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傳音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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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但需這位幸兄親手報仇,請替我攜近杭州,他武功平平,被我點了昏穴,随便二位用什麼方法攜回,我可先行一步,要趕回去替這位幸兄解除身上的‘天雷掌’!” 二人一聽不禁同聲怒呼:“又是那灰衣賊?” 薛仇點點頭道:“不錯,又是他,他将與我作對到底,煩勞二位處,我這裡謝過!” 薛仇躬身一禮,立即縱身出林! ※※※ 杭州城,月明星稀,正是夜半三更時分! 醉聖樂天,白玄齡與白嫂領着二小,已然安返家園。

     這夜,白珠老早就入寝了,可是,一聽鼓交三更,白珠立從床上悄沒聲的爬起,側耳靜聽隔房母親與白玉睡得正甜,忙将早安置好的短劍幹糧背起,輕手輕腳的将窗子,打開、躍了出去! 來到窗外,他還不放心,又停身聽了一陣,方始聳身上房,朝西湖方面,旋展開輕功,急奔而去! 白珠,他要到哪去,他要去尋找薛仇,換句話說,他心系薛仇的安危,他要協助薛仇。

     一日之間,他已将醉聖樂天名震江湖的“飛魚刺”學會,他資質本佳,人又聰明靈惠,刁鑽過人,三言兩語,即将醉聖樂天一袋子“飛魚刺”騙到手中,他想,憑藝業,還無法傷人,這飛魚刺可厲害得緊,當能助薛仇一臂之力! 在李慕龍等去尋找薛仇時,他就要去,是醉聖樂天拿話扣住他,硬将他留了下來,如今,平安回杭,已無需他再照顧,他就是一天也不能等。

     就在白珠越過幾間屋面時,耳中忽聽一細如蚊唱的聲音,叫道:“小弟弟,哪去呀?” 白珠做賊心虛,生怕母親追來了,聞聲一震,忽覺不對,是母親怎會稱呼他為小弟? 回首一看,身後無人,淡月下,數丈内亦無人影,心想:“别是我胡思亂想,出了毛病!” 白珠膽子天大,他本不信鬼神之說,栖霞嶺那紅舌女鬼,也沒吓住他,何況這時還沒看見。

     于是,白珠騰身又起,不過,這次他可凝神注意了! 卻聽那聲音又在耳邊叫道:“小弟弟,怎的不理人呀?” 白珠一怔,收勢猛轉,身後仍然不見人影,饒他膽子再大,通體也不禁暴起雞粒,但聽他大喝一聲,道:“什麼人裝神弄鬼?” 他這聲大叫,實是壯膽,可是卻忘了這一叫,于這夜深,叫聲能傳出老遠,又會将他母親等人驚醒。

     這一叫,總算好,沒将家人驚醒,耳邊卻聽到…… “小弟弟,你過來看看就知我是什麼人?” 白珠心中一凜,卻見七八丈外屋頂上刀光映月一亮,他心想:“管你是什麼人?先看看再說。

    ” 白珠趕前一看,不由大喜叫道:“薛叔叔!怎麼是你!” 來人真是薛仇嗎?果然不錯正是他! 薛仇一路無事,回返杭州時,剛敲二更! 當初他進入醉聖樂天的家時,正是昏迷中,根本連方向也不知道,臨到離開時,又是急匆匆的趕去救人,也隻約略記得一點方向。

     這次回來,他在腦中所有的一點微弱印象中,奔走了好幾遍,也沒尋到棟長且大的房子。

     萬不得已,薛仇隻得在一間屋頂上坐下了,且将幸克繩放在身旁,一來是等候随後來的李慕龍及黃清風,其次隻有候到天明,再向人探詢。

     靜寂中忽聽一聲微響,一條小人影聳上屋面,在屋面上停也沒停,就如猩貓似的在西湖奔去! 相去數丈遠,薛仇隻看得一眼,就認出是白珠那孩子,他奇怪在這夜半三更天,他跑到西湖去幹什麼? 薛仇本想跟去看個究竟,卻因身旁的幸克繩,身中“天雷掌”,急待救治,欲待高呼,又怕驚動甜夢中的百姓。

     蓦地,薛仇記起天池所學,“傳音入密”的奇妙神功,當年因功力較淺,學而無用,不能施展。

     如今,功力倍增,他相信能用,遂使用“傳音入密”功夫,将白珠吓了一跳。

     白珠二次驚呼,終于将她母親也驚出來了,二人将薛仇及幸克繩接下屋去,薛仇首先就請醉聖樂天喚人準備,立時就要為幸克繩治療,因他功力突增之故,已無需早先那麼麻煩了! 前後總共六個時辰,他已将幸克繩傷勢治好! 薛仇待他好轉,還沒出屋,就向他追問情由。

     幸克繩道:“那灰衣人仿佛認識雲姑娘,他好像更知道雲姑娘身懷毒藥暗器,他根本沒叫陣,出其不意的就将雲姑娘點倒,待我搶救時,卻又被回手一掌……” 幸克繩簡單單幾句話,什麼也說完了。

    他當然中掌倒地,既是中掌倒地,餘事也是不知了! 可是,待二人出得房來時,卻又聽到了一個可怕的消息…… “尚小雲已被兩個西藏大喇嘛擄着往西方去了!” 這消息打從哪來? 原來是鐵庸看見的,他追蹤薛仇沒遇着,無意中卻見兩個紅衣大喇嘛,身背一個綠衣姑娘在山中奔走! 和尚身背少女,這還有好事嗎?尤其還是那番邦野僧,不由人不往壞的方面想?眼看少女一身勁裝,腰懸革囊,竟也是武林人! 鐵庸身為俠義道中人,得遇此事,怎能不管?縱然那是個鄉下大姑娘,也要問一問,何況她還是武林一脈。

     哪知,一問之下,三言兩語就翻了臉,鐵庸雙掌翻飛下,大喇嘛之一,竟不是他的敵手! 鐵庸正待痛施殺着,蓦地場中鑽出個灰衣人,隻一掌,就将鐵庸震倒,卻聽灰衣人道:“姓鐵的,寄語銅堡姓薛的畜生,限他三個月内趕到西藏喀齊戛爾貼,屆時不到則這位尚姑娘就名登鬼錄啦!” 鐵庸被一掌震倒,心中已冒寒意,再聽他所說,又不由大驚,那灰衣人對他們蒼海七友,仿佛誰都認識,更驚的是,敢情這姑娘與薛仇有關。

     既敵不過對方,隻好眼送他們遠去,但他卻也不要找薛仇了,因為從灰衣人口中,已知薛仇無恙,遂急急趕返。

     薛仇一聽這消息,心中确實吃驚不小。

     “喀齊戛爾帖,喀齊戛爾貼!” 薛仇一口氣念了好幾遍,卻聽幸克繩叫道:“薛兄,我們這就走,百日之期,卻要走遙遙萬裡之路……” 薛仇一擺手道:“且先别急,我自有妙策。

    不過,最好能中途将其截住,不是更省卻一番長途跋涉之苦嗎?” 幸克繩道:“為了雲妹的深情,縱然再苦,也是值得!” 薛仇一聽,不禁替尚小雲感到高興,能得到一個真正愛她的人,那才是她一生的幸福。

     薛仇拍了拍幸克繩的肩膀道:“幸兄放心,别說你心急,我心中何嘗不急如火焚,待我先去察看一番,再作道理,不過,你千萬不要亂動,好好的休息一下,一定要聽候我的消息!” 薛仇說完,離了樂家,來到鳳凰山。

    薛仇隻叫得一聲,那怪鳥已淩空落了下來,停在他身邊。

     薛仇一聲不響地跨了上去,朝栖霞嶺後一指,那怪鳥立即騰身而起,怪鳥去如流星,瞬息千裡! 薛仇乘鳥在山區裡繞了一圈,竟然沒發現灰衣人及兩位紅衣大喇嘛的人影,眼看天時正是示時正、與昨日分離将有十個時辰之久! 薛仇估計着十個時辰内所能奔走的路,腳下稍快一些,許是二三百裡,施展輕功縱躍,怕不在五六百裡外啦? 薛仇稍一算計,立即往西追去,直入天目山脈! 薛仇乘坐怪鳥,飛進天目山區不久,即見一點紅影,在山下林中徐徐移動,薛仇一見大喜,忙不疊招呼怪鳥,追蹤落下。

     待他落地後,趕近一看,山中奔走的确是紅衣人影,但卻不是他所要追趕的番邦野僧,而是無極派的舒情姑娘。

     舒情姑娘日前被其一掌,擊得受傷逃走後,敢情傷得不重,一半日間,居然被她療治好了! 薛仇追近,舒情姑娘竟也覺察了,回眸一看,見來的薛仇,心中先是一驚,随即發出一股妖邪的淫笑! 這淫笑舒情似有作用般,笑了好半晌,方道:“小弟弟,你終于還是找來了!” 薛仇被笑得心中一蕩,趕忙收斂心神道:“我一再手下留倩,望姑娘自行尊重。

    不過,薛某想請問姑娘一句話,請問姑娘是否曾見兩個紅衣大喇嘛……” 舒情格格一笑道:“呵!你找的原來是他們呀?” 薛仇聽她口氣似曾相遇,忙問道:“這麼說舒情姑娘曾見到啦?” 舒情格格一笑道:“這還用說嗎?除了我,相信沒人知道!” 薛仇看她說得不像真的,遂道:“姑娘是否在尋薛某開心?” 舒情朝薛仇抛了個媚眼,道:“兩個紅衣大喇嘛,背着綠衣姑娘?” 薛仇一聽不錯,忙應道:“是是!一點不錯!” “随後不遠,還随着個灰衣人,像是保镖?” 這更證實不錯了,哪還有半分疑心?遂道:“對!全對!” “他們急急縱逃,原來為的躲避你?” 薛仇點點頭道:“也不錯!” 舒情姑娘語至此,終于歇下來,笑了!笑得十分激蕩,道:“還懷疑我在尋你開心嗎?” 薛仇臉上一紅道:“請姑娘指示一二,薛某将衆銘大德!” 舒情又抛了個媚眼,撇嘴道:“閣下倒是風流人物呀!百花一個,這裡又一個……” 薛仇被調侃得臉上更紅,忙道:“不!不!不!她是我妹妹!” “啊!銅堡薛家敢情還逃出了兩個……” 薛仇一臉尴尬之色,道:“你說錯了!那是我恩公的女兒,我的義妹尚小雲!” 舒情道:“你想救她?” 這不是明知故問的廢話嗎?薛仇心中不禁怒火微升,隻是眼前有求于人,隻得強厭心火,道:“不錯,正想救他,請姑娘明示一二?” 舒情眯起一雙淫蕩的眼,道:“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告訴你!” 薛仇心知舒情所求,定非什麼好事,遂道:“隻要我能力所及,而又不違背良心,我一定答應你!” 舒情沉思少頃,道:“這樣吧!你随伴我三天,三天後我保證将他們交給你,怎麼樣?” 三天?這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三天内可能毫無事故,也可能變易很大,薛仇心系雲妹妹的安危,豈能等得了三天。

    遂道:“舒姑娘!請原諒我,救人如救火,怎能等得了三天,三天中或許她已遭難,人鬼殊途……” 舒情沒待其說完,嘿嘿一笑,道:“這不是我的事,答應不答應在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答應了,就來找我,還得随伴三天,不答應就算了!” 舒情說完,回身就走,圓圓的肥臀一搖一晃,仿佛正在賣弄風情般,可也慢如蝸牛移步! 薛仇氣得心火狂冒,真想趕前去一掌将她劈了,或是将她擒住,以辣毒惡刑,逼她說出。

     可是,說也奇怪,薛仇對這位舒情姑娘再怎也下不了毒手,她天生一般迷人能耐,使人硬不起心腸! 薛仇心知随伴她這三天,實是一大折磨,眼看紅衣喇嘛等均無影兒,除非隐避起來,絕不可能跑得太遠,遂一咬牙,沒将舒情喚住,也沒随舒情去,卻将怪鳥喚下,徑自跨上鳥背,乘鳥四處尋找! 整整一天,飛遍了整座天目山,也沒見到那兩個紅衣喇嘛的影子,舒情姑娘現身的方圓十數裡地,可更找得詳細。

     天色暗下來了,薛仇縱有夜明眼,也無法從天空看到地下! 蓦地,在一山崖下,射出了一點火光,薛仇一見,心中大喜,忙拍鳥降落。

    原來,低崖下有一山洞,火光就從洞中射出。

     薛仇毫不考慮的現身洞口,朝裡望去,洞中火堆燒得正旺,但空無一人,從火堆燃燒的餘灰看情形,這堆火燒的時間已不短。

     這洞并不大,一目了然,薛仇疑惑萬分的邁步入洞,到得火堆旁,卻見斷肢殘骨,餘了一地,看這情形,不隻是一二人所吃! 至此,薛仇微有所悟,這洞分明是紅衣喇嘛等人所歇息之處,他們白日裡隐住身形,夜裡方始行動,看情形地們去得不遠! 薛仇一想後,立即飛身出洞,微一辨認方向,縱身就往西追去!他本想出高呼,又怕因此反驚了敵人,不得已悶聲而追! 在薛仇“飛龍騰空”盡展之下,身形快如一縷輕煙,半個時辰不到,已追了數十裡地,非但沒見人影,就是連一點聲息也聽不到。

     幾次夜鳥歸林的“噗噗”聲,均使薛仇空歡喜了一陣! 明月高懸,星光數點! 正當薛仇又一次感到失望之際,忽見與自己平行的山頭上,出現了一條人影,這人影在峰巅月下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