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六十七 【宋紀一百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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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于是諸寇皆平。

    至是召入對,帝謂之曰:“卿治潮有聲,與李宗勉治台齊名。

    ”應龍曰:“民無不可化,顧牧民者如何耳。

    ”遷國子司業。

    徐僑議學校差職,欲先譽望,應龍以為不若資格,資格一定,則僥幸之門杜而造請之風息,僑然之。

     诏殿司選一精一銳千人,命統制婁拱、統領楊辛讨捕建一陽一盜。

     癸巳,禁毀銅錢作器用并貿易下海。

     史嵩之進兵部尚書。

     時趙範、趙葵欲乘時撫定中原,建守河、據關、收複三京之議,朝臣多以為未可,獨鄭清之力主其說。

    乃命趙範移司黃州,刻日進兵。

    範參議官邱嶽曰:“方興之敵,新盟而退,氣盛鋒銳,甯肯捐所得以與人耶?我師若往,彼必突至,非惟進退失據,開釁緻兵,必自此始。

    且千裡長驅以争空城,得之當勤饋饷,後必悔之。

    範不聽。

     嵩之亦言荊襄方爾饑馑,未可興師。

     淮西運判杜杲上言曰:“臣備員邊郡,切見沿淮旱蝗連歲,加以調發無度,辇運不時,生聚蕭條,難任征發。

    中原闆蕩,多年不耕,無糧可因。

    千裡饋運,士不宿飽。

    若虛内以事外,移南以實北,腹心之地,豈不可慮?” 喬行簡時在告,上疏曰:“方今境内之民,困于州縣之貪刻,扼于勢家之兼并,饑寒之氓,常欲乘時而報怨,茶鹽之寇,常欲伺間而竊發。

    蕭牆之憂,凜未可保。

    萬一兵興于外,綴于強敵而不得休,潢池赤子,複有如江、閩、東浙之事,其将奈何?夫民至愚而不可忽,内郡武備單弱,民之所素易也。

    往時江、閩、東浙之寇,皆藉邊兵以制之。

    今此曹猶多竄伏山谷,窺伺田裡,彼知朝廷方有事于北方,其勢不能以相及,甯不動其一奸一心?臣恐北方未可圖,而南方已先一騷一動矣!願堅持聖意以絕紛紛之說。

    ” 淮西總領吳潛,亦告執攻,論“用兵複河南,不可輕易。

    以金人既滅,與蒙古為鄰,法當以和為形,以守為實,以戰為應。

    自荊襄首納空城,合兵攻蔡,兵事一開,調度浸廣,百姓狼狽,死者枕籍,得城不過荊榛之區,獲俘不過暖昧之骨,而吾之内地,荼毒已甚。

    近聞有進恢複之畫者,可謂俊傑。

    然取之若易,守之實難,征行之具,何所取資?民窮不堪,激而為變,内郡率為盜賊矣。

    今日之事,豈容輕議!”皆不聽。

     诏知廬州全子才合淮西兵萬人赴汴。

    時汴京都尉李伯淵、李琦、李賤奴等為崔立所侮,謀殺之,及聞子才軍至,伯淵等以書約降,而一陽一與立謀備禦之策。

    伯淵夜燒封丘門以警動立,立殊不安,一夕百卧起。

    比明,伯淵等約立視火,從苑秀、折希顔等數騎往。

    既還,伯淵送之,倉卒中就馬上抱立,立顧曰:“汝欲殺我耶?”伯淵曰:“殺汝何傷!”即出匕首橫刺之,立墜馬死。

    伏兵起,元帥三合殺苑秀;折希顔後至,亦被殺。

    伯淵系立一屍一馬尾至内前,号于衆曰:“立殺害劫守,烝一婬一暴虐,大逆不道,古今無有,當殺之否?”萬口齊應曰:“寸斬之未稱也!”乃枭立首,望承天門祭哀宗,伯淵以下軍民皆恸,或剖其心生啖之。

    以三一屍一挂阙前槐樹上,樹忽拔,人謂樹有靈,亦不欲為其所污雲。

     全子才次于汴,趙葵自滁州以淮西兵五萬取泗州,由泗趨汴以會之。

    葵謂子才曰:“我輩始謀據關守河,今已抵汴半月,不急攻洛一陽一、潼關,何待耶?”子才以糧饷未集對,葵督促益急,乃檄钤轄範用吉、樊辛、季先、胡顯等提失萬三千,命淮西制置司機宜文字徐敏子為監軍,先令西上,又命楊誼以廬州強一弩一軍萬五千繼之,各給五日糧。

     秋,七月,蒙古主謂群臣曰:“先帝肇開大業,垂四十年。

    今中原、西夏、高麗、回鹘諸國,皆已臣附,唯東南一隅,尚阻聲教。

    朕欲躬行天讨,卿等以為何如?”國王塔斯對曰:“臣家累世受恩,圖報正在今日。

    臣願仗天威,掃清淮、浙,何勞大駕親臨!”蒙古主喜曰:“塔斯雖年少,英風美績,簡在朕心,終能成我家大事矣。

    ”厚赉而遣之。

    塔斯,穆呼哩之孫也。

     徐敏子啟行,遣和州甯淮軍正将張迪以二百人趣洛一陽一。

    迪至城下,城中寂然無應者,至晚,有民庶三百馀家登城投降,迪與敏子遂帥衆入城。

    蒙古國王塔斯已引兵南下。

    時汴堤決,水潦泛溢,糧運不繼,所複州郡皆空城,無兵食可因。

    敏子入洛之明日,軍食已竭,乃采蒿和面作餅而食之。

     楊誼至洛東三十裡,方散坐蓐食,蒙古塔齊爾前鋒将劉享安,橫槊躍馬,奮突而前,南師奔潰,擁入洛水死者無數,誼僅以身免。

    塔齊爾拊享安背曰:“真骁将也!”是晚,有潰卒奔告于洛者,在洛之師皆奪氣。

     八月朔,旦,蒙古兵至洛一陽一城下立寨,徐敏子與戰,勝負相當。

    士卒乏糧,因殺馬而食,敏子等不能留,乃班師。

     趙葵、全子才在汴,亦以史嵩之不緻饋,糧用不繼;蒙古兵又決黃河寸金澱之水以灌南軍,南軍多溺死,遂皆引師南還。

     甲戌,硃揚祖、林拓以《八陵圖》上進。

    帝問諸陵相去幾何及陵前澗水新複,揚祖悉以對。

    帝忍涕太息久之。

     初,揚祖等行至襄一陽一,會諜報蒙古哨騎已及孟津,陝府、潼關、河南皆增屯戍,設伏兵,又聞淮阃刻日進師,衆畏不前。

    孟珙曰:“淮東之師由淮西溯汴,非旬馀不達。

    吾選一精一騎疾馳,不十日可竣事。

    逮師至東京,吾已歸矣。

    ”于是珙與二使晝夜兼行,至陵下,奉宣禦表,成禮而還。

     是月,權知邵武軍王埜讨平建一陽一盜。

     九月,壬寅,趙範以入洛之師敗績,上表劾趙葵、全子才輕遣偏師複西京,趙楷、劉子澄參贊失計,師退無律,緻後陣覆敗。

    诏:“趙葵削一秩,措置河南、京東營田邊備;全子才削一秩,措置唐、鄧、息州營田邊備;劉子澄、趙楷并削職放罷。

    ”又言楊誼一軍之敗,皆由徐敏子、範用吉怠于赴援,緻不能支;诏:“用吉降武翼郎,敏子削秩放罷。

    誼削四秩,勒停,自效。

    ” 京湖制置使史嵩之罷,以趙範代之。

     冬,十月,召真德秀為翰林學士,魏了翁直學士院。

    德秀上封事曰:“移江淮甲兵以守無用之空城,運江淮金谷以治不耕之廢壤,富庶之效未期,根本之弊立見。

    惟陛下審之重之!”旋進戶部尚書。

    入見,帝謂曰:“卿去國十年,每切思賢。

    ”德秀以《大學衍義》進,因言于帝曰:“天之所助者順,人之所助者信。

    陛下欲祈天永命,唯存乎敬而已。

    敬者德之聚,儀狄之酒,南威之色,盤遊弋射之娛,禽一獸狗馬之玩,有一于此,皆足害敬。

    陛下傥能敬德,以迓續休命,中原終為吾有。

    若徒力求之而不反其本,天意難測,臣實憂之。

    ” 魏了翁入對,首乞明君子、小人之辨,以為進退人物之本,以杜一奸一邪窺伺之端。

    次論故相十失猶存。

    次及修身、齊家、選宗賢、建内學等,皆切于上躬者。

    他如和議不可信,北軍不可保,軍實财用不可恃,凡十馀端。

    複口奏利害,晝漏下四十刻而退。

    帝皆嘉納之。

     辛卯,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緻仕陳貴誼卒。

     孟珙留襄一陽一,招中原一精一銳之士萬五千馀人,分屯漅北、樊城新野、唐、鄧間,以備蒙古,名鎮北軍。

    十一月,壬子,诏以襄一陽一府駐答刂禦前忠衛軍為名,命珙兼領之。

     壬戌,太白經天。

     十二月,己卯,蒙古遣王檝來責敗盟。

    辛卯,遣鄒伸之、李複禮、喬仕安、劉溥報謝。

    自是河、淮之間無甯息之日矣。

     蒙古濟南行省嚴實入觐于和林,授東平路行軍萬戶,偏俾賜金符者八人。

    先是實之所統凡五十馀城,至是惟德、兗、濟、單隸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