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吾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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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一場混戰就要發生。

     如果混戰發生,各門派的代表們能否活着離開“金頂石窟”大成問題,如果五大門派的代表罹難,五大門派焉肯善罷甘休,那後果如何,簡直不堪設想! 單隻“雪山派”掌門和“雪山魔女”兩人,就是夠他們應付而有餘,再加上“怪手書生”實力根本不成比例。

     如果今天“怪手書生”,不現身插手,那“雪山魔女”早已被廢去了武功,憑“雪山姥姥”師徒,決無能為力。

     危機迫在眉睫,“峨眉金頂”将被血雨腥風籠罩。

     “雪山魔女”殺機更熾,冷眼注定那些撲來的身影。

     其餘“雪山姥姥”等人,也同時蓄勁備戰。

     司徒文舉目向天,他連看都不屑一看,不知打什麼主意,或許根本就看不上這些動辄就以群毆為能事的名門大派的高手。

     場中,沒有一人是他的對手。

     “佛印禅師”早已看清了眼前的形勢,如果讓事實發展下去,别說血染峨眉,武林中又将是一片血腥。

     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頭,飛身疾掠在五大門派代表身前,袍袖交揮,劈出一股内家掌力,口裡突發一聲“吭嘯”。

     這一聲“吭嘯”乃是運集丹田内力所發的“佛門獅子吼”! 恍若晴空一個霹靂,震得四山齊應,萬壑回聲。

     “佛印禅師”當機立斷,阻止了那些前撲的身形。

     緊張至極的氣氛,又是一松。

     昆侖派的另兩個代表,急忙上前扶起血人也似的摩雲劍客,隻見他氣息奄奄,左右肩和前胸,各被刺了一劍。

     傷勢和他刺傷“雪山四莺”中的王如瓊的傷勢部位,完全一樣,“一劍三傷”這種功力,可歎為觀止了。

     各門派的高手們,心内直冒寒氣,方才的一股銳氣,已跑到不知何鄉了,連佛印者和尚也不由皺眉。

     司徒文這時緩緩上前兩步,向佛印老和尚道:“老禅師,如果你不想血染佛門聖地的話,請聽我一言!” “佛印禅師”怔了一怔之後道:“小施主有何高見,請講!” 場中所有目光,這時都全部集中在“怪手書生”身上,不知他将要說出些什麼樣的話來。

     “國有國法,派有派規,五大門派根據什麼妄逞強橫越俎什庖,懲治别派門下弟子,豈非目中無人?” 頓了一頓之後,接着又道:“雪山掌門人既已現身,就該交由掌門人帶回按門規處置,反而恃強阻止,顯然嚴重的侮辱了雪山一派!” 各大門派的代表們,面上又現怒容。

     司徒文恍如不見的又侃侃說道:“雪山魔女殺人是情非得已!” “佛印禅師”冷冷的問道:“小施主何所據而雲然!” “江湖中首戒淫行、見色起意,殺之并無不當!” 這句話等于是完全否定了雪山魔女殺人的罪行。

     各門派代表們不由一陣嘩然。

     “佛印禅師”臉色微變道:“小施主這句話末免太過武斷!” 司徒文還末答言,雪山魔女突然上前把一物塞在他的手中,一看,原來是一本小冊子,他一目十行的翻了一遍。

     “如果事實俱在呢?” “小施主如能舉出例證,此事一筆勾銷!” “這個容易,老禅師請看!” 說着,把手中“雪山魔女”交給他的小冊子抛了過去。

     “佛印禅師”翻開一看,不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看完之後,又傳與各門派代表們看。

     場中,呈現一片死寂,靜得落針可聞。

     各門派代表們看了之後,一個個面面相觑,作聲不得。

     原來冊子上,凡屬被殺的人,一切人事時地物,記載得非常清楚,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堂堂五大門派的弟子,竟然犯了江湖第一大忌,見色起淫心,豈非咎由自取,死不為過。

     司徒文冷凄凄的道:“憑此物,可以向各大門派掌門有所交代了吧!” “佛印禅師”讪讪的宣了一聲佛号道:“既然真相如此,老納做主勾銷這一段公案,并向雪山掌門人緻意,請恕唐突之罪!” “雪山姥姥”仍愠意不釋的道:“寄語五大門派,爾後做事,要三思而行,分清黑白!” “佛印禅師”唯唯! 一場紅粉幹戈,頓告煙消雲散。

     各門派的代表們,沮喪的離開了現場。

     司徒文轉過面來,情深意切的叫了一聲:“蘭姐!” 這一聲“蘭姐廣叫得雪山魔女直甜到芳心深處。

     她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這親切的呼喚了! 她朝思暮想,希望有一天誤會消失,重回他的懷抱,現在,她所期待盼望的,已經來臨了。

     她覺得,她仍然是幸運的。

     現在她回想在石窟之中,她險些兒自點殘餘,餘悸猶存,幾乎鑄成了大錯,不由激情的叫了一聲:“文弟!” 雙方露出會心的一笑,千言萬語氣,包含在這一笑之中。

     這些情景看在“雪山姥姥”等人的眼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男的如玉樹臨風,女的是瑤池仙品,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司徒文重新以晚輩之禮,拜見“雪山姥姥”,喜得她笑逐顔開,對他的絕世武功,更是贊揚備至。

     “雪山魔女”孺慕依依的倚在“雪山姥姥”身側,備述江湖經曆,如愛兒之依慈母。

     “雪山四莺”也不停的問長問短,場中充滿了一片和樂。

     司徒文蓦地想起,家中公羊蕙蘭姑娘在等待着他的解藥,“幽冥夫人”接掌“幽冥教” 的時間已屆,還有“幽冥公主任慧珠”所托付尋回“幽冥真經”和“金吾劍”,他得去尋找那奪寶的“硯山三怪”…… 無數心事,紛至沓來,他覺得一刻也不能再延。

     忙向“雪山姥姥”等人道:“老前輩,各位姐姐,後輩尚有要事待辦,就此告辭!” 雪山魔女聞言之下,花容遽變,不由眼圈一紅道:“文弟你要走了,那我……我…… 她竟哽咽得說不上話來。

     司徒文不由俊面一紅,道:“蘭姐的意思是……” “文弟,你仍然拒絕我和你同行?” 司徒文看了“雪山姥姥”等一眼之後,急道:“蘭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雪山姥姥”見狀,早已猜出愛徒的心意,不由一笑道:“司徒少俠,蘭兒就讓她随你一道閱曆閱曆吧!” 司徒文唯唯應命! 他委實不能再多所停留,和雪山魔女二人匆匆拜别“雪山姥姥”,麗影雙雙,疾馳而去。

     一路上,司徒文心念百轉,公羊蕙蘭姑娘與他已有了正式婚約,而身旁的蘭姐姐卻與他有了夫婦之實,他真不知如何安排自己。

     “文弟!我……我已經……” 雪山魔女突然吞吞吐吐的,向司徒文說了這麼半句話。

     司徒文不由大奇,放緩了身形,隻見蘭姐姐嬌羞不勝的紅生雙頰,更顯得嬌媚可人,心裡也跟着一蕩,問道:“蘭姐!你已經什麼?” “我……我已經有了身孕了。

    ” 司徒文心頭大震,率性停下身形。

     “蘭姐,是真的?” “嗯!”雪山魔女羞得背轉身去。

     想不到在那山頂小屋之中,誤飲“千年和合露”,春風一度,竟然藍田種玉,有了身孕了。

     司徒文心裡像倒翻了五味瓶,驚、喜、亂、懼齊湧心頭,他也分辨不出是什麼滋味。

     愕然半晌之後,突地一把摟住雪山魔女的嬌軀,顫聲道:“蘭姐,我……我很高興,但我也怕……” “小傻瓜,這有什麼可怕的!” “蘭姐!這消息如果告訴母親,不知她要如何高興!” 雪山魔女,嫣然一笑。

     兩人摟得更緊了…… 突然 前道林中,傳來一陣掌風激蕩的“噗!噗!”聲,夾着傑傑的怪笑聲,顯然有人正在交手。

     兩人放開緊擁的身軀,相顧一笑之後,如兩縷輕煙般向那發聲的林中電閃射去,竟然不帶半絲破空之聲。

     眨眼之間,兩人已穿林而入,那叱喝聲中呼轟的掌風聲,已更加清晰,兩人輕同鬼魅,捷如狸鼠,毫無聲息的閃身疾進,果見林中一處十丈不到的地方,人影閃晃。

     兩人直欺進到三丈附近,隐身樹後。

     場中地上,躺着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另外,一個身高八尺開外的道士和一個矮瘦老者,正在互不相讓的拼鬥,滿地殘枝落葉,顯見拼鬥之烈。

     雙方俱是一臉獰惡暴戾之容,看來都不是什麼好來路。

     那高大的道士,忽掌忽爪,招式身法怪異已極,而每一出手,那力道相當駭人,那矮瘦老者,這時已被迫得漸落下風,但仍舍死忘生的硬接硬架。

     雪山魔女輕輕一拉司徒文的衣袖道:“那高大獰惡的道士叫‘鬼爪迫魂孫道玄’,在江湖中兇名極著,最喜生吃人心,十隻手爪,堅逾精鋼,那矮瘦的是‘硯山三兇’之首的‘矮閻羅米桂’手底下也不弱……” “什麼?硯山三兇!” “不錯!那地上的屍體可能就是三兇的另兩個,硯山三兇和鬼爪追魂,平素來往極密,不知為什麼會互相火拼。

    ” 司徒文一聽“硯山三兇”之名,立時想起“幽冥公主任慧珠”所持的“金吾劍”和“幽冥真經”兩件武林異寶,不正是被“硯山三兇”強搶而去嗎?真想不到會這般巧,竟然讓自己撞上,否則人海茫茫,要去尋找可真不容易呢! 尤其“金吾劍”曾有五十多個黑白道高手因它喪命,中原雙奇兩家的血案,也肇因于這柄劍,豈能再落入邪魔之手。

     這時場中情勢,已然大變。

     “矮閻羅米桂”手中忽地多了一柄金光燦爛的長劍,一看就知是神物利器,“鬼爪追魂”似有所顧忌,也頓時停手不攻。

     兩魔虎視眈眈的對峙着,彼此都不開口。

     半晌之後,“鬼爪追魂”突然明恻側的一笑道:“矮閻羅,你趁早乖乖交出手中的‘金吾劍’,我‘鬼爪追魂’破例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嘿嘿,地上兩人就是你的榜樣。

    ” 此言一出,證實了矮閻羅米桂手中那一柄金光燦爛的長劍,正是“金吾劍”,而“鬼爪追魂”準備黑吃黑。

     “金吾劍”上古仙兵,十三年前在洛陽出土,引起了五十多個黑白道高手的争奪,結果“天毒尊者”在“黃葉山莊”的比武大會中,用毒藥殺了全部與會高手,僅有“中原雙奇” 幸免,為了怕這慘無人道的奇案公諸武林,遂又殺中原雙奇兩家以圖滅口。

    所以這柄劍沾滿了血腥,不想陰錯陽差,竟由“幽冥公主任慧珠”之手而告流入江湖。

     司徒文見劍而觸動了血淋淋的往事,雙目盡赤,但他仍沉住氣,隐伏靜觀,他自信這柄劍再不會落入他人之手,憑他的功力,要從對方手中取劍,易如反掌。

     他又想起與“金吾劍”一同被“硯山三兇”搶去的“幽冥真經”不知是在哪一人的身上,他要把它毀去,以免經上所載的歹毒陰功,流傳江湖,而助長魔焰。

     “矮閻羅米桂”手足情深,現在三兇之二已告傷在“鬼爪追魂”手下,滿腹的悲憤,怨毒至極的向對方道:“孫道玄,别做你的千秋大夢,今天我米桂要憑掌中劍,先削落你的鬼爪,然後再把你剖腹挖心,方息我心頭之恨。

    ” “鬼爪追魂孫道玄”任他十指堅逾精鋼,但對于神物利器,切金斷玉,不能不有所顧忌,當下面色一寒道:“矮閻羅,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憑你那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可不放在我鬼爪追魂眼下!” “用不着廢話!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鬼爪追魂”也不由被這句話說得心生寒意。

     “矮閻羅,你想是活得不耐煩了!” “矮閻羅米桂”慘厲至極的一聲冷笑道:“孫道玄,今天我米桂要把你挫骨揚灰,為死者複仇!” 随着話聲,金芒展處,狠辣無匹的攻出五劍。

     “矮閻羅米桂”在“硯山三兇”之中,數他能為最高,與鬼爪追魂孫道玄的功力相較,略差一籌半籌。

     現在心悲手足慘死對方鬼爪之下,挾憤出招,豈可小視,而且掌中“金吾劍”上古仙兵,何懼區區鬼爪。

     這五劍攻出,迫得孫道玄連退了五步,鬼爪雖堅逾精鋼,抓物如腐,但卻不敢輕櫻神劍之鋒。

     “矮閻羅”三劍迫退對方,得理不讓,“金吾劍”舞成一片金光閃閃的劍幕,向鬼爪追魂甜頭罩臉的蓋去。

     “鬼爪追魂孫道玄”又被迫得連連後退,不由急怒交進,身形暴退數步,蓦集全身功力于雙掌,疾推而出。

     這挾畢生功勁推出的兩掌,勢如駭浪狂濤。

     勁風銳嘯,激氣成渦,連隐身三丈外樹後的司徒文等兩人也不由為之一震。

     “矮閻羅米桂”當堂被震得踉跄連退五步,血翻氣湧,掌中“金吾劍”幾乎脫手飛去,不由臉色遽變。

     “鬼爪追魂”一掌震退“矮閻羅”之後,緊跟着進步欺身,兩隻堅逾精鋼的鬼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抓對方胸膛,一抓對方持劍手腕,迅捷詭辣,不愧鬼爪之稱。

     “矮閻羅”身形尚未立穩,對方兩隻鬼爪又告抓到。

     不禁目眦欲裂,悶哼一聲,竟然不閃不避,倒轉劍尖,疾挑抓來的鬼爪,快逾電閃,勁疾勢猛。

     “鬼爪追魂”如不撤掌收招,固然對方難逃一掌之厄,但自己抓向對方持劍手腕的那隻鬼爪,準被削落無疑。

     在對方功力不及自己的情況下,他當然不願兩敗俱傷。

     硬生生的把抓出的兩爪撤回。

     “矮閻羅”一劍挑空之下,掌中劍就一挑之勢,一旋一抖,幻起朵朵金花,又惡狠狠的刺出。

     “鬼爪追魂”沉哼一聲,身形捷逾鬼魅的一連三閃,已欺近到“矮閻羅”身側伸手可及之處。

     鬼爪蓦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嗥聲起處,立見紅光迸現,一隻鬼爪已深深插入“矮閻羅” 脅下肋骨之中。

     就在慘嗥聲起的同時,金芒俄地倒卷,跟着又是一聲慘哼,“鬼爪追魂”插入對方脅下的一隻手掌,未及抽出已齊腕而斷,而他的另一隻鬼爪,已結結實實的抓正對方面門,一抓一收,“矮閻羅”五官全毀,一片血肉模糊,厥狀慘不忍睹,身形也緩緩倒下。

     “嗆啷!”一聲,金劍落地…… “鬼爪追魂”厲嘯一聲,不顧腕傷,伸手就向地下抓去。

     怪手書生司徒文和雪山魔女互祝一眼,雙****身縱出,司徒文徑抓地下“金吾劍”,而“雪山魔女”則徑撲“鬼爪追魂孫道玄”,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 蓦地 對方林内,射出一條灰影,快比閃電,一掠而起,穿林而去,司徒文與雪山魔女射出的身形不為不快,但對方卻更快,似乎是在旁窺視已久,蓄勁而發。

     地上已失去了“金吾劍”的蹤影。

     這一着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鬼爪追魂”一時之間,呆若木雞,眼看到口的肉,就會不翼而飛,而且現身的共有三人之多,顯然早已伏伺在側,啟己就會懵然不覺,還貼了一隻手腕。

     司徒文高叫道:“蘭姐!這魔頭不要放過,搜尋‘幽冥真經’!”聲未落人影已沓,最後幾個字,竟傳自數十丈之外。

     司徒文急急的交代完這句話之後,疾朝那人影逝去的方向疾射而去,勢如流星劃空,快比行空天馬。

     心中悔恨交迸,自己如不托大,早早出手,“金吾劍”早已到手,決不會弄得節外生枝。

     待他越過這一片叢林,踏上官道,神目望處,一個灰色小點,已在百丈開外,看來這人身手,比自己不遑稍讓。

     司徒文口中發出一聲龍吟般的輕嘯,把“夫馬行空”身法,施展到極限,人如一縷輕煙般閃閃逝去。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之後,雙方的距離,已由百丈縮短到不及三十丈,已可清晰的看出前面那人是一個身着灰色儒衫的人,以背影判斷,年紀不會太大,身法之妙,也可稱一絕。

     眼看不出半盞茶的時間,就可追上。

     以司徒文的功力,追了一盞茶的時間,竟然不能追上,則前面那灰衣人的功力,真不可小視。

     距離愈來愈近,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宛若流星趕月,都是以駭人的速度飛馳,身法的奇巧快捷,歎為觀止。

     以那灰衣人的功力而論,決不會不發覺被人追逐,但他卻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