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讨薄馬王一鵑草檄 痛蔣吳沈三鳳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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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莺娘誤會了一二三的命意,隻道教體操的和從前私塾裡的教書先生一個樣兒,也是教一字,學一字,教一句,學一句,哪知開口就差,害得人家肚腸也險些笑斷。

    孔子鲸也覺得可笑之極,但恐失了他做先生的體統,因此不敢多笑,連忙按着嘴猛力熬住,便把那如何是一,如何是二,如何是三,逐層逐層的操法,仔細講明,莺娘道:「喔唷唷,便極便極,三歲孩童也弄得來的,孔先生啊,你何不竟把歪頭歪頸,左轉右轉,爽爽快快的喊了,豈非明白曉暢呢。

    」子鲸道:「哼哼哼,這是瑞典國挨密(Armie)(譯音人名,系瑞國美容術操之祖)老祖師的傳授,萬不能更改分毫的。

    」說着再将一......二......三重新喊過,莺娘居然心領神會,再不會操差了,第二三節也複随教随考,足足考了一小時光景,才考完散隊咧。

    散下操場,莺娘方吃了定心丸,然臉上紅潮卻還退剩兩三分呢。

    莺娘和在衆姊妹中,步滔滔進花園門,暫入北黨自習所小憩。

    俏眼觑着王一鵑、沈三鳳美異常倫,可稱雙絕,目耽耽的打量一番,但見那姓王的不肥不瘦,不短不長,腰疑秋柳經風,臉若春桃帶雨,眉尖眼角,轉盼多姿,正有付凡百合宜的可喜态度,便那姓沈的雖稍稍弱她半分,然也發澤如雲,容顔似玉,天然風韻,淡掃薄施,嬌滴滴身材,卻自爾精神奕奕,更妙在又娟麗,又矜貴,于柔媚可憐之中,别具一種流利端莊的氣象,拿他兩個佳人來比較比較,彷佛大小喬相似,若要寫盡他們的全身好處,除非向做《石頭記》的曹雪芹,借他一枝描摩黛玉的妙筆,方能寫得完說得盡咧。

    莺娘這時直腳瞧的癡癡迷迷了,回想自己當初在休憩室内誇張大口,自诩全校冠冕,誰知昌中裡的人才多得很呢。

     看官們啊,你們想這句話可不是我一部書中的大漏洞麼? 怎麼莺娘和鵑鳳同校肆業,匪伊朝夕,難道不曾會面過,到今兒才驚睹了他們的嬌豔呢。

    其中也有道理,因為南北兩黨,程度不齊,班次不一,上課的時刻也參前落後。

    就飯廳上會餐,亦然南自南、北自北,分做兩起開的。

    況且莺娘入校未幾,課也沒有上全,中膳晚膳常常在馬路上店惠的,所以他和北黨生越加弗容易碰頭咧。

    前天禮堂上談話開會,雖則是南北混聚,然彼此都受校長的嘔氣,哪裡有心思去品妍評媸呢。

    可巧這會子團坐自習所,才得看個暢兒,真叫做其秀在神,其妙在骨,倘此身化作男兒,也要魂消魄蕩咧。

    憩息了片時,滿屋子的人都陸續散去,莺娘尚似癡若呆,慢慢兒随着一鵑三鳳,穿向講堂外的右回廊走來,後面沉魚叫道:「妹子,别風魔了,你往哪裡去咧?」莺娘方才覺悟,回轉來同沉魚和在一塊兒,王一鵑與沈三風也慌忙歸至卧房,卸落他的操衣操帽,才步上樓梯興匆匆踏進房門,忽見靠窗半桌上,有一方書信,信面上開明王一鵑女士收,發信處卻是女子保險會,一鵑道:「嘎,必系張家姊姊的來函了。

    」三鳳道:「誰是張家姊姊?」一鵑道:「是保險會會長張竹君呀。

    」說着,折開來一看,内有信一,傳單一,信上寫的是: 一鵑吾妹鑒别來倏忽已周一旬,印奴奸污劉女事,喧傳報紙,可痛可羞。

    堂訊結案諸現狀,吾姊妹想早有所聞,現雖由姊發起扶助,将劉女婚約從權議廢,交割清楚。

    兼為籌及後日自養之計,即以劉插入啟明,差幸救人救澈,尚稱得手,然于印奴一方面,以極惡淫兇,僅子西牢監禁,揆諸情理,豈得謂平茲拟于明日邀集同志研究對付進行種種辦法。

    素谂吾妹俠心熱血,筆妙能文,相煩草一讨印奴蒲馬檄,屆時玉塵莅會,懇即乘便攜來,愚姊當宣示臨場,作開會辭讀,以激衆怒而伸公憤,庶幾借繡口錦心之力,可代劉女鳴冤,足使印奴奪魄,筆墨鼓吹,福被我女氏不淺矣。

    匆此奉托,餘容面罄。

    順頌學業大進化! 另附傳單一紙希發收 愚姊張竹君白 貴同學望代轉緻又及 閱畢,又取傳單觀看,見上寫的是: 公啟者,為劉翠英事,蒲馬兩兇,罪不容死,班君(英臬司)訊判失公,但處以薄四年馬三年之監禁罰,似此袒庇縱容,萬難緘默坐視。

    現公議于初一日(即禮拜三)下午兩點锺,在南市本會事務所,特開大會,共籌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