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殘月唱雞聲 寶馬雙乘飛俠影 輕飔飏柳岸 扁舟一葉渡洪波

關燈
外一分,雙足一蹬,立即竄出老遠,身法甚為靈妙。

    隔水望去,活似一條人魚,在水面下亂流急駛,好看已極。

    老頭仍在水面上緩步從容,并看不出怎樣快法;何玉偏趕他不上,相差老是尺把遠近。

     這一老一小,晃眼到達北岸,仍是老頭先上岸;緊跟着,何玉也由水裡冒起,箭一般往上竄去。

    老頭也沒理他,徑自往上流頭坡岸間走去。

    何玉也不再發話,随在後面,朝前急趕;一前一後,-那間已走入叢樹之中,沒了影子。

    孫同康不禁看得呆了! 人去以後,想起真個胡塗該死,先前明已看出老頭是位隐迹風塵的異人奇士,結局仍是失之交臂。

    正在越想越悔惜,忽聽何成笑道:“快攏岸了!我看你從外鄉來此,前行路徑知道麼?” 孫同康聞言,猛想起老頭固是異人;何氏弟兄,休看年幼,也非常流。

    他既與老頭相識,想必知道來曆。

    先不回答,轉問道:“弟台與适間那位老前輩,相交多年了吧?” 何成笑道:“我弟兄也隻相識得三日,問他姓名不說,要俺們叫他矮子。

    俺弟兄不敢無禮,隻稱呼他老人家。

    他脾氣古怪極了,卻愛俺玉弟,說要替他找個好師父。

    俺天沒亮便藏在樹上等他,那知他來了好一會,就在樹底下,會沒看見;還是玉弟眼快,一到便自看出。

    本心是想請他助你一膀,所以初見時那等說法。

    玉弟使眼色,俺隻做不知,仍給看破。

    看老人家對你,好似有點意思,但拿不準;他如不願管的事,任你怎樣求他,也是無用。

    俺知道的,也隻這一點。

    于今你要上那兒去呢?可否說與俺聽?” 孫同康見何成意甚誠懇,料知無他,便說明自己要去嵩山尋人,大小兩路俱巳聽朋友仔細說明;隻是适間往渡頭路上所遇五人,似非善類,不知此行有無波折?又問何成,走那條路好?何成道:“這樣問法才對!其實你的事不說,俺也猜出幾分;好些話都不便由我口裡說出。

    此行你走對頭谷口小徑,較為穩妥;不過你的對頭實在厲害。

    你走到谷口平帶,如有什麼事發生,自覺不可力敵時,那裡俺弟兄常去采藥,有兩三處隐秘所在,足可藏伏。

    你隻今日能趕到嵩山雙松坪,或是雲林寺,就不怕了。

    俺早防到此,上岸的地方,便是入山小徑的起點,以免前半截在田壟間跑,被人發現。

    ”随将孫同康前說途徑,略為指點改正。

     船已到岸,孫同康自是感謝心喜,一面殷殷執手,訂約話别;又以何家打魚為生,必甚寒苦,欲取包中銀兩相贈。

     何成低聲推謝道:“孫大哥,休看俺家打魚為生,那是沒法子的事,銀錢并不短用;再說不久也快好了,以後相見日長。

    承你不棄,當俺好朋友看待,不是俗人眼睛,請你不要這樣。

    過幾天俺弟兄還要找你去呢。

    ” 孫同康不好說明所去之處,外人不能前往,随口應諾。

    本還想請何成将銀收下,嗣見何成面色已然不快,隻得罷了。

    心中本甚喜愛這兩小弟兄,經此一談,越覺對方不特武功、水性過人,便是談吐神情也迥異尋常;極想結納,就便日後訪問那矮異人的行蹤。

     無如時延勢危,不敢多留;沒奈何隻得緻了謝詞,作别起身。

    才一上岸,何成把手一推,便将船撥轉,仍和先前一樣倒劃過去。

     孫同康從來未去過嵩山,所行又是山僻小徑,崎岖曲折甚是難行。

    尢其前半望山亭、兩路口等地,歧徑四出,不易辨認;一個不巧走入歧道,急切間休想出來。

    總算運氣,所遇何氏弟兄是名父之子,不特本領高強,嵩山更是常遊之所,路徑極熟,指點清晰;否則這樣山徑,并無人家可以詢問;僅憑幾處山石林木之類充作标記,一個疏忽,便落網中了。

     孫同康雖因昨晚所遭,和良友再三告誡,有了戒心;畢竟年輕膽壯,自恃武功機警,一點也不心慌害怕。

    初上路時,見遠近田隴,到處有人往來操作,還不肯快跑,仍和常人走路一樣,從容前行。

    直到走出三數裡,上了入山路徑,農家田舍被山石林木遮蔽,在遠方消失,方始施展輕功,加急往前飛馳。

    經此一來,自然又耽延了好些時候。

     在盜黨這一面,因昨夜孫同康傷人逃走,并将他最心愛的千裡馬盜去,急怒攻心,恨如切骨,必欲擒回,緻之于死;當時更發下羽令傳牌,偵騎四出。

    敵黨衆多,鄰近千百裡内,爪子密布。

     那傳牌共有兩種,内中一種,是根小竹牌,長的兩寸,烙有火印,和水籌相似;非遇極緊要的事,從不輕發。

    一經發出,無論擒殺敵人,或辦什麼事,非成功不可;否則過了所限日期,奉命行事者和當地主持徒黨,均有嚴重處分。

    可是并不算完,一撥不行,又派一撥。

    甚或頭領吻夫妻親自出馬,遲早如了心願,才将此牌請回。

    傳遞之法,尤為神速巧妙,不消一日半工夫,便遠布千裡以外;逃人除是飛仙劍俠一流,休想逃出網羅,毒辣已極。

    如非另有高人暗中愚弄作梗,上來便錯了方向,引上歧路,逃人早已被擒回去了。

     其實孫同康所遇五大漢,雖也是敵黨中的健者,但均另有去處,無心巧值;就與同渡,隻要不現出形迹,即使被看出是個會家,至多借詞探詢幾句;照孫同康的機智也必能應付得過,并不妨事。

    偏因初經奇險之餘,有良友先入之言為主,又看出對方不是善類,無端讓路改渡,于是引起疑心。

     幸而這五人,此時尚未得到發下傳脾的信息,規條又嚴;如在境内發現可疑人物,在沒有看出來人心意以前,不許無故生事;加以自恃太甚,以為對方一個初出道的嫩娃,還能有什麼伎倆?到處都有同黨,穎水兩岸更有好幾個高手;不生事是他運氣,如要生事,豈非自尋死路!自身有的會,忙着上路,理他則甚?一時大意,見船已開,在舟中略為談說;譏嘲了幾句,就此放過。

    如在平日,早令舟子回船,跟蹤上岸查探。

    再停片時,盜首便自省悟,心疑逃人故布疑陣,将各路緊急傳牌一齊發下,這五人必然得信追截。

    就勉強渡過穎水,也早被敵人追上了。

     孫同康那知厲害?沿途留心,不見五大漢的蹤迹,往來均是安善農商,并無敵黨追趕;未了再走上僻山小徑,心越放定。

    他腳程本快,走到中午便行抵嶺頭,那是去嵩山必由之路。

    再行三十裡,便入谷口山峽。

    正順着半嶺上一條山路,朝前疾走;猛一眼瞥見,前面不遠一株大樹底下卧倒一人。

     近前一看,那人身材甚是瘦小,穿著破舊,足登一雙麻鞋,卻是新的;在樹陰之下朝天仰卧,身側放着一根柳枝,卻将所穿舊葛布衫前-撩起,蓋住頭臉;露出一排又瘦又幹的胸肋骨,窮得連件小褂都沒有。

    知道由此去嵩山,尚有一百多裡路;常人腳程,不問是來路是去路,半日光陰決趕不到當地。

    這窮漢必從遠處連夜奔馳而來:想是行抵此間,疲勞已極,倒卧在此;又恐蚊蠅飛蟲煩擾,故用前-将頭蓋住。

    似這樣顧頭不顧身,卻也可笑。

     因見那人瘦弱窮苦,意欲喚醒周濟;及聽得鼾聲震耳,知他困極,自己又急于當日趕到嵩山,去應友人之約。

    孫同康便由囊中取出幾兩銀子,放在窮漢平攤的右手之上;又恐别人走過發現,偷取了去,便将他衣襟拉出,搭向上面;再尋一小石塊,壓在一角,以防風吹現出。

    匆匆弄好,仍舊前行。

    往前走了幾步,猛覺腳底一絆,其硬如鐵,腳骨絆得生疼。

    去勢太急,忙中收不住勢,直竄出去丈許遠近,幾乎跌倒。

     孫同康曾得名家傳授,身手輕靈,又煉就極好目力。

    所經均是平坦途徑,并無樹根石塊之類阻礙,這一絆又在腿際,真似有什麼東西,或有功夫人的腿腳,等自己過時,冷不防由橫裡突伸過來絆這一下;否則走勢甚猛,如是現成樹根石塊,早被毀折,踢飛起來。

    料知有人暗算,不禁大駭,趕忙縱向一旁,定睛四望。

    除來路相隔已有兩丈的大樹之下,所卧窮漢仍是原樣熟陲,絕對不像敵人外;餘者不論人獸蛇蟲,俱無蹤迹,平坦空曠,亦無異兆。

    适才雖被絆竄出去老遠,應變頗速,動作甚快,不問那東西是人非人,斷無不見形影之理。

    又仔細查看了一下,終無迹兆可尋;隻得戒備着,重又加急前行。

     等到走出裡許,孫同康越想越覺事有蹊跷:憑自己目力、武功,就是黑夜,前路有什麼阻礙,也能看見,何況白天!想來想去,隻有樹下窮漢相隔最近,或者是他所弄狡脍。

    但是自己初次出道,此人素昧平生,并無仇怨;要是敵黨,又決無隻絆這一下就此拉倒之理。

    再者,當時應變甚速,足才立定,便即回身查看;明見此人酣卧樹下,原樣未動。

    真要是此人暗算,這一絆一踢有好幾百斤力量,連自己腳尖和腿腕等處都被撞得生疼;尋常腳腿固禁不起,非斷必傷;就算對方一個會家,初次相遇不曾交手,即使看出自己是個能手,也想不到會練過金家“飛鷹十七式鐵手腳”的獨門秘傳功夫。

    怎會撞上之後,若無其事?邊想邊走,實想不出是何原因。

     一會,又覺那人所着衣履,和身材的矮小幹枯;想起穎水借渡時,所遇用柳條釣魚,末後踏波而渡的矮老頭,頗與相似;隻惜頭臉被衣服蒙住,不曾看出。

    不禁心中一動,疑是先遇異人,故意相戲。

    所經恰是一條嶺脊,再往前行不遠,便入山峽。

    細尋路望去,适才所經山麓,林木無多,天氣清明,一眼望出老遠。

    細一查看,隻剩那樹矗立當地,樹下所卧窮漢已無蹤影。

     隻與前路并行的斜側面林莽之間,似有三數人影出沒隐現。

    因那一帶,山勢萦回,地形低窪,林莽茂密,風露未-,陽光剛照上不久;到處煙霭霏微,霧影浮輝,彷佛有帽影衣角顯露其間,也隻閃了兩閃便不再見。

    當時他心目中,專注在穎水岸側所遇矮老頭,與樹下蒙面而卧的矮瘦窮漢,是一是二?僅僅覺得那出沒煙霧中的三數人影,行動迅速,有異常人,并未往下細想;略為觀望,依舊加急前行。

    不多一會,便走下峽谷中去。

     這時旭日照空,山光明麗;相隔去嵩山少林寺隻有五裡途程的五乳峰,已不甚遠。

     休說去往良友所說之地,便趕到五乳峰和少林寺兩處,也不妨事。

    一路仇人并未追蹑,可知是自己多慮,上了歧途。

    眼看不久到達地頭,心情大為松快,覺着饑渴起來。

    猛想起昨日見那酒樓包子好,本已定做了幾十個,錢也付清;說好今早往取,準備作入山時路上充饑之用。

    不料一時仗義拔刀,陷身惡人網内;幸得好友相助,半夜裡盜馬飛逃。

     彼時情勢萬分緊急,除随身小包裹,是好友由店中取來外,那還有心緒再管吃的?誰知山路荒僻,過嶺以後,連登高遠望都看不到一點人煙;此時饑渴交加,縱有銀錢,也無買處,隻好先尋一點水喝。

     正打算尋覓山澗取水,忽見一群山雞,由左側林莽中突然飛起,往右側山坡後急竄下去;好似原伏之處,突然受到外來侵擾情景。

    孫同康孤身行路,又聽人說,這條路上,不特強盜出沒,便是虎狼蛇獸也時有發現;忙朝那群山難飛起之處,回頭側顧。

     原來那一片地勢較低,野草雜生,甚是繁茂;高林灌木,綿延不斷。

    乍看上去,并無異狀,細一注視,果有一簇林草由遠而近,往自己這一面不時閃動過來;其勢特急,彷佛有什麼東西,在草林裡行進。

    先當是猛獸蛇蟒之類,還未十分在意。

    正邊走邊回顧間,那東西忽然走過一片疏林,現出身形,乃是七個壯漢;全都是手持兵刃,一身勁裝,神情匆遽,腳底甚快。

    他再定睛一見,在渡口所遇五大漢,俱在其内;并還添上了兩個,看去身手矯捷,尚在五大漢之上。

    料他們多半是為追趕自己而來,打量着不但衆寡難敵,而且又當長路奔馳、力乏饑渴之際,不由心怯。

    忙往路側大樹後一閃,一面審度形勢,暗打主意。

     總算還好,所在恰是峽谷中間的一條附壁岡脊,路寬丈許;靠外一面,盡是一株接一株的槐柳之類,又長着不少野麻,高可過人。

    他身材矮小,由下望上,不易發現;即使他居高臨下,如非走向崖畔,觀看不出,料着還不妨事。

    籌思之下,覺得前進必與敵黨斜路相逢,不如往後退走;等尋到泉水,解渴之後,再作計較。

     時正口渴心煩,孫同康以為易進為退,已與敵黨背道而馳,當可無礙。

    因來路并未發現溪澗,雖然要等些時才能上道,但後退多了,總是冤枉,便隻退行了裡許遠近。

    正侍覓路往側面尋去,忽由一株古樹後面發現一處斷崖缺口,一面斜對着一片盆地,便是剛才七敵黨的來路。

     缺口左側,亂石草樹之中有一岩凹,彷佛幽深,也未進去;缺口右側有一山夾縫,繞将過去。

    見有一小徑可通峽後,也是一片山凹,隻沒先見盆地寬大;前面并有一橫嶺擋住,好似無路可通。

    當時他急于求水,徑往那條小徑走了下去。

    先當低窪之處易尋水泉,到後查看,那山凹僅右巨畝方圓一片盆地,四外山環嶺抱,俱都高不可攀。

    下面卻是怪石羅列,野花盛開,細草蒙茸,幽芳襲鼻,景物頗有幾分清趣;不似先見盆地,草莽叢雜,令人望而卻步。

    隻是水仍不見一滴,并且除來路小徑外,山均壁立陡削,更無出路。

     他心中老大失望,口渴愈發難耐,勉強尋到對面嶺腳,發現一條小溪,已然幹涸。

     知道這類小溪,多随山洪漲涸,既有此溪,水源必不在遠。

    細撥溪草尋視,果然發現兩處濕泥,不禁生了希望,便沿小溪尋去。

     尋到盡頭處一看,竟是來路左側一片危崖之下,果然下有水潭;隻是早已幹涸成了污泥,因被大片怪石擋住,先未發現。

    仰視危崖缺口處,居然還有水泉零星下滴,足可用以解渴。

    孫同康先頗高興,精神為之一振;再一查看,竟是可望而不可及。

     原來那危崖,壁立二三十丈,綠油油滿布苔藓,無法攀升。

    下面泥潭大有一畝多,率性幹透,也可立在潭底,仰承泉滴;偏是一潭極深的稀泥,無法令人立足。

    他想了又想,終是望梅止渴,無法到口。

    立望了一會,實在渴得難受,才想出一個夯法子:身立潭左,端詳好了對岸落腳之處,仰觑殘泉下滴,似飛鳥銜食般,仰面張口縱将過去;稍停再用同樣方法,縱将回來。

     那泉源已将幹涸,隻剩一些殘泉細流,稀落落時斷時續往下滴去;再加山風吹動,落勢不穩,并非降在一定地方。

    潭面又寬,孫同康既要顧到上面,又要防到下面,仗着武功有根底,雖未失足;無如泉滴既少,又有風吹,有時迎撲一個正着,還能得到一點殘滴沾潤;一個不巧,不是撲空,白費許多氣力心思,便是打向頭面衣服之上。

    幾個來回縱過以後,仗着泉滴甘涼,渴雖少解;連夜跋涉之餘,本就腹饑,再一劇烈勞動,肚子益發餓得難受起來。

     當時他一賭氣,暗罵自己真-!先遇五人素昧平生,無仇無怨,焉知不是行路的? 就算是敵人黨羽,憑自己的武功腳程,也并非不能應付。

    怎從昨晚一來,便成了驚弓之鳥,怕起事來?先如上路,此時也快到了。

    平白耽延時刻留在這裡,受這活罪不說;此時饑疲交加,真要遇上對頭,反倒難辦。

    那七個匪人已早走遠,還不上路,留在此地作什?正打算緩一緩氣,起身上路;忽聽崖壁裡面有人說話。

    心中奇怪,站在潭邊側耳一聽。

     隻聽一個極粗暴的聲音說道:“這事真怪,方才明明看見那小賊往前正走,大哥看出他腳程不慢,特地抄小路趕了下來,滿想到大松口準可截住,怎會不見呢?” 另一個山東口音的說道:“适才趕到黃牛岩時,如若依我登高一望,他無論走向何方,絕跑不出老九那雙怪眼;偏你粗心,認準這厮走的是去五乳峰的道路。

    在他以為由小路走,又抄道,又背人;那知這三條路通沒岔道,我們走的這條路,外人不知。

    再說,必須經過老五那裡,外人也不能随便通行。

    當時懶了一懶,我想必是我們由淺水灘經過時,走向享林裡,給他看破行蹤,生了疑心。

    不過照這厮昨晚的口氣,非去少林寺不可;退回來路,遇上我們的人固是送死,改路也沒個辦法,此時不知閃向何處?寨主的脾氣,大家都知道的,這厮手底雖還來得,昨晚已有人和他接過,并非我們幾個人的對手;要被滑脫,如何交代?何況這次又丢了他最愛的那匹好馬,誰吃得住?” 前一人接喊道:“大哥話固不差,可是我們先前并不知道昨晚的事;隻在過渡時,覺着這厮形迹可疑,為什麼好端端快要上船又縮退回去?直到路上接到飛鴿傳書,方始得信;立刻會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