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回 鬧戲園葛亮甫遭打 代帳桌夏作珪弄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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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咱們爺喊你家開唱,難道不給你錢!你死也不講一個字兒,你敢是要讨打麼!”那管班恨道:“怎麼你老有這樣不通禮,咱們也不希罕這幾兩銀子。

    ”剛說到這兩句,小喜子早兩個嘴巴子打過去了。

    那管班本是武生,這會子便動了真氣,和小喜子打将起來。

    小喜子早跌了幾個斛鬥,胡升等便多一哄動手,打将起來。

    那些戲園子裡的人,見勢不對。

    便早呐聲喊,一齊擁将出來厮打,約有二三十人。

    這裡胡升等,總隻有七八個,早被那班子裡打得亂跳亂叫。

    葛亮甫還插着去勸,也被打在裡面。

     這夏作珪看不濟事,便扯着秦瓊的手道:“咱們走罷。

    ”秦瓊此時也膽怯了,便跟着夏作珪急急的出來,卻不道大門已經反鎖了。

    幸而沒人把門,秦瓊略有點手力,忙扭斷了鎖,逃出門去,趕緊親自到縣裡報知。

    那縣官立刻帶領差役,乘轎到小獅子巷來。

    一到戲園門首,見門裡外都擁塞着閑人,那些差役用藤竿子打開條路進去。

    見滿園子打得雪片似的,那些人還在厮打。

    哪知縣喝令差役進去,隻撿那不戴紅纓帽子的拿,休誤拿了秦府家人。

    那些差役一片聲答應,都磨拳擦掌的進去。

    見那些扭着厮打的,多沒有帽子。

    有幾頂兒多丢在地下,便暗暗認定穿馬靴的多是秦府家人。

    并不問好歹,隻将那些不穿馬靴的拿住。

    除逃散的,還有十三個人,便一齊上了練子。

    那些人都趕着分辯,哪裡管他。

    都一起拿住了,帶回衙裡。

    不問好歹,每人打了二百闆子。

    十三面大架,一串兒架了出來。

     這裡秦府家人,卻打壞了小喜子和胡升兩個。

    葛亮甫本來沒用,已早被這些人打得半死睡在地下,動彈不得,滿口裡隻是哼着。

    邵二看不是路,連忙趕回府裡喊當差的用一張棕棚子去擡了回來。

    那胡升、小喜子也走不來,便一概叫人擡回。

    剛到府門,可巧秦文拜客回來,門口擠滿了人。

    邵二便不敢擡進去,歇在門口,等秦文進去了,才把葛亮甫擡到帳房裡歇下。

     夏作珪知道,忙走過來看時,見葛亮甫的衣服也扯的七零八落。

    兩隻眼睛似開不開的望着夏作珪哼。

    夏作珪看了,着實過意不去。

    因皺着眉頭問道:“可覺得哪一處兒打壞了?”葛亮甫隻是哼着說不出話來。

    夏作珪慌了,忙請秦瓊出來商議說:“亮甫既這個樣子,帳房裡又一刻少不得人,這怎麼處。

    ”秦瓊想了想道:“光景不過受了點傷,也不妨事,請金有聲來瞧瞧,看怎麼說。

    大約總有幾天兒才得複原,這帳房裡的事情,須得請一個人代理幾天才好。

    ”夏作珪道:“代理見,倒也不值什麼。

    隻是你我做不得主,叫誰代?依我的意思,不如回了老爺。

    給亮甫請幾天假,聽老爺派人代理便了。

    不要回來又被人說我舞弊。

    ”秦瓊點點頭道:“也說得是,那便我替他請假去。

    你趕緊叫人去請金有聲要緊。

    ”夏作珪點點首。

     秦瓊便喊小喜子,夏作珪連忙止住道:“不要喊他,他和胡升兩個也打壞了。

    ”秦瓊聽了滿肚子好氣,因道:“還了得,這個眼前虧吃的不小。

    回來我不把這個園子拆毀掉,我也不算人。

    ”夏作珪道:“我的爺,這會子也講不得了,快去回了老爺是正經。

    你瞧,這時候将要晚飯了,回來各房來領帳,誰去理值呢。

    ”秦瓊聽說,便耐着氣往東正院來。

     進門,見滿屋子燈火照的通明。

    靠西秦文房裡,有些安息香的氣息,又有人在窗裡面念書。

    立腳聽時,卻是茜雲在那裡背唐詩,心便打了個格頓,想到,這會子進去,老爺必定又拿他來比我,說我不用功。

    剛想到裡面,秦文見窗外有個人影兒晃着,便喝問道:“誰在那裡探頭探腦?”秦瓊吓了一跳,聽茜雲的書聲也吓斷了。

    便搶步進去請了安說:“因老爺在這裡有事,不敢進來回話。

    ”秦文因擱下書道:“什麼事,要你來回?”秦瓊道:“剛才帳房裡葛師爺來,叫我過去,哪裡知道,葛師爺日間出去,吃人打壞了。

    要求老爺賞幾天假,并求老爺替他作主。

    ”秦文詫異道:“怎麼吃人打壞了?可知道為什麼事兒?”秦瓊道:“也不甚仔細,聽夏師爺說,因咱們府裡往常開銷的帳目略枯渴了些,所以外人都恨了葛師爺。

    ”秦文聽了,哼了一聲道:“這話再沒别人講,要便是夏師爺的意思。

    那也不管他,隻問你是誰打的?”秦瓊道:“說是小獅子巷戲園裡人打的。

    因前兒老爺請中丞瞧戲,是傳的他家班子。

    葛師爺把二百兩銀子扣下了四十兩,吃他們知道了。

    這會子撞到便擁着打了一頓,葛師爺連話也不會講了。

    ”秦文因道:“是了,前兒扣下四十兩正價原是我的意思,這與他什麼相幹。

    況且又是他老班貪圖生意,自己情願讓四十兩出來,給爺們管家的。

    這會子因這個鬧事,也太胡鬧了。

    你去喊當差的,傳他們老班來,很很的辦一辦,才叫這些混帳東西知道規矩。

    ”秦瓊因道:“本來也太不成事了,連跟出去的小喜子和胡升也打的彈動不得。

    老爺要辦,也不犯着當面麼喝他,隻請個片子交縣裡辦去便了。

    隻是今兒帳房裡缺了人,請爺派人代理才是。

    ”秦文想了想道:“那便叫夏師爺代理一晚子,明兒一早去請金有聲來代理便了。

    ”秦瓊應着,見沒事,剛要退去。

    又喊住道:“瓊兒!”秦瓊連忙站住。

    要知秦文講甚話來,請看下回。

    這正是: 一任豪家身手很,可憐已吃眼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