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鑄大錯紫心裝癡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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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也是違誓!” 趙嶽楓陪笑道:“老前輩責得不當,晚輩其時并未開口,隻有二妹出聲!” 老和尚知道已中了單水仙之計,搖一搖頭,道:“這個姑娘難惹得很。

    好,咱們快點動身,希望在日落之前找到他!” 兩人當即施展輕功,沿着紫心老道人奔去的方向找去,走出二十餘裡,已經翻過七八個頭山,忽見前面山腰樹叢中露出一所道觀,金碧輝煌。

     一夢頭陀停步道:“前面已是武當派重地,紫心道兄會不會回到觀中?” 趙嶽楓道:“這個說不定,我們進去探看如何?” 一夢頭陀道:“此事不能讓第四人知道,如果當着武當派上下多人,老衲也不便出口。

    ” 趙嶽楓道:“那就等暮色降臨,暗中入觀一探。

    ” 一夢頭陀想想沒有别的法子,便答應了。

    等到暮色甚深之際,兩人施展輕功,潛行入觀。

    一路上已看不見戒備迹象,想是武宮主那一千人已經退走,武當派查明無誤是以恢複平常狀态。

    不過入觀之後,卻發覺觀中氣氛有異,似是發生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大事。

     兩人查探了一會兒,一夢頭陀到底是一代名家,閱曆甚豐,暗中告訴趙嶽楓道:“老衲已瞧出本觀盡皆為一個重要人物的喪事而忙碌,現下還得查明死者是誰?” 趙嶽楓道:“怎生查法?” 一夢頭陀道:“看觀中忙亂的情形,死者必是極為重要的人物,但殊乏哀傷之象,因此老衲不禁盡動機心,若然死者是他的話,必須親自見到屍體。

    為了防止被他假死瞞過,你可用按穴手法,拿住他頸側人迎、天鼎兩穴,任是内功再高之人,待得你指力一發,必有反應!” 趙嶽楓點點頭,當下分頭行事,一個時辰之後,兩人在觀外會齊。

    一夢頭陀面色凝重,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道:“果然是他死了!” 趙嶽楓道:“晚輩見到大師潛入停靈的殿中,便沒有進去,結果怎樣?” 一夢頭陀道:“怪得很,紫心道兄當真死了!老衲仔細驗過,不但氣脈皆絕,甚至連全身功力也盡皆在死前散去,軀殼比常人的屍骸還要脆弱!這到底是什麼原故?何以幾個時辰以前猶自龍騰虎躍之人,速爾辭歸道山?又何故功力盡失而死?” 趙嶽楓自然無法插口,但他心細這個謎日後自會揭曉,隻要見着白木真人或是白霞道長必蒙但告。

    因此他用不着多費腦筋,心中隻替老頭陀難過,暗忖他苦挨了二十年之後,這唯一的線索卻忽然中斷,以緻不能揭開心中疑團,這種痛苦決不是平常人所能領會。

     一夢頭陀道:“老衲有一事要請少俠俯允幫忙!” 溉楓忙道:“大師盡管吩咐,晚輩自當遵命,豈敢當得俯允幫忙四字!” 一夢頭陀遲疑一下,道:“事不比等閑,少俠如若覺得不安,切勿拘于情面勉強答允。

    ” 趙嶽楓大覺奇怪,道:“大師請說。

    ” 一夢老頭陀道:“若要偵細昔年之事,現下隻存唯一線索,就在單姑娘身上。

    ” 趙嶽楓驚道:“她那時還未出世呢!” 一夢頭陀道:“老衲知道,但她長得與昔年峨嵋的玉環仙子一模一樣,是以老衲要想從她身上查出玉環仙子下落,此事不論少俠答允與否,還請勿予洩漏!” 趙嶽楓沉吟道:“怪不得大師和紫心道長一見她,都流露出訝駭之容,大師還問過她祖籍是否四川,想那玉環仙子既是峨嵋高手,多半是四川人無疑……” 他再想一想,道:“大師想從二妹身上查出線索,此是武林一大隐秘,關系重大,對她又無大礙,這有何不可?” 一夢老頭陀欣然而喜,道:“老衲先謝謝少俠,下手之法老衲已經想過,你們須得暫時分手,由老衲伴着她,期以一年,我們約好地方碰頭,再一道前往陰風崖!” 趙嶽楓哪知老頭陀用心深遠,查出他根基未固,加以體内尚有華山派的廣寒陰功殘餘陰氣,隻要一碰上一代高手硬拼内力的話,這幾絲陰寒之氣便會在他用盡全力之時突然發作,雖說是隻能令他打個寒噤,但對方無疑可趁這一絲空隙取他性命。

    因此老和尚一方面要他苦練一年,紮穩根基。

    一方面也趁這一年期間之内,試行設法替他尋覓靈藥或其他解救之法。

     趙嶽楓道:“晚輩謹遵大師之命!” 一夢老陀頭欣然道:“那就待一年後的今日,在敝寺内會合,同赴陰風崖。

    ” 當下兩人編好一套言語,就說趙嶽楓必須苦練一年,不得有絲毫打擾,是以須得與單水仙暫時分手。

    因此請一夢頭陀送她回去,一年後在少林寺再見。

     他們回到那個山洞時,已是半夜。

    尚幸單水仙安然無恙。

    當下将這一番話說了,單水仙一則認定這兩個人不會使詭弄詐,無話不信。

    二則也望趙嶽楓武功大成,待到已有絕對把握之時方始出手。

    于是忍耐住一腔離愁幽怨,強裝出愉悅笑容,爽然答應。

     所有的事已經解決,一夢頭陀和趙嶽楓都酣然入睡,隻有單水仙一個人睡不着,悄悄起身走到洞外。

     夜色中周圍隻有一片黑暗,連山影也望不見,單水仙更加感到凄涼孤獨,想起伶仃身世,湖海飄零,本是灰心人世,意欲斷絕一切塵緣。

    最近好不容易碰上一個情深義重的趙大哥,幾次死裡逃生。

    方想這次脫困之後,可以多聚一會兒,誰知反而立刻就要别離…… 她癡癡望着天際,隻盼望曙色慢一點降臨大地,想着想着,不覺淚流滿面。

     曙色終于出現天際,趙嶽楓醒來一見單水仙不在,連忙起身出洞,隻見她伫立在一方崖石上,面向遙天,衣衫在晨風中輕輕飄拂,浮動着一種出塵超世的美,他怔了一怔,走到她身後,這陣步聲竟不曾把她驚動,趙嶽楓更是奇怪,定睛看時,隻見她鬃發衣衫上,盡是清露。

    當下知道她已經伫立了一夜,而且也知道她為何終宵不寐。

     他輕輕歎息一聲,伸手禅拂掉她秀發上的露珠,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單水仙緩緩轉過頭來,面頰上猶有淚痕,凄惋地道:“大哥,你千萬别忘了一年之約,小妹一定趕到少林寺與大哥相見!” 趙嶽楓沉重嚴肅地點點頭,道:“愚兄決不失信,不過妹子若是時時如此不愛惜身體,愚兄焉能放心得下?” 天色漸亮,離根更深,一夢老頭陀終于出來,領着單水仙離開,趙嶽楓目送他們身影隐沒之後,心中陡然泛起無窮怅惘。

     歲月不長,節序流轉,一年之後,趙嶽楓從金陵出發,直奔篙山赴一年之約。

    在這一年當中,他隐藏得十分巧妙,假身良役,在一家米店中操賤役。

    雖然每日都非常忙碌,但這等體力勞動之事,在他來說真是輕而易舉,一點也不妨礙他修練上乘武功。

    直到一年之期已屆,他才取出沉沙古劍,辭工出城,在城外換上衣服。

     他把過于長大的沉沙古劍藏在一個特制布袋内,挾在肋下。

    徒步上路。

    一路上雖然總有些武林人注視他肋下之劍,可是看他們的樣子。

    大概都猜不出竟是柄古劍。

     趙嶽楓決意不惹一點是非,以便平安抵達嵩山少林,會見義妹單水仙和一夢頭陀。

    因此一路上他老是低頭行路。

     過了鳳陽府,正是中午時分,他自個兒在煙塵漫飛的大路上走着,忽見前面塵頭大起,接着驟急蹄聲随風送來。

    擡頭望時,卻是兩騎并辔急馳而來。

    他隻看了那麼一眼,就驚訝地皺起眉毛。

     原來那兩騎當中,其中一位騎士在鞍上東搖西倒,顯然已經坐不穩,但仍然拼力急馳。

     看來随時都會摔下馬來,這一來多半要摔死無疑。

     眨眼間那兩騎業已馳到五丈之内,隻見那個坐得不穩的人忽然離鞍飛起,落在大路邊的樹叢内。

     趙磊楓訝然忖道:“這就奇了,那人本已搖擺不定,難以支持,但卻能提氣飛身下馬,武功大是不弱,隻不知為了何事如此奔馳?” 念頭掠過腦海時,另一騎馬之人已抓住空馬疆繩,迅急從他面前掠過,片刻間已去得老遠。

     這匆匆一瞥之際,趙嶽楓己看出馬上之人是個濃眉大眼,勁裝疾服的大漢,滿面懼是風塵之色,顯然已經奔馳過長途遠路。

     趙嶽楓恍然大悟,忖道:“是了,這兩騎必是武林中人,必因仇殺之事,其一負傷,但對頭窮追不舍,是以負傷之人勉力跳馬藏匿在樹叢中,另一個仍然牽馬急馳,引走追兵,看來這兩人頗有江湖義氣,那馬背的一個明知追兵難以甩脫,仍然冒險牽着空馬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