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嵩嶽鬥群兇 劍氣縱橫寒敵贍 滄江逢絕豔 眉痕缥缈冕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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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脫身。

    此-必與他有關,莫要中了鬼計,代他破了妖-魔法,脫身為害,豈不大槽?何況他身後寶鏟,又是一件異寶,本可到手,反連寶劍都保不住;自身還有性命之憂,豈不太冤?念頭一轉,故意詐他道: “無知妖邪,你認錯人了。

    我豈不知你那鬼心計麼?你明是身為陰索所困,意欲愚弄我,殺死你的仇人,為你破了妖-,你可脫身逃走。

    休說我不上當,朱恩師和白老仙師現在崖上,也不容你鬧鬼。

    你休不服,就作為所說是真,你也甘心願死,隻将身後寶鏟送我,由我先把你殺死,然後再殺姓邬的,與你報仇,不一樣麼?” 紫衣妖人面色驟變,厲聲喝問道:“你竟是朱矮子的門徒麼?罷了!罷了!此是我該遭之報,死也無虧。

    殺我容易,法寶也願送你。

    常言得人的手短,請你念在苦煉多年,與送寶鏟的分上,與我多一鬼緣。

    你殺我時,任憑下手,那怕碎屍萬段,也是無妨。

    隻我死後,不論什麼煙氣形影飛出,切不可用你的寶劍去撩;下手之前,再能通知我一聲,說出所砍處,更感盛情。

    ” “我先前也非惡人,隻因向道太切,資質不夠,性又太暴,以緻誤人左道旁門,緻有今日。

    此時悔悟已晚,但是此番轉劫,誓當洗心革面,改歸正道,以求仙業。

    如蒙憐我修為不易,網開一面,我随身法寶飛劍俱有邪氣,你是嵩山二老門人,決不會要,也用不着。

    倒是我身後寶鏟,乃我近日巧取豪奪而來,先也是一個同門惡人所有;所惜我尚不能發揮他的威力妙用,否則我也不會受人暗算,你師父必知底細。

    ” “你如允諾不傷我的元神,便以奉贈。

    你休以為殺我容易,此寶也無異囊中之物,手到拿來;我如不加指點,你仍危機四伏,近身不得呢。

    還有禁光中所困妖人,千萬照我行事不可放過,休說是人,便元神逃走,你也不了。

    你意如何?商定速即下手,以免夜長夢多,我固難活,你也受害。

    ” 孫同康本就覺出紫衣人雖然兇惡,心性卻較粗直;又見語氣誠懇,與初見時大不相同。

    心想所說也是實情,自己是個外行,樂得應諾,再相機行事;如有危害,二位仙師當不坐視。

    隻是素來好勝,不願受人要挾,故意喝道:“我念你修煉不易,網開一面,并非不可,無須再說鬼話要挾。

    朱、白二位仙師,現在崖上看我行誅。

    你二人的行徑,我早在旁看明,縱有鬼蜮伎倆,能奈我何?” 紫衣人哭道:“罷了!罷了!想不到我冉寅會有今日。

    看你資質也不枉得此便宜。

     這五鬼陰索乃妖道采取歸藏峽中,千萬年凝聚的窮陰極穢之氣所煉;上附五鬼,也是極惡窮兇左道中的生魂,端的陰毒無比。

    這厮奸險異常,我雖與他交往多年,還是初見。

     他昨日用巧語誘激,勾起我的舊恨,迫一死友,得了此寶;今日卻乘我無備,用陰索将我困住,想由我手中再搶奪去,把我害死,推說為白陽禁制所殺,以免有人不服,其用心真個歹毒。

    不料害人害己!” “我看出你心地純善,元神或許還能保住。

    他此時隻能勉強支持,萬無逃生之望;就無你得那口仙劍殺他,終将力竭,稍為松懈,禁光一合,形神皆滅。

    除非你肯救他,斷無是理。

    你隻消朝我舉劍一揮,便即了帳。

    不過陰索黑煙,适已破去四條;此時我正想逃,匆遽之間,也未看清是否禁法威力,還是崖上白、朱二仙而所為,内中一條恰巧搭向我的身上。

    這類生魂,受了邪法祭煉威迫,本性早迷;終年為人苦役,一味效忠仇敵,隻知拚命,毫無理智。

    但他又陰又毒,見縫就鑽,挨得一點,已被侵入體内,行動不得。

    ” “我先尚小心,見難解脫,便想兵解;後來覺出元神也受暗制,無人相助,隻一飛起,便吃纏緊,與他同化。

    仇人不死,固是永淪苦孽;仇人如死,我也無力解免,遲早同歸于盡,才死了心。

    主-尚在妖人身上,休看五鬼已去其四,威力大減;我人一死,他為你劍光所隔,我又運用寶鏟防護,急切間追纏不上,定必朝你飛去;稍為疏忽被他侵入,當時深陷入骨,便仗白、朱二老解救,你也受害不淺。

    ” “我先想你殺完仇人再來,雖然逃生心切,略有出入,并非虛語。

    你既旁觀于先,當知我決無救他之理。

    我隻妄想你如先把妖-破去,陰索失了主馭,或能放松一些,可以試行逃生,并無他意。

    現已看出仇人語聲法力全被隔斷,就毀了主-,我也無救,一樣遭報。

    便真仇人先死,有何快意?” “适我見你劍芒長逾十丈,大約尚不知用法,拜師也必不久,所以不用力急揮,劍光不長。

    其實此劍靈異神通,休說常人,便我們得到,也須費盡心力才能制往,費過多時祭煉才能應用。

    這還是劍主人不在之故,否則一天也保持不了。

    你卻随便佩帶揮舞,宛如故物,分明定數為你所有。

    隻稍指點,不經正教中師傅,雖不能飛行絕迹,變化無方,在臨敵百十丈之内,必可随心收發脫手無妨了。

    ” 孫同康聞言,因紫衣人性頗爽直,漸生好感,末幾句尤其中聽;不等話完,插口問道:“我實是新拜仙師,得劍之後還未複命,便遇你二人在此争鬥。

    你身陷陰索,甚是苦痛,說話想必吃力,快些簡明說出,定不傷你元神便了。

    ” 紫衣人答道:“我先前欲以全力掙紮,防那毒氣侵入要穴,故甚痛苦。

    此時知道難抗,死在頃刻;又經我把下半身隔斷,元神避向安全之地隐伏待機,他急切間決攻不到,故能暢所欲言。

    陰索厲害,你下手越遠越好。

    那劍柄頭上有一篆形符印,一見即能記下。

     你用時隻消默念符印,将劍朝下手處,或是一揮,或是一指,立可随心應用;長短大小,無不如意。

    就是脫手飛出,由你指揮,在空中擊刺飛騰,也是一樣。

    你乃初學,身劍不能合一,靈感未通,恐遇能手劫奪,不到急時不可妄試罷了。

    ” “你已拜在青城門下,既然引你取劍,定必器重,不日自會傳授,無須慮得。

    你記好訣印,便用此劍朝我遠遠攔腰一揮;無須用力,人必腰斬兩段,我下半身所纏黑氣也必離體飛起。

    勢本迅速,因我志在求死,現時不但不再拒它,反而拚受奇痛,驟出不意,以全力将它吸住。

    陰索乃靈鬼厲魄所附,刁狡無比!此舉幸而如願,初起之勢雖比往常要緩得多,又有二老在上,仍是大意不得。

    ” “最好屍首一斷,不等黑煙冒起,即朝挺立地上的下半身連指劍光,書上兩個十字,勢子要快,立可消滅。

    如見煙起,切忌橫裡亂砍,不問是什麼起勢,均要由上而下迎頭砍過,再由左而右,劃成一個十字。

    如隻起勢略緩,尚未消滅,可照此法,先直後橫,左右卻要交換,運砍十字。

    經一回,便減淡一回,終至消滅而止。

    話已說完,請下手吧。

    ” 孫同康見他,說完這一席話,人已疼得面容慘變,頭上汗珠有黃豆般大小,語聲依然沉着從容。

    自稱孽重,可知惡迹多,雖屬咎有應得,總不失為一個硬漢。

    如此法力,這等慘局,心中好警惕,便笑答道:“你人甚爽直,既如此說,我急于往見二位仙師,先殺你那仇人便了。

    ” 紫衣人面上微現喜容,忽又長歎一聲道:“都是遭劫,本不在此先後。

    此人實是比我惡孽更重,你此時終非道術之士,不是賣好,有我看着,總可多上一層防備。

    你這人甚好,我此去如不昧夙因,再世另有相逢之日。

    我看出你雖蒙白、朱二老垂青,多半尚未入門;二老便在少室頂上安心引渡,此舉必是試你膽力智慧,決不緻舍你而去。

    無須心急,從容下手,以防有失,反被見怪。

    我臨别時還有話說呢。

    ” 孫同康也知二老假手自己殺二妖人,既恐去晚,人看不着;又恐下手外行。

    半晌未聽崖上動靜,不知人去與否?不要惹出亂子,或将到手神物失去,豈不太糟?表面鎮靜,心實着急。

    聞言一想,情理甚對,恩師命己立功,決無見棄之理。

    心中一定,再看黃衣人,在光幢中雖仍施邪法抗拒,滿身妖光也未減退;看去神情狼狽,威焰己殺。

    大約看明自己行徑,将要于他不利;一手運用法寶飛劍,與環身光霞相抗,一手頻頻抽空連搖,滿面惶急乞憐之色。

    知他險詐非常,自然不肯上當。

    便即默念符印,把手劍一緊,朝前剌去。

     因見光幢強烈,妖人周身俱有煙光環繞,本拿不定能否刺人;不料那劍竟是威力神妙,随心運用,劍光芒尾突然暴伸出好幾丈,直往光幢中刺人。

    黃衣人頭立被斬斷,緊跟屍腔裡飛起一條黑影,周身俱有煙光環繞,似要突圍遁去。

    再聽紫衣人厲聲急叫;“黑影是他元神,萬萬放逃不得。

    ”他心裡一急,舉劍便撩。

    同時光幢連閃兩閃,忽然爆裂,隻聽震天價一聲響,震過處,連黑影和影外光煙一齊消滅。

    妖人屍骨也自無蹤。

     孫同康驟出不意,倒被吓一跳。

    正自驚疑,滿地查看,忽又聽紫衣人喊道:“此賊已形神俱滅。

    想不到白陽禁制如此厲害,連所用法寶也全毀去。

    我總算因禍得福。

    此時苦痛難禁,雖還有話,也無心說,請就下手吧。

    ” 孫同康依言走過,憐他神情苦痛,也未及盤問有什麼話,未顧得說,随口答道: “我向來言行如一,現在砍你腰腹之間,決不傷你元神,放從容些便了。

    ”說罷,遠遠一劍揮去。

    紫衣人聞言,面帶感激,似有什麼話說;未及開口,隻說得一個“你”字,劍光已攔腰而過,上半身立被腰斬,往後便倒。

    血光飛濺中,也是一條人影飛起。

    孫同康恐那陰索作怪,忙照所傳,一劍砍下。

    果然人影一現,陰索也由下半身向上飛起,形似一條粗如人臂的黑氣,勢力也頗急驟。

    這一劍,恰好迎頭砍中,分裂為二,隐聞嘔嘔鬼叫之聲。

     孫同康更不敢怠慢,一緊手中劍,又往橫裡砍去,陰索勢大衰減。

    似這樣連砍了好幾個十字,終于影滅煙消。

    紫衣人元神,隻在空中略為拜謝,即便飛逝;下半屍身,也被劍光掃成一灘血肉。

     孫同康趕過去,滿拟遺物必多,那知并無長物,隻那寶鏟尚在。

    由上半截屍身後拿起一看,青光已在紫衣人死前隐去,通體長約二尺,除形制奇古,鏟柄上刻有好些符篆外,鏽痕斑斓,并無他異。

    連用手揮動,也未見有光華現出。

    适才曾目睹它的神妙,二妖人便為此寶争殺送命,料非常物,可惜志了問明用法。

     心念才動,猛想起崖上有仙師,這此時不聽動靜,莫又離去?他心中一急,立即尋路,往崖上走去。

    又想起妖人不問多惡,自己總算得了他的法寶;似此血肉狼籍,任其自膏獸腹,心有未安。

    既蒙恩師垂青,決不以此片刻見棄,略為盤算,便又回身。

    那劍削石如松,便在存屍之所,用劍掘起一塊大石條;再往下面掘成坦穴,将殘屍用樹幹撥入擺好,石壓其上。

     孫同康忙了半個時辰,才漸停當。

    又取些泥土去填四面縫隙。

    心中惶急,手腳并用,想早辦完,拜見仙師。

     忽聽身後有一少女說道:“無須着急,白、朱兩道友已赴川逢青螺峪,人早離去;否則白道友最是疾惡,也不容妖人元神遁走。

    我因你尚未往峨媚拜師,身佩白陽仙劍,不知運用;那黃衣妖人邪法甚高,既恐白陽禁法萬一有什麼疏忽,吃乘隙遁出加害,你非其敵;更恐你走到路上,在未有仙緣遇合以前,将此劍和玄門至寶青乙鏟失去。

    恰巧閑中無事,把朱道友留與你的柬帖要來,暗中監防。

    果然見你不特根骨頗好,心地尤為謹厚,無怪朱道友格外垂青。

    ” “你那朋友,因你巧服白陽真人靈穴保藏的籃田玉寶,在下面洞中昏卧了數日;他尋遍五乳峰少林寺等處,不見蹤迹,無心遇到堰師盜窟中漏網的妖人,正在危急;值我來訪白、朱二友,無心相遇,方得脫險;現已另有遇合,入川尋師去了。

    你不必相見,我略為指點之後,無須留此,可照此柬帖往四川去罷。

    ” 孫同康早聽出是先前指點自己的少女口音。

    及至聞聲回顧,見那少女,看去年隻士六七歲,容顔美秀,宛如良玉明珠,光豔照人,另具靜穆高華之緻。

    穿著一身淡黃色的道裝,非絲非葛,薄如蟬翼,軟細光滑,好看極了。

    聽口氣,是和朱、白二老同輩,那裡還敢看第二眼,早已拜倒在地。

    聞言先頗失望,嗣聽命他入川尋師,并還賜有柬帖,心方一喜,少女已取一東帖,遞過道:“你請起來,我雖與你将來師長都是兩生舊父,但和你一般同門師姊也頗有交往,無須太謙。

    ” 孫同康依言稱謝,接柬起立,恭身請問仙諱。

     少女笑道:“我名楊瑾,前生名叫淩雪鴻,乃川邊倚天崖龍象庵芬陀大師弟子。

    六、七十年前,與白、朱二老至交。

    今生重返師門,雖因一願未了,不曾祝發,已然皈依我佛,與二老并不常見。

    此來有事,與白道友商量;無心相值,也是前緣。

    我最喜忠實純善之士,适見你不戮妖魂,許人自新,心慈面軟,言諾無違,頗合我意,因此暫留指點。

    ” “二老一名追雲叟白谷逸,一名矮叟朱梅,便是引你得劍的矮瘦老頭。

    昔年嵩山二老威鎮群邪,自我前生開元寺兵解坐化,二老便離開此山;白道友往來衡山、九華兩地,朱道友在四川灌縣青城山金鞭崖,開山重建青城派,均是前輩劍仙中有數人物。

    你們前兩生原是五個異性骨肉,已然巧遇仙緣,拜在蛾媚派一位名宿門下;隻因一件無心大錯,逐出師門。

    此時一般同道均覺此事不能盡怪你們,認為處罰得太重了些,朱道友更為此力争。

    無如令師風火道人吳元智性情剛愎,聽了别人幾句閑言,一時負氣,不準人情。

     内中一人,見師父決絕,事由他起,銳身任過,當時自刎;餘人平日誓共死生,見此慘狀,一同自殺。

    ” “此時你們對頭所派質問的人,隐身窺伺,尚還未去。

    你五人入道不久,元魂未固,一離當地,必為所傷。

    幸而現在峨媚派教祖齊道友在座,早就算出前因,有了準備,立用神光将五魂護住。

    朱道友更是氣憤熱心,當衆聲言,非保五人重返峨媚,拜在齊道友門下不可。

    ”為此,你們一轉世,他便約了白道友,随時暗中照應引渡。

     無如你五人前世運數未終;拜師以前又多娶妻生子,情分甚好,各有前因。

    第一世難求深造,固吳道友此時在峨媚派中,功力稍弱,一半也為了這些世情牽累;五人又是同居一家,死訊傳到,妻子全家随以死殉。

    鬧得一面是世情糾纏,分割不開;一面是夙世強仇,難于應付。

    雖杖二老相助,終于冤孽相尋,未等蛾媚開府,引渡入山,便受仇敵暗算,全數遭難。

    死時情形更是壯烈。

     “朱道友偶然疏忽,趕救不及,本在悔惜;偏又遇着吳道友,說你們世緣難淨,無法造就,二老隻是徒勞,語多譏笑。

    ”朱道友笑答:“他們五人全家,罪已受足;我甯甘費盡心力,再生必使他不特重行到峨媚門下,并還使其稱心如意,為神仙傳留一佳話,隻不會在你的門下罷了。

    ” “吳道友不知自身轉劫在即,朱道友語有深意,又争論了兩句,拂袖而去,不久便在成都乓解,你五人也各自轉世。

    除内中一個姓李的,去年已經大方真人先為引進,拜在齊道友門下,現在川束巫山附近,一個名叫洞天莊的世外桃源隐居,内外功行同時修積,算是領了本門心法外;下餘四人均未入門。

    就你此去,至多也隻見到令師一兩面,略得傳授;非俟五人聚齋,根基也都紮固,不能窺見凝碧官牆。

    為時尚早,途中如有什麼遇合,盡可由心做去。

    好在柬帖注有時日,是關緊要的多有預示,如不可行,定注出了。

    ” 孫同康一一謝諾,随即叩問寶藏鏡、劍鏟,及其運用之法。

     楊瑾笑道:“佛道兩家,降魔劍訣本是不同;總算峨媚劍訣我已知得,大概傳你不難。

    此一劍一鏟,大小可以由心,收藏甚易。

    經我一傳,初學雖難發揮威力妙用,尋常妖邪決奪不去了。

    ” 孫同康重又拜謝。

    楊瑾命起,将寶鏟要過,分别指點運用口訣、收藏之法,以及初步入門的功夫;并命将鏟藏起,不令外現,劍仍斜插腰間,然後笑道:“此劍已經我行法禁制,靈光隐斂,不用它時,外人看不出它的靈異了。

    其實你照我口訣,再習數日,便遇能手,也奪不去。

    你此身又不應兇折,本無可慮;不過你根骨雖好,尚未入門,終以慎秘為是。

    ” 孫同康恭謹領教,又照樣演習了一回,果然随心所欲,并能脫手飛出,收發如意;自是感謝,喜幸非常。

    還想請問何時與師父二老相見時,楊瑾隻說:“好自為之,行再相見。

    ”面前一片金霞閃過,隐聞頭上破空之聲,晃眼無迹。

    連忙望空禮拜不疊。

     孫同康心想:“二老雖未得見,且喜連遇仙人;拜師學道也有了指望。

    自己本是富家之子,隻為從小愛武好道,到處訪求異人,不知費了多少心力;武功雖有門徑,異人卻一個也未遇上。

    這次偶往洛陽訪友,聞說少林寺五乳峰兩處,有三位負盛名的武家,欲往請教。

    行抵偃師,路見不平,一時盛氣多事,激怒當地盤踞多年的盜黨,幾遭不測。

     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此奇遇。

    聽适去女仙之言,好友齊良已然入川,所拜仙師又在峨媚,自應早日趕去。

    ” 因他出身富家,平日揮金如土,想起四川,相隔數千裡的長途,從未走過,身邊雖有三四十兩銀子,不知道夠用與否?意欲入潼關,走華陰,再轉秦嶺,順旱路入川,以便折回家中,多取一點銀兩備用。

    又想起朱仙師柬帖甚厚,隻顧學劍說話,未及取視,也許指有去路;忙由懷中取出,恭恭敬敬放在石上。

    跪祝之後,拿起一看,那開視月日相隔尚早。

    自己從小生長家中,初次出門,連途向都不知道。

    天色已晚,出山也巳來不及。

    二老昔年既在此居住,必有洞府,何不上去看看。

    如能在洞中住上一宵,既可瞻仰仙迹,又可溫習劍訣,天明出山,也方便些。

    便由崖側,繞上少室峰頂。

     先發現兩株姿态盤舞如龍的古松,當中一塊圓桌形的大青石,兩旁各有一個石墩,絕好對奕之所。

    石上留有“速去勿延,遇桐且止;眉頂雙栖,滄江一葦”十六字。

    孫同康不禁吃了一驚,知道仙人不令停留,必有原因;又看出是走水路,連峰頂景物也不願浏覽,匆匆覓路下山。

     少室雖然陡峻,原有山徑可下,不似原上來處,除卻峰腰一片危崖平地,四外無路。

     孫同康尋到山路,便即往下飛馳趕到峰腳。

    滿天星月,時已入夜。

    自服靈藥,昏卧數日醒轉,一直未進飲食;奔馳了一程,覺着有點腹饑。

    遙望前面半山叢林之中,燈光隐現。

     趕去一看,乃是一座廟字;敲門入内,問知是少林寺的下院。

    寺憎滌凡武功頗好,看出來客不似常流,接待殷勤,意欲留宿。

    孫同康恐有延誤,并未吐露來曆,隻說遊山歸晚,明早還有約會,與友一同入川,必須連夜趕出山去;隻讨一點吃的,并打聽水路入川,如何走法? 滌凡久跑江湖,聞言奇怪;先當他是個江湖中能手,此來此去,均有緣故。

    此時少林寺聲威正當盛時,向例不容江湖人窺伺;一面款待齋飯,一面設辭盤诘。

    後來看出來客武功雖好,竟是一個富貴人家子弟,貌相談吐無一不好,并還初次出門。

    疑忌之心一去,反恐少年冒失,恃強吃虧,再三盤問有什麼急事?孫同康看出滌凡好意,素來不善诳話;又因日前所訪有本領的高僧,便是他寺中退居方丈,不好意思不理。

    隻得告以: 此次來山原為尋訪異人,不料來遲未遇,留字命我即速入川,去往峨帽相見,為恐錯過良機,故此心急等語。

     滌凡問明所尋便是白、朱二老,不禁大驚,朝孫同康面上細看了看,說道:“這兩位老仙,我幼年曾見他到寺中來過,已有二三十年無人見到。

    他既留字命你入川,仙福不小;無怪乎你的目光和常人大不相同呢!” “由此入川,水陸均可通行,所取途徑有三條。

    近來路上不大安靜,你雖不說,我己看出你武功甚好,遇事必能應付;無如上路心急,萬一遇上,豈不耽延?最好前半走一段早路,由登封先到臨汝,沿途經過許昌、蘆台莊、南台、南陽,到了新野,無須直赴襄樊,可由當地離城八裡的棗林鎮,轉入光化的老河口。

    ” “那地方是溪水上流一個大鎮,城西武當山,便是武當派劍仙發祥之地。

    我雖少見識,但聽老方丈說,近年峨嵋、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