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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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的懷裡,手抓住紗布一樣觸感的東西像是抓緊了救命的稻草。

    他悶哼一聲,似乎在隐忍着什麼。

    我尴尬地直起來身子跟他說對不起。

    他說:“朱七七,我的傷口又流血了。

    ” 許澤新手上的紗布一樣紅透了,我用手捂住嘴巴遏制住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和眩暈。

    他說:“你暈倒的話,我現在抱不動你的。

    ”我終于擡起頭直視他的眼睛,他記得我叫朱七七,記得我暈血的樣子。

    不過,這也有夠倒黴,他看到了我最糗的樣子。

     我一直沒有說話,下了車,他說:“朱七七,你爸爸很喜歡金庸吧。

    ”“恩?不是,是金庸偷了我爸爸取的好名字。

    ”許澤新嘿嘿地笑,我有一瞬間的茫然,我就這樣認識了麼?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這也太簡單了吧? 我有點失望。

     3 我常常會想念南方小鎮的那一塊海芋花田,還有夢想中的關于海芋的童話。

    一朵海芋花隻會為一隻蝴蝶而開放,而那隻蝴蝶會守侯她一生的花開花落。

    我想,我愛的男孩子他一定要在海芋花田裡等着我,等着我像海芋花妖精一樣絕美地站在他面前,他會對着海芋發誓,愛我一輩子,不離不棄。

     雙雙總笑我太夢幻,她說:你能找到這樣一個人嗎?他必須專一,還要好看,否則怎麼對得起你的海芋花田?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像我離開我守護了十幾年的有海芋花田的小鎮來到青島,遇見許澤新。

    或許冥冥之中,上帝已經安排好,讓我來到這裡,找到我海誓山盟的戀人。

     天氣熱得反常,連穿梭在夜間的流浪貓都在白天撕心獵肺地叫,這個溫柔的海缤城市變得有點可怕。

    放暑假的那一天,雙雙激動地在海邊大喊大叫:“老娘自由了。

    ”海邊遊玩的人紛紛側臉看,這個所謂的老娘是何方神聖,卻隻見一個黃毛丫頭張牙舞爪。

    雙雙也不在意,她總是說,老娘高興。

     這個年輕的老娘。

     我在家睡了三天三夜,睡到閉上眼睛就頭痛。

    然後我開始想念許澤新。

    電話拿起來又放下,我反複練着預想中的對白,感覺自己像個白癡。

    音箱裡,周傑倫閉着眼睛喃喃自語:總是開不了口讓她知道。

    看啊,看啊,男生都有那麼矜持的時候何況是我這個愛面子勝過愛裡子的自戀狂。

     雙雙說:越是自戀的人,其實是越自卑的。

     她了解我就像了解她自己一樣。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了,一直在腦海裡褪色成黑白,隻剩下我晶亮的眼睛一直深陷黯淡下去,最終成為不見底的洞。

    媽媽牽起那個男人的手的時候問我:七七,你跟我走好嗎?那個男人很高大,有着寬闊的肩膀和溫暖的笑容,最重要的是,他臉上沒有疤,隻有嘴角淡淡微笑的紋路。

    他很适合柔弱的媽媽,可以給她一個家。

    我搖了頭,然後那個男人帶媽媽去了北方,那裡的冬季會下很厚的雪,而我在的城市卻是細雨連綿。

    剪不斷,理還亂。

     那時候的我經常騎着自行車去十幾公裡的鄉下看海芋花。

    回來的時候滿手的潔白清香。

    爸爸看到我開心會很開心的笑,臉上那道猙獰的疤醜陋地擰成一團。

     那時候的我傻得可憐,以為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會随着時間的醞釀越來越濃,刻到骨子裡生生世世。

    就像海芋花的傳說,一朵花隻會為一隻蝴蝶而開。

    爸爸結婚的那天,家裡擺滿了海芋花的花籃,幽靜的香把整個婚禮的染上了幸福的味道。

    我穿着漂亮的小禮服站在花籃中間,像個迷路的公主。

     我迷路了。

     電話的聲音尖銳而刺耳,我猛地回過神來,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

    雙雙在電話的另一端吃西瓜吃得誇張而刺耳:“七七,十九中和七中要火拼了,消息來源可靠,晚上8點,死的倒黴,活的受罪。

    我馬上去找你啊,等着,等着。

    ”我張大了嘴巴,等“嘟嘟”的斷線的聲音傳過來,才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

     4 這個籃球場位置偏遠,掩映在綠樹紅花之間,是個喪命流血的寶地。

    雙說死的倒黴,活的受罪。

    真是受罪,不知名的小蟲子爬到我的褲管裡,飛到我的頭發裡,有大膽的還來打kiss。

     我咬,我咬,我咬。

     所謂的火拼無非就是一些拼蠻力的家夥,慘叫聲四起的時候我開始想睡覺,雙雙卻是一臉興味盎然的樣子。

    韓國電影真的能教壞小孩子,同樣是看打群架,在〈那小子真帥〉裡的韓千穗能揀個超級無敵的大帥哥,我們卻賺了一身的紅點點。

     “走吧。

    ” “還沒打完呢。

    ” “幹嗎,等着收屍啊?”我說。

     “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呆頭鵝,絕交!”雙雙氣得瞪我:“你走吧。

    ” “好,沒意見,拜拜了您哪!” 11點,黃台路已經很幽靜了。

    這條路很窄,兩旁種着一種長不了很高的樹,那葉子卻是密密麻麻的,可以遮着天空大朵大朵的陽光。

    晚上的時候,昏黃的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來,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記得剛認識雙雙的時候,我們倆一起在網上找房子——我是不會和媽媽一起住的,她和他的男人有自己的小孩,有自己的安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