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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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祖師爺!” 司徒文循聲望去,卻不見半個人影,不由驚詫萬分。

     “鬼娃兒吃了熊心豹膽,敢到我‘白骨坳’中撒野!” 聲如巨雷,近在咫尺。

     司徒文左顧右盼,仍然不見人影,但又明明聽見天毒門徒衆在喊:“參見祖師!”奇怪,難道是鬼魅現身。

     正自懸疑不決,蓦覺一股強勁絕倫的力道,迎面撲來,忙不疊的一飄身,向右橫移五尺。

     “哼!有兩下!” 他這才看清,面前一丈開外,立着一個須眉懼白的矮小誅儒,高不及三尺,但兩目神光湛湛,顯見功力深厚。

     奇怪! 難道這侏德形的怪老人就是天毒門的祖師? 剛才那強猛無匹的一掌,竟是這株儒怪人所發? 他驚詫無已的看着這誅儒怪人。

     夜幕低垂,月華未升,四周一片漆黑。

     但在一般武林健者眼中,仍無殊白晝。

     原來這侏儒老人,年紀已在百齡開外,隐居在“白骨坳”後山的一個洞穴中,已數十年不履人世,武功超絕,心狠手辣,喜怒無常,當年江湖中提起“天嬰杜仲”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天毒尊者”是他的唯一傳人,四十年前,天毒尊者巧獲“天毒真铨”,而創立天毒門,一時名震江湖。

     作儒怪人“天嬰杜仲”對“天毒門”所行所為,不聞不間,數十年來,隻有兩次出現總壇。

     今天“蛇魔崔震”不惜炸毀總壇大廳而換取怪手書生一命,不意變生肘腋,竟然有人窩裡反而使功虧一篑。

     那爆炸聲驚動了“天嬰杜仲”,所以才突然現身。

     “天縣杜仲”看着滿地積屍,不由須發根根直立,雖然身高不及三尺,但也威校畢露,聲如暴雷的向衆人道:“掌門人呢?” “啟禀祖師爺,掌門令主三日之前率領門中高手下山去了!” 複又轉頭怒視司徒文道:“娃兒小小年紀,竟這等心黑手辣,屠戮我門人徒衆,老夫數十年不開殺戒,今天要為你破戒了!” 司徒文無限悲憤的道:“血債血還,談不上心黑手辣!” “什麼血債?” “令徒‘天毒尊者’,十多年前,因了一柄‘金吾劍’毒殺黑白道高手數十人,這是否算得上枭狡之行?” “娃兒今天是為武林正義而來?” “也可以這麼說,為了殺人滅口,勾結江湖淫毒婦人‘幽冥夫人’,殘害白道俠義‘中原雙奇’兩家數十口人命,趕盡殺絕,天人共憤!” “娃兒出身何門何派?” “中原雙奇之後,前來索讨血債!” 侏儒怪人“天嬰杜仲”略事沉吟之後,仍然怒氣勃勃的道:“不論事情真僞,你豈可濫殺無辜!” 司徒文哈哈一笑道:“無辜,難道被天毒門殺害的,又是罪有應得?” “娃兒意欲何為?” 司徒文雙目倏露煞光,咬牙道:“殺盡這些為害武林的魑魅魍魉!” 侏儒老怪人身形雖小如幼兒,但聲音卻大得怕人,聞言下,一陣傑傑怪笑道:“娃兒大言不慚,可是在我老人面前,你還沒有逞能的餘地!”說完雙目精芒暴漲,滑稽之中帶着威棱。

     他這句話并不為過分,在一般武林人來說,數十年前,真沒有人敢對這小怪人直眉瞪眼的說話,但,今日,碰上這位震撼武林的小煞星,武功已達出神入化之境,又當别論。

     在司徒文眼中,凡屬“天毒門”中人,都是他的仇人,而“天毒尊者”又已下山而去,自己撲了一個空,滿腹怒氣無處發洩,當下氣沖沖的道:“不見得!” “好娃兒,不見得你就試試看!” 聲落,一雙小手揚處,“呼”的劈出一掌。

     “噗!”的一聲巨響,真氣相撞,激氣成渦,侏儒怪人身體搖了一搖,而司徒文卻退了一步,不由大大凜駭。

     侏儒怪人小眼一翻,哇哇怪叫道:“再接老夫一掌試試!” 掌随聲出,勢如排山倒海,隐有風雷之聲。

     司徒文這下可不敢托大以單掌相迎,雙掌以八成勁力,平推出,勢如奔雷,罡風激蕩,觸體如割。

     轟然一聲震天巨響,四山齊應,地下碎磚破瓦暴射狂飛,三丈外的天毒徒衆,失色疾退。

     這一掌,雙方各退下,秋色平分。

     誅儒怪人做夢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後生小子,竟然有這般深厚的功力,能與他百年修為,分庭抗禮。

     司徒文也暗驚這小老人,三尺不到,功力卻高得駭人。

     雙方一合即分,一高一矮,互相虎視。

     忽見誅儒怪人一個小身軀突然鼓漲如球,比原來粗了一倍,一雙小手瑩白如玉,冒出絲絲白氣,如銀須發根根倒立、目射奇光,貌相猙獰可怖。

     司徒文見狀,不由一震,這不是武林失傳的“修羅掌”嗎?想不到眼前這侏儒小老人。

     竟練有這種掌功。

    當下可不敢絲毫大意,勁貫周身,氣充百骸,把“玄天神功”運到極限,雙掌之間,也同樣冒出蒙蒙白氣。

     但表面上,仍是那樣沉穩自如,沒有絲毫怪象。

     他要以“玄天神功”,來對付武林失傳的“修羅掌”。

     雙方都存着一擊奏功的心思,蓄足全部修為内力。

     天毒門徒衆一個個屏息靜氣,準備大開眼界,他們幾乎忘了雙方是生死之敵,而是在欣賞一種罕世奇功。

     靜 靜得可聽見雙方的呼吸聲。

     一輪明月,從山巅升起,清輝朗照,坳内一片銀白。

     月光照亮了每一個場中人的臉,同時也灑落在廳前影壁之外的那些積如山丘的屍身上。

     血 凝結了,在月光之下,像一窪窪的黑水。

     場面凄清恐怖……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仍然沉凝萬分的對峙,彼此知道遭逢了生平勁敵,誰也不敢大意疏神,這一台關系着生和死。

     一聲凄厲刺耳的枭嗚劃空傳來,扣動了每一個人的心弦,不知是預示兇兆,還是吊唁死者。

     這一刻的空氣,似乎是凍結住了。

     就在這萬分緊張的當口,五條人影已悄沒聲的縱落當場,停身三丈之外,面帶陰森冷笑,注視着場内的一對。

     是五個女子!從她們的身形上可以分辨得出。

     她們是誰? 雖說是聲息全無,但仍然瞞不了耳聰目明異乎常人的怪弓書生,但他不敢分心旁骛,他要面對決定生死的一搏。

     蓦然 場中一大一小極不相襯的一對,同時發難。

     各以畢生修為内力,全力推出一掌。

     一方蓋古逾今的“玄天神功”’,驚神泣鬼。

     一方是武林失傳的絕學“修羅掌”,石破天驚。

     一個具有百年修為,武林罕見。

     另一個奇緣疊遇,功深似浩瀚大海。

     一聲地坍山崩的巨響,撕裂了靜寂的夜空。

     震得場周衆人,耳膜欲裂,氣翻血湧,不疊倒退。

     “嘩啦啦!”一片聲響,那道影壁竟然被震倒坍。

     司徒文噔噔噔連退數步,一屁股跌坐在地,隻覺眼花耳鳴嘴角緩緩溢出一縷鮮血,但他又搖晃着站起身形。

     三丈之外地上,躺着一個狀如幼兒的小老怪物,如銀的3發,已被鮮血染成醬紫之色,他死了。

     死在傾古淩今的“玄天神功”之下。

     司徒文笑了,是凄然的笑,看着那侏儒怪人“天嬰杜仲”小小的屍體,心中微覺不忍。

     他極快的掏出三粒“龍虎續命丹”納入口中。

     場外衆人一個個呆若木雞,望着那恍若天神下世的怪手書生呆呆出神,他們見識了百年難逢的功力。

     這時,一個嬌小纖細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向司徒文身後飄來,另外四條人影,緩緩跟進。

     在明媚的月光照耀下,可以看得出那嬌小纖細的人影,竟是一個風華絕代,柔媚入骨的三十許麗人。

     身後,是四個醜惡的老婦,有一個手中,還抱着一個白衣少女,嬌軀虛軟的下垂,她敢是受了傷,或是…… 司徒文兀自未覺,死神已向他招手。

     近了! 嬌小人影,已迫近到他身後不及一丈之地。

     一雙玉掌,倏告揚起…… 如果讓她得手,司徒文以受傷之身,立即就得殒命當場。

     不料,就當她的玉手甫告上揚的一瞬,忽然失去了司徒文的身形,她電疾前縱,轉身,果然方已閃到身後。

     這種神鬼不測的身法,使她感到一絲寒氣冒上心頭。

     司徒文在對方從身後欺來的時候,因尚沉湎于對方才石破天驚的一招,确實不曾注意,及至對方玉掌上揚的刹那,一眼瞥見被月光投射在地面上的暗影,瞿然而覺,遽施“煙雲飄渺步”,一晃,反而欺到對方身後,正待…… 豈知對方确實夠厲害,應變之速,令人咋舌,就在司徒文一閃而沒的刹那,身形電閃前縱,再行回身,險險避過身後的碎襲。

     因她眼前人影既杳,那身後是無疑的被人欺近。

     如此一來,雙方成了面對面之局。

     司徒文看清眼前來的,竟是那脫出“陰龍磷海”的“幽冥夫人”時,不由殺機立熾,自己正愁沒處找她,想不到她卻在這時趕了來,豈非是天從人願。

     這時,那些殘餘的“無毒門”徒衆,已滿懷悲憤的擡起他們的祖師“天嬰杜仲”的小身軀,向後退去。

     原來“幽冥夫人”對于“幽冥教”中一切厲害殺着,了如指掌豈會被困,隻因愛女“幽冥公主”任慧珠已傷在司徒文手下,被安置在轎中,是以她不敢離開轎子半步,否則。

    “幽冥教”中人即使再多些也無法得手。

     待到“陰龍磷海”施出,她疾抱起轎中昏迷不省的愛女,連同“轎前四醜”,仗絕妙輕功,險險脫出。

     她本想立即前往天南玄陰谷“幽冥教”總壇,但因愛女内便頗重,急須覓地療傷,這才疾奔白骨坳,不想碰上怪手書生尋。

    “白骨坳”中,已是血腥遍地了。

     司徒文國眦欲裂的瞪視着血海仇人“幽冥夫人”,暗中強烈傷痛,蓄勢運勁,恨不能一掌就把她劈死。

     “幽冥夫人”臉含陰森冷酷的笑意,眼中射出兩縷碧綠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司徒文看。

     漸漸,那碧綠眼神,愈來愈盛。

     他似已覺出對方眼神有異,但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使他不得不看,非看不可,漸漸,眼前的“幽冥夫人”已不複存在,站在面前的,卻是那與他曾結合體之緣的“雪山魔女”睜着一雙消魂蝕骨的媚眼,在對他癡笑。

     肌理細膩,賽雪欺霜,曲縷玲珑,胸前雙峰隐現。

     他不禁绮念橫生,欲火頓熾,臉如朝霞,一步一步向“雪山女”欺去,口中發出夢吃般的聲音。

     ‘蘭姐,你能原諒我嗎?自從遇到‘五嶽散人’之後,我才發覺我錯怪了你,我多麼的不該,我愛你呀!蘭姐!” 忽然,眼前的“雪山魔女”風情無限的嫣然一笑,白色宮裝不解自脫,露出一身粉紅的内衣,柳腰款擺,雙峰亂顫,肥臀輕搖如浪,更覺風情萬種,妙相畢呈。

     司徒文欲火如焚,醜态畢露,兩手環張,作摟抱之狀,口中不停的喚着“蘭姐!”就要撲上身去。

     蓦在此刻 一聲如乳莺般的嬌啼:“媽!” 司徒文被這一聲嬌喚,喚回了靈智,俊國掃處,眼前哪是什麼蘭姐,隻見“幽冥夫人”,滿臉殺氣,猙獰可怖,一隻玉掌,距離自己的“天靈大穴”不及五寸。

     危機千鈞一發。

     司徒文無暇深思,全身向後疾仰,右手二指,快途電閃的點向“幽冥夫人”拍向“天靈大穴”的腕脈。

     應變之速,駭人聽聞。

     “幽冥夫人”眼看對方已被自己的“天魔法眼”所迷,有死無生,不料竟然在千鈞一發之間,出手反攻。

     如不撤手,一條手臂準得報廢,她生平最是珍惜羽毛,以武林第一美人自期,當下恨哼一聲,後飄五尺。

     原來那一聲“媽”,是發自“幽冥公主”任慧珠之口,她本受傷極重,被轎前四五之一的“黑羅刹”抱在手中,但對場中的-切,卻看得很清楚,眼見司徒文即将傷在她母親的手下,不由脫口叫了一聲“媽”,這一聲“媽”不啻把司徒文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

     司徒丈兩指點空,也同時飄身後退五尺。

     他猛然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