径直坐在首位。
太监李春看了看坐在上首的燕司弘,满脸堆笑对顾倾颜说:“皇后娘娘,这赏赐里头有云落国上贡的贡品,后宫妃嫔,您是头一个。”
“谢君上。”
顾倾颜领旨谢恩,竭力忍着心底密密麻麻的疼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燕司弘走下来,朝她靠近。
顾倾颜竭力压下去的疼痛又再度掀起,不禁退后一步。
燕司弘看着她动作,沉声问:“怎么,你在嫌弃朕吗?”
顾倾颜脸色苍白的摇头:“不是的……”
燕司弘听过无数次这样的解释,曾经无数次只要自己一靠近,她就避开,好像十分厌恶他的触碰。
一股脑意涌上心头,他拂袖离去。
顾倾颜转身看着他越渐远去的背影,袖子底下的手攥紧,低声呢喃:“你可知,我陪不了你多久了。”
然而燕司弘走得快,并未听见。
燕司弘走后,顾倾颜捂着心口呆坐殿中,直到夜幕降临。
她没有就寝,而是出了关雎宫。
宵禁过后,阖宫上下只有禁卫在巡视,她避开守卫,来到了庆瑞殿。
这里曾是燕司弘还是皇子时的居所,自从他登基后,便成了禁地。
可对她而言,这里是两人当初互许情谊的地方,留有他们美好的回忆,她忍不住想回来看看。
她推开掉漆的宫门,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停在了曾经燕司弘住过的屋前。
顾倾颜不自觉的又想起当年,她跟随父亲出征,遇到了隐藏身份随军的燕司弘,那一年里两人一同上阵杀敌,惺惺相惜,朝夕相对,竟互生出了男女之情!
顾倾颜上了二楼,推门走进,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屋内积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摆设未变。
她缓步上前,抚摸着架子上的摆设,目光里充满了怀念。
“吱——”
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开了。
顾倾颜转头看去,竟是一个暗格,里面正摆着一副画卷。
她竟还不知这里有这样的地方。
顾倾颜诧异上前,拿起画卷后缓缓展开。
只一眼,她忽然眼眸一紧,脑中的弦绷断。
画卷里,两名长相有五成相似的男子站在一起,皆少年模样。
左边的男子一身玄色长袍,整个人看着冰冷且难以接近。
而另一名男子眉眼带笑,手中拿着剑,似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模样。
在两人旁边还标着二人的名字,前者是众人皆知的大皇子燕司弘,后者是她从未听过的四皇子燕清。
两个人长相虽然有些相似,可气质却大不相同,
过往与燕司弘在军营中时的场景以及婚后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交替,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
顾倾颜一张脸刷的白了,寒意笼罩着全身。
“不可能,绝无可能……”
“咚!”的一声,手中画卷掉落在地。
顾倾颜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庆瑞殿。
她要去找燕司弘问清楚。
当年那个人在战场与自己一同杀敌的,到底是谁?!
宫墙笼罩在黑夜下,偏僻的宫道寒风席卷。
顾倾颜一张脸冻得发白,全身瑟瑟发抖。
正要下台阶时,忽然感觉腰间被人用力一推,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向前跌去。
只听“嘭”的一声,她跌下了阶梯,一头栽进了雪地中。
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顾倾颜躺在血泊中,意识慢慢涣散……
第三章 失忆
三日后。
微风吹动着床边的纱帐。
顾倾颜额头包裹着纱布,坐在镜子前,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心乱如麻。
她只记得自己正和父亲在边关抵御暹罗国进犯!
可白凝却说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更不可置信的是三年前她的女儿身被揭穿,现如今自己不仅成亲,还贵为皇后!
而且一次意外中蛊,她容貌也被毁!
这陌生的一切让顾倾颜怎么都不能接受,整整四年的记忆,就这么没了!
“好疼!”
忽然胸口泛疼,顾倾颜紧捂着心口。
她想起白凝说过的话,连忙用内功压抑着蛊虫的躁动。
回眸间,就见一个穿着玄色龙袍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的脸棱角分明,一双眼睛幽深且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这便是燕司弘吗?
顾倾颜不明白一心只想报效国家的自己,就算圣旨赐婚,又怎会轻易妥协嫁给这种一看城府极深的男人?
当他靠近时,顾倾颜险些压制不住躁动的蛊虫,顿时身子往后缩了缩:“你离我远点。”
燕司弘眉头一拧,没想到她即使失忆也不让自己靠近。
他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怀疑:“你去庆瑞殿作甚?”
闻言,顾倾颜忍不住去想,头却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一样,痛的发麻。
她不由捂头:“我不记得了。”
燕司弘深锁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顾倾颜,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顾倾颜明白过来,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失忆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的眼神里一片陌生。
燕司弘见她这幅模样,心中莫名烦躁:“此刻开始,你好好待在这里,没有朕的准许,哪也不许去!”
说完,便拂袖而去。
顾倾颜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心中的疼痛似乎缓缓平静下来。
“嘭!”的一声,宫门被紧紧关闭。
直到午时,有宫人来给送膳食才打开片刻,待人离去又重新关闭。
而来送饭的这些宫人除了走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一个个仿若行尸走肉,不管顾倾颜与她们说什么,都没有半句回应。
而她自从醒来后见过白凝一面,便再也没见过她。
顾倾颜早听闻皇宫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果然如此!
她越发不想在宫中待下去。
顾倾颜蜷缩在角落,觉得燕司弘似有软禁她的意思。
念头刚升起,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中年嬷嬷走了进来:“传太后娘娘懿旨,带皇后娘娘到慈元殿觐见。”
太后?
顾倾颜的记忆里,燕司弘还未继承大统,她不知现在的太后是谁。
半炷香后,她跟随眼前陌生的嬷嬷进了慈元殿,便见金碧辉煌的殿中坐着一华服凤钗的女子,自有几分雍容华贵,看起来却也年轻。
顾倾颜却有些震惊:“姑姑?!”
当年她姑姑是君上贵妃,没想到现在竟成为了太后!
见顾倾颜震惊的模样,领着她来的嬷嬷屏退左右后才道:“皇后娘娘,您没必要在太后娘娘面前装失忆。”
顾倾颜一脸迷茫,可常年来培养的谨慎却让她心情有些凝重。
为何就连姑姑身边的嬷嬷也不信自己真的失忆了?
还没等她搞清楚,就听上首的太后制止道:“行了,嬷嬷,这样才不会露出马脚。”
说完,她又对顾倾颜道:“这次坠楼,你安排得很妥当!”
第四章 自导自演
一直到回去关雎宫,顾倾颜还是满心茫然。
难道真如太后所言,此次坠楼真的是她自导自演,自己从楼梯上跌下?
但转念又想到太后说的其他话,顾倾颜有些摸不准。
“你擅闯禁地,幸好哀家为你求情,君上才未发落,往后做事,不要留下把柄!”
“倾颜,顾家手握兵权,君上视顾家如眼中钉,我们筹谋了许久,如今即将成功,万不可功亏一篑。”
她们在筹谋些什么?
难道是……
想到了什么,顾倾颜心一颤,震惊再也掩饰不住。
倏然门从外被推开,燕司弘气势汹汹出现在她面前:“太后找你何事?”
随着他靠近,心口涌上密密麻麻的疼痛。
顾倾颜捂着退后两步:“只是关心我的身体。”
燕司弘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你以为朕会信!”
“不管君上信不信,我和姑姑只说了此事,难道君上想因此治我的罪?”
顾倾颜抿着唇反问,也没有自称‘臣妾’。
在她心中,太后是她的亲人,相比起燕司弘,她更相信自己的亲人。
燕司弘见她倔强,心底涌起怒火:“你以为太后是什么好人?!”
说完,也没给顾倾颜反驳的机会,便怒气冲冲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顾倾颜完全被禁足了。
屋内,一片凄冷,严寒冬季,却连炭火都未烧。
这日辰时,顾倾颜正在擦拭自己的铠甲,宫门从外被推开,透进一缕亮光。
顾倾颜转身,便见一着湖蓝衣裙,面容艳丽无比的女子走了进来。
“看来皇后娘娘是已经准备好了。”
顾倾颜看着她,一脸陌生:“你是谁?”
那女子打量着顾倾颜,语气奇异:“皇后娘娘真失忆了?连妾身都不认识了,没有您,也没有我穆妍的今日。”
穆妍?!
白凝曾和她提过,穆妍曾是她身边的婢女,后被燕司弘宠幸封妃。
此等姿色,难怪他会冷落自己。
顾倾颜心中对燕司弘的印象更差了。
穆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娘娘可知,前朝君上等人还在议事?”
“嘉庸关失手,原本并不强大的东陵国万夫当关,一直南下,拿下大燕十三座城池。作为主帅从未输过的顾将军,如今却一反常态连输十三场仗,恐怕也只能用叛国来解释。”
顾倾颜拍案而起:“荒唐,我父亲怎么可能叛国?”
“这件事不是由你决定的!皇后娘娘还是想想该怎么保住自己正宫的位置吧!”
说完,穆妍一脸得意的离开,仿佛后位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顾倾颜怔站在原地,眸色凝重。
就在穆妍走后没多久,太后穿着送饭嬷嬷的衣服,乔装而来。
第一句话便是:“这场仗,你必须接!”
顾倾颜眼神坚定:“我定不会让父亲背上叛国的罪名。”
可太后却说:“我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你不能活着回来!”
顾倾颜猛的抬头,对上太后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心神一震。
她是皇后,如若她薨了,父亲才能带着她的尸骨回京,百官不能反对!
这一刻,顾倾颜心中终于确定,他们想要做什么。
此刻,大庆殿气氛严肃。
燕司弘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
下方,年逾半百的言官之首柳太傅站出来觐言:“君上,顾同安手握兵权多年,自古以来因功高盖主,改朝换代比比皆是,请君上明察。”
而留在朝中为数不多的武将反驳道:“君上三思,阵前失帅,可是大忌。”
“不论顾将军是否勾结东陵,但他失利是事实,君上该论罪责罚才是。”
燕司弘头疼,挥手正要处置:“那就依你……”
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通传:“皇后娘娘到——!”
众人停下议论,朝着大殿外看去。
只见顾倾颜身穿银色铠甲,身影修长,正逆着光徐徐走进大殿!
第五章 自请出征
一众朝臣看着她,鸦雀无声。
顾倾颜一步步走进殿内,再度成为了四年前那个战场上威风凛凛,运筹帷幄的顾少将军。
虽是一介女子,却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弧清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离她最近的柳太傅最先反应过来,指责道:“皇后!此处是前朝,你是女子,怎可靠近?”
顾倾颜看向他,目光明亮:“太傅莫不是忘了,我曾带兵打仗,骁勇无比,是男是女又有何区别!”
她的话掷地有声,引得众人回忆起当年顾倾颜还未脱下戎装时,在战场上英姿飒爽,奋勇杀敌之姿。
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知该如何反驳。
顾倾颜转向燕司弘,在众大臣诧异的目光中,拱手跪下,声音一字一句响彻整个大殿:“君上,我愿率兵出征,夺回失去的城池!”
燕司弘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沉默良久,沉声开口:“你是要证明你父的清白?”
“是!”
顾倾颜抬头,坚定的看着她。
朝中有不少文臣武将都相信顾同安的清白,也纷纷在顾倾颜后面跪下:“君上,尔等愿随顾少将军出征!”
得到支持,顾倾颜更有信心,连日来的颓废消散了。
燕司弘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忽然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
他攥紧了拳头,最终说:“朕封你为将,肖将军和罗将军分别为左骑将军,右骑将军,均听命你,率兵十万,明日出发。”
说完,燕司弘不给大臣们说话的机会,拂袖离开。
顾倾颜和两位将军商量完明日出发事宜,才回宫歇息。
回宫没多久,就有太医前来。
男人高高瘦瘦,他低着头,只能依稀看清他清秀的眉眼。
顾倾颜看着他,只觉陌生。
此刻,偌大的殿内只有他们二人。
“下官是太医院萧桓,娘娘的病一直都是小人看的。”
萧桓率先开口,将药枕放在桌上,恭敬道:“请娘娘枕上。”
一盏茶后,他帮顾倾颜诊完脉:“娘娘最近体内的蛊虫,越来越厉害了。”
顾倾颜缓缓将手收回:“萧太医,我要带兵前往嘉庸关,我的身体能否撑得住?”
萧桓思索片刻,献上一个小巧的瓷瓶:“蛊毒非下蛊之人不可解,臣唯有一颗药,可在短时间内压制体内的蛊虫,让您和正常人无异,可一旦药效过去,您就会死去。”
“娘娘,您可以考虑要不要吃下?”
萧桓低下头,掩去目光中的复杂。
顾倾颜看着他手中的瓷瓶,她现在记忆全失,根本不记得下蛊之人。
现在又要出征,许多疑点,根本无从查起。
可想到太后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坚决:“我不怕死!”
说完,她便将药丸倒出,毫不犹豫吞下。
这瞬间,顾倾颜忽地对上男人的双眸,怔愣间只觉他身上有些怪异。
忽然,外面传来动静。
萧桓垂下眼帘,忙恭手作揖:“娘娘,下官告退。”
说完便离开。
顾倾颜心中始终萦绕着一股怪异之感。
萧桓刚走,门被重新推开,顾倾颜看过去,竟是白凝。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双手红肿,明显是外伤。
白凝一见到顾倾颜,不顾主仆之别,扑上来抱着她,将这几日来的害怕和委屈都宣泄出来。
顾倾颜抚着她头安慰:“没事了,你已经回来了。”
白凝在她怀里点点头,眼泪依旧不停的流。
许久,顾倾颜才将白凝安抚下来,问出了心头萦绕的疑惑:“白凝,你可识得帮我诊脉的太医萧桓?”
白凝擦着眼泪,面色诧异:“娘娘,宫中从来都没有一个叫萧桓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