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不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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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臉,她的身材簡直就是一團火,可以把一個男人熔化。

     相對地,流雲刀客餘宏也是個極其英俊的武士。

     “請問姑娘……” “我叫緊奴!” “紫奴?” “不錯,餘公子有什麼指教?”紫奴桑聲問。

     “請問轎子裡……是……”他的口齒突然不流利。

     “是我的主人!”這句話說了等于沒說。

     “那令主人的稱呼?”流雲刀客毫不放松。

     “紫奴,我們該走了?”轎中又傳出迷人的聲音。

     “是!”紫奴應了一聲,擡擡毛 兩名黑衣巨漢立即就位擡起轎子。

     流雲刀客想阻止,但隻揚起手說不出話。

     人轎如飛而去,紫奴還回頭笑了笑。

     流雲刀客木在當場。

     醉書生步近。

     “餘老弟,你在想什麼?” “轎中人,她一定是美如天仙!” “憑聲音,也許……” “不,這種聲音隻有仙女才發得出來,仙女……當然遠超過凡人,春之鄉的桃花公主絕比不上她,兄台,你去春之鄉作客吧,不必存任何顧慮,我決心放棄了。

    ”說完,發狂似的追奔下去。

     醉書生搖搖頭,哺噸自語道:“食色性也,人之大欲焉!餘老弟藝貌雙絕,當然相當自負,他所追求的當然也是塔與匹敵的對象,隻是……這黑轎似乎有些邪門,年輕人多半任性,應該提醒他一下。

    ”心念之間,正要跟蹤追去,忽見一條人影行雲流水般飄來,身法輕靈曼妙之極,他隻好站住不動。

     顧盼之間,人已到了身前,是一個衣着十分考究的壯年人,看上去約莫三十出頭,五官端正,風度不惡,隻是眉目之間隐約有一股戾氣,準此判斷,他定然是江湖中一個狠角色。

     再從他所表現的那份沉穩,武功也當屬一流。

     “閣下就是近日名噪江湖的醉書生?” “正是!尊駕是……” “區區趙天仇,小号三才劍!” “三才劍?啊!久仰,久仰!”醉書生順口打哇哇,他根本就沒聽說過這一号人物,“有何措教?” “聽聞閣下武功超凡,區區嗜武成癖,渴望讨教!” “噢!不,不,在下隻不過學了幾招莊稼把式而已,尊駕謬贊令在廠汗顔。

    江湖傳言豈能盡信,在下習文不成,習武又不成,可謂之不文不武,故而拜在杜康門下,對‘三酉’一道略有心得,見笑了!” “難道間少林、鬧桃園是假的?” “這……胡鬧而已!” “那就胡鬧一下吧?” “不,好勇而鬥狠,手不取也!” “醉書生,别再裝醉洋打,區區既不好勇,又不鬥狠,隻是嗜武而已,碰上了機會難得,非讨教幾招不可!” “唉!真是沒辦法,尊駕執意如此,在下隻好應命,這樣好了,任憑尊駕出手,三招為限,在下不還手,死傷各自認命,如何?” “哈哈,醉書生,你未免太目中無人了,隻守不攻,如何能展現你的攻力?死傷電隻會發生在你身上,認命是你,沒有名目,對麼?” “可是在下的專長是挨打回避,不擅還手出擊,如果尊駕一定要逼在下争長競短,那就隻好從命了!” “你背上的到何用?” “慚愧,是配相的!” “哼!”三才劍趙天仇輕哼了一聲,緩緩拔劍在手,“你既然如此自負,區區就領教你一下挨打回避的功夫,注意,區區要出手了!”了字聲中,劍已刺出,平平無奇的一劍,看似慢,其實極快,也由于是很平淡的一刺,其中所含的變化便令對手莫測,嚴格地說,平實之中藏奇,是最上乘的劍法。

     醉書生不動,當劍尖高身三寸将要刺實的瞬間,他歪了下身,當然,這一歪快如閃電,甚至可以說無法形容,角度部位妙不可言。

     三才劍一劍刺空,臉色微微一變,劍不收,就勢變勢,以極其詭異極其玄奧的式子疾攻,厲辣得令人咋舌。

     醉書生更妙,将就歪身之勢扭旋開去。

     三才劍第二招又落空。

    沉哼一聲,招式再變,劍芒有如飛花飄絮,激蕩旋舞,同時襲向八大要害。

     這一擊,放眼武林還沒幾人能避得過。

     醉書上心頭一凜,身軀有如風中弱柳,在眨眼工夫震顫了八下,看上去隻是一個動作,在絕對避不開的情況下竟然從極不可能的角度,毫發之差的間隙裡險險脫開。

    “第三招!” 他大叫一聲,滑出圈子。

     三才劍應聲收劍。

     高下之分已判,醉書生隻守不攻,而且是空手,如果他有劍在手實施反擊的話,三才劍可能不敵。

     “高明!”三才劍面上并無不豫之色。

     “好說,承劍下留情。

    ”醉書生若無其事地說。

     “這是什麼步法?” “談不上,談不上,是從醉裡悟出來的,沒名。

    ” “醉書生,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這兩手已經顯示了你的修為、區區自從無法企及,如果……”三才劍沉吟。

     “如果什麼?” “與酸秀才丁潔對手将如何?” “酸秀才?啊哈,不斷聽人提起,不過他已數年不現江湖,如果他再出山的話,在下一定鬥鬥他。

    ” “他已經出山了!” “哦!如何才能找到他?” “不必找,遲早會碰上,他就在洛陽這一帶。

    ” “太好了!”醉書生眉飛色舞,“一個醉,一個酸,他醉酸交綏,那才真正地快意,哈哈哈哈……” “閣下有把握對付他?” “這不叫對付,好玩而已。

    一壇醇醪,可以品之,亦可聞之,輸赢其次,能跟這外人力上一鬥,便不負此生學了幾手三腳貓。

    這與領略好酒有異曲同工之妙,夾飲心先醉,哈哈哈哈……”又是一陣作好的笑。

     他這幾句話分明是嫌三才劉趙天仇還耳夠格作他争鬥的對象,三才劍聽得出來但卻毫不介意。

     “醉書生,如果有酸秀才的消息區區第一個通知你,如何?” “好極!” “後會有期,告辭!”還訓入鞘,抱拳,飄掠而去。

     醉書生望着三才到逝去的方向自語道:“是一把難得的好手,隻不知為人心性如何?他不在意于自己的嘲諷,熱衷于自己鬥酸秀才為的是什麼?唔!江湖人心鬼蜮,得多多小心謹慎。

    ” 他又想到窮追黑色小轎而去的流雲刀客,似乎有件事挂在心上甩不開,于是,他也離開了。

     一座極其宏偉典雅的宅第背山面水,占地數十畝,遠望隐約可見點綴在花樹間的樓台亭閣,如果走近,丈多高的圍牆便會阻擋了視線。

     這宅第已經三度易主,現在的主人是誰沒人知道。

     高門大戶,一般人隻能在外面看看而已。

     流雲刀客餘宏徘徊在巨宅門前,憑他的本領越垣而入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他不敢,他怕唐突佳人。

     他是尾追黑色小轎來的,他無法抗拒那叫樂般的聲音,那聲音仿佛不是出自凡人的口,他已深深地入了迷。

     夕陽灑下了滿河的全鱗,天将暮,他已經持了兩個時辰,但不以為苦。

    也不氣餒,也許是在個東瀛習武時磨練出來的耐性吧!他相信至誠可以移天,何況對方是人,他打定主意一直守候下去,直到見到人。

     奇怪,這麼大的宅第兩個時辰以來不見有人進出。

     他如果丁在柳林耽擱了那麼一會便可追上轎子,一步之差眼睜睜望着轎子進門,門關上之後再也沒開過。

     他想得很多,在心裡描摹一個國包天姿的美人,跟自己珠聯璧合,她不但美而意。

    還有很高的武功,俊男美女并肩江湖,羨煞無數的人,兩夫妻形影相随,魚水和諧,會天台之盟,事畫眉之樂……不,應該棄絕刀光劍影,雙栖山明水秀之鄉,神仙眷屬……嘻!他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

     正在心骛神馳之際,突然發覺宅門已經開啟,立即收斂心神,定睛望去,一顆心不由自主地劇跳起來。

     門半開,站在門裡的是那面有惡疤而身段迷人的紫奴。

     他一閃面前,作了一揖。

     “紫奴姑娘!” “餘公子何以跟蹤至此?”紫奴的聲音很溫婉。

     “在下……情不自禁!” “好—個情不自禁,公子是否想到會讓仙子不悅?” “這……在下願受罰。

    ” “咕!”紫奴掩口一笑,你是門外之人,仙子會罰你麼?再說,仙子乃是金玉之體,尊貴無比,能容凡夫俗子亵讀麼?” “是?”餘宏又是一揮,“紫奴姑娘,在下自知是凡夫俗子,但凡夫俗子一心希冀的便是仙緣,不知……仙子肯予賜見麼?” “餘公子,如果我們仙子面如無鹽,你又将如何?” 流雲刀客錯愕了一會。

     “不會,絕對不會?” “何以見得?” “聽聲即可想見其人。

    ”餘宏一臉沉醉之色。

     “聲音能代表人麼?”紫奴想笑。

     “能!”餘宏略作沉吟,“縱使仙子真的醜若無鹽,在下隻要随時能聽到那美妙的聲音便心滿意足了!” “哈!原來公子所迷醉的隻是聲音?” “并無不可!” “那麼簡單,請進!” 居然被邀,餘宏大喜過望,全身感到一陣飄飄然,仿佛是平步青雲,喜孜孜地道:“請姑娘帶路!” 此際,暮色已籠罩大地。

     餘宏跨入門檻,紫奴随手拴上門。

     門裡,是一條寬敞的卵石徑,花木扶疏,兩則是錯落有緻的池閣亭榭、曲檻回欄、假山異石點綴其間,傳說中劉阮天台之行不知是否這等景色? 不見人影,不聞人聲,整座庭園巨宅一片岑寂,靜得出奇,甚至連燈火都沒有,完全靜溢的世界。

     餘宏的心裡不靜,火熱之中透着淩亂,地完全不能想象現實的情況會是什麼,結果又是什麼人,在追求一件事物時,會有無數的惴測和幻想,都朝美好的方向想,一旦接近目标,想象将成為事實,便會情怯。

     很長的卵石路。

     終于,宏偉而精美的建築呈現,畫棟雕梁,檐牙飛啄,寬闊的走廊,合抱的廊柱,管花的隔扇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