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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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就這樣帶菲菲走?她是我的、是我的!” 是他的? 辛至煥猛然回頭,眸光冷冽。

    “如果你真的愛護她,怎會沒注意到她身體不舒服?為何要在她這麼難受的時候,還一直為難她?” “我沒有為難她,我隻是要她給我一下解釋!”方家俊反駁,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一個解釋而已,你就不能等一等嗎?” “我已經等好幾天了!” “那又怎樣?我都等她六年了!”辛至煥厲聲回嗆,話語落下,才恍然驚覺自己說了什麼,他霎時懊惱,氣方家俊,更氣自己。

     他在做什麼?何必跟一個醉漢斤斤計較? 他咬咬牙,将懷中的女人抱進車廂,小心翼翼地讓她躺在副駕駛席,為她系好安全帶,又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蓋在她身上。

     “喂!你要帶她去哪裡?”方家俊繼續叫嚷。

     他不理會,坐上駕駛席,緊閉車門,緩踩油門,俐落地操控方向盤,讓車子平穩安靜地前進,不緻驚擾昏睡的她。

     她燒得不輕。

     他開車送她去醫院,将她抱進急診室,醫生檢查過後,說她發高燒,讓護士幫忙打點滴。

     他要求醫生安排她住院,醫生笑了笑。

     “隻是感冒發燒而已,回去睡覺休息多喝水,不需要住院。

    ” “可是她燒得很嚴重!”他抗議。

    “你看她都昏倒了,體力多虛弱!” “辛先生,我明白你很擔心你太太,不過隻是發燒就要占醫院一張病床,請不要浪費醫療資源好嗎?” 一席話,将辛至煥說得面紅耳赤,環顧急診室衆人異樣的眼光,他隻得摸摸鼻子,認了,待她打完點滴後,帶她回家。

     她一上車便繼續昏睡,是他将她抱上樓,抱上床,在床畔守護她一夜。

     他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隻能遵從護士的建議,加上從網路下載的資料,準備好耳溫槍、冰塊、毛巾、毛毯,先蓋毛毯幫助她散熱,每隔半個小時就量體溫,測量溫度變化,曲線一路往上,他心驚膽顫,焦躁地在屋内踱步,待天色即将破曉時,她才終于開始退燒。

     他大喜,掀開毛毯,做了個冰袋,敷在她額頭上,助她降溫,然後用冰毛巾擦拭她四肢。

     折騰了一夜,他見她臉色不再蒼白,漸漸地浮上血色,這才安落一顆心。

     摸摸自己的頸脖因汗而黏膩,他自嘲地勾勾唇,進浴室沖涼,換了套輕便休閑服,來到她卧房門口時,聽見她正說話。

     她醒了嗎? 辛至煥大喜,匆匆進房,揚聲問候。

    “菲菲,你醒啦?覺得怎——”未完的嗓音蓦地消逸,他怔仲地停凝原地。

     她沒醒,不但沒醒,還正作着惡夢,雙手緊緊揪着被子,眉宇之間盡是痛楚。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别生氣,都是我的錯……” 她怎麼了?他訝然,緊盯着她。

     她在向誰道歉?跟誰認錯?為何聲嗓會那麼滿蘊沉痛的憂傷? “對不起,都是我……害死了寶寶,是我不好,我不對……” 寶寶! 辛至煥神智一凜,心韻霎時如擂鼓,撞擊着胸口。

     這麼說來,難道她在夢裡,是向他道歉? “至煥,至煥,你……别怪我,别生氣好嗎?” 她喚着他的名,是他的名!她的确是在夢裡對他說抱歉,是他現身于她的惡夢裡,是他令她如此苦痛—— 辛至煥惘然,僵着身,涼着心,緩緩地走向齊菲菲,走向這個即便在睡夢裡,依然有能耐緊揪他的心的女人。

     “菲菲、菲菲。

    ”他低喚着她,卻不知說什麼好,他能說什麼?六年來,他一直在等她的解釋,等她道歉,她卻是在最昏沉難受的時候,給了他。

     能責備她嗎?能逼問她嗎? 他隻覺得舍不得,舍不得她于病痛之際,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