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化身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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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韋松趁天色初明,便起身趕往天王觀查看,觀中除了殘桌亂椅,萬毒教果已人去屋空。

     他掉轉身子,立即循路西進,黃昏之際,一口氣趕抵臨安縣,四處打聽,卻未聞有萬毒教人馬經過。

     韋松疑心又起,忖道:該不會是田秀貞那賤人施展調虎離山詭計,表面下令撤離天王觀,暗中另由他處雇舟出發,卻騙自已到玲珑山見面,這一來,我豈不上了她的大當? 心念及此,大感恐慌,匆匆在城中用些食物,便想折返,細忖又覺不妥,假如田秀貞當真施用奸計,他業已上當遠離,縱然趕回海邊,隻怕也無法再追上了。

    現在天色已暗,索性且到玲珑山麓試試,午夜不見她如約來到,隻好連夜東行,雇船直駛三聖島應援。

     打定主意,當下匆匆結束攜了長劍趁夜出城。

     玲珑山就在臨安城北,本是天目山餘脈,韋松抵達山麓時,不過酉刻才盡,遠看山腳一片疏林之前,正有一個人負手而立,身上懦衫飄拂,卓然如玉樹臨風。

     韋松才到近處,那人已聞聲轉過身來,含笑拱手道:“來的可是韋少俠嗎?” 韋松掃目一瞥,隻見那人約莫有三十餘歲,濃眉厚唇,面頰上更有一條斜斜的刀疤痕印,這面容跟那一身飄灑的儒衫,顯得極為不配。

     他心裡犯疑,也遙遙拱手還禮道:“小可正是韋松,兄台何以相識?” 那人嘿嘿笑道:“在下何曾識祖韋少俠,隻因奉教主令谕,特來此地恭候俠駕,已有許久了。

    ” 韋松駭然一震,不自覺欺進一步,沉聲道:“原來兄台竟是萬毒教門下,田秀貞何以不親自前來?” 那人冷笑道:“教主當時情非得已,與少俠訂下今夜之約,但此時早已乘舟出海,無法分身前來應約,故令在下專程相侯-一” 他話尚未完,韋松已神色大變,攸忽搶前一步,厲聲喝道:“你說什麼?田秀貞已經登舟出海了?” 那人點點頭道:“不錯,教主親率本教高手,遠赴三聖島,奪取奇書‘逆天秘錄’,此時大約已決抵達島上了。

    ” 韋松聽了這話,腦中“轟’然雷鳴,跌足道:“賤人.當真中了她聲東擊西的詭計了!” 說着,拂袖擰身,身形已淩空技起,向東馳去。

     但,他才奔出未及十丈,那儒衫漢子卻又冷聲叫道:“教主尚有書信緻送少俠,難道少俠也不看了嗎?” 韋松聞言頓住身形,岔岔道:“什麼書信?趕快拿來。

    ” 那人從懷中取出一封密封書柬,遙遙一擲,那書柬‘唰’地破空飛起,直向韋松胸前射到。

     韋松翻腕一把抄住,隻覺薄薄一封書柬.竟然力道十分渾厚,不禁略帶驚詫地掃了那儒杉漢子一眼,低頭展視書柬。

     隻見信封上寫着“面陳韋少俠親鑒”字迹娟秀有力,顯然出自田秀貞手筆。

     他此時心亂如麻,匆匆撕開封口,凝目展讀,越讀臉上越紅,心裡也越跳得厲害,原來信中寫道: 韋少俠如晤: 昨日觀中一面,妹置身威迫之下,惶惑顫栗,無計可施,不得已行此聲東擊西下策,自覺汗愧殊深,難以自辯。

     自得奇緣,把晤于萍水之間,向承呵護,結伴偕行,雖假鳳而虛凰,妹實深感殊榮!湘北之行,餘韻長索腦際,每午夜夢回,追憶徒增歎息,雖兩地遙隔勢同仇濰,少俠風采,妹将終生難忘也。

     竊謂男女之情,發乎内心,矯飾掩蔽,空益懊惱妹雖側身草莽,自問差堪異于俗柳凡花,仰慕之心,可照天日,少俠不以異端兒棄,終将有報于尊前!臨箋驚惶,紙不盡言,那日相見,當知妹言非妄矣! 妹田秀貞敬書 這封信中,除了不露骨的向韋松表示了傾慕之情外,對東海之行,井未多作解釋,韋松看罷,冷哼一聲,竟有一種難以描述的落寞之感。

     那中年儒彬漢子拱手道:“教主臨行,囑咐在下将書信面陳,少俠如有複信,也可由在下帶去。

    ” 韋松冷笑道:“她已經遂了心願,此刻怕已到了三聖島,還有什麼話好說。

    ” 那人好像有些失望,又道:“教主對少俠仰慕甚久,隻恨彼此身份相殊,難獲少俠諒解,日常對屬下提及,傾慕之情,決非虛假。

    ” 韋松怒目道:“我與她勢如冰炭,絕無交誼可言,你不妨轉告他,下次相見時,不是她死,便是我亡!-一”說到這裡忽然中心動,沉臉喝道:“你是誰?怎的從前并未在萬毒教中見到過你?” 那人冷冷答道:“在下不過是教中一個無名小卒,何勞少俠動問?假如少俠别無回書,在下這就告辭了。

    ”抱拳一拱,轉身便向疏林行去。

     但是這答複,卻不能令韋松滿意。

     他腦中飛念忖道:田秀貞令人傳書,而且内多涉及私情,怎的不令貼身侍婢前來,此人既是男人,從未見他在萬毒教露過面,無論如何,也不會要這樣一個人前來傳書送信。

    其中也許大有蹊跷? 想到這裡,揚目一看,那人已快要走人林中,連忙高聲叫道:“喂!等一等!” 那人聞聲并不回頭,反而加快腳步,如飛向林中奔去。

     韋松雙肩一晃,身形貼地疾掠,探手一把,沒有抓住那人,卻見他舉手掩面,閃身奔人疏林,一連幾個轉身,早已不見影蹤。

     韋松呆了一呆,及待投足追入林子,卸尾疾趕,刹時穿透疏林,隻在林子盡頭,找到一襲儒衫,儒衫之旁,有一副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頰上尚有一道假造的疤痕。

     他至此才恍然大悟,喃喃自語道:“原來竟是她自己喬裝的” 他為什麼要喬裝寄書,很簡單,那是因為信中之言,不堪當面吐露。

     這樣看來,所謂”聲東擊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