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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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本好書。

    」 安靜冷僻的樓梯間突然冒出一句男聲,專心作畫的白湘凝先是一愣,接着露出興奮的微笑回頭尋找同好。

     「你也這麼覺得嗎?這本書實在是太棒了。

    」她将書攤向對方,急着表達自己對它的熱愛。

     第一次見到她如此燦爛的笑容,聽到如此輕快的嗓音,樓允泱受到不少驚吓,差點摔掉手中的燈管。

     他拉出一朵略顯僵硬的笑容,将視線從白湘凝紅潤的笑顔,移到她手上色彩缤紛的書頁,仔細浏覽一遍。

     「這本看起來很有曆史的書,雖然紙頁泛黃,不過上頭的圖畫保存得不錯,不僅顔色飽滿,線條也很清晰。

    」他客觀說出他的感想。

     像是受不了與那本書冊分離太久,一旦樓允泱的視線離開書頁,她馬上收起,将書本再緊緊攬回懷中。

     「這本書有一百多年的曆史,是個人私藏的手繪筆記本,世上僅有這唯一的一本,我們能親眼翻閱它,真的是三生有幸啊。

    」抱著書,她閉起眼睛,十分感激惜福地說。

     樓允泱瞄瞄她陶醉的臉,又一次被她反常的表現吓出幾滴冷汗,當下決定對于任何詭異的事情,先閃為妙。

     「雅茉等着我拿燈管去替換,先走一步了。

    」他一邊說一邊提腳準備離開。

     「但,這本書的好不在于它的曆史悠久。

    」 他前腳才提了上來,就被白湘凝突然張開的眼睛釘個正着,兩顆晶亮的眼珠子牢牢地鎖住他,教他寸步難行。

    最後,他隻能乖乖地收回腳,陪她一起坐在階梯上,分享她的感動。

     「書的價值取決于内容。

    這本書不但插圖精美生動,叙述更是字字珠玑,融會貫通古今中外的精華,再用簡潔易懂的字句表達,配合着圖看,讓人一目了然。

    真的是一本千古難尋的好書啊。

    」她眼眨也不眨,一字一句過分清晰地道出她的讀書心得。

     樓允泱的表情更尴尬了,他幹幹地笑着。

    「想不到一本陳年的春宮圖集,居然有這麼多學問?」 他話說得很客套,真正心想的是;這個女人有必要對一本一百多歲的A書這麼感動嗎? 他果然摸不透怪女人的思想結構。

     「當然。

    如果性不是一門學問,為什麼二十一世紀的現在,還有這麼多人在研究?」聽出他話裡的敷衍,白湘凝繃起臉,賞了他一記白眼。

     「是是是,那我就不打擾妳做研究了。

    」看到人家都變臉了,他再不走就太不知死活了。

     「等一下。

    」 沒踏上半步,又被喊停了。

     「妳的讀書報告還沒說完嗎?」他無奈地偏頭看她。

     意外的是,沒見到她先前那張興奮的蘋果臉,換上過分正經的蒼白小臉。

     「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很私人的問題嗎?」她慎重地問。

     應付不來她迅速變換的臉色,樓允泱怔怔地點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下心神,有點遲疑地開口。

     「我想打聽一下,你哥哥,樓允湛的為人。

    」一說完,她立刻抿緊了唇,表情寫着心虛。

     樓允泱奇怪地覰了她一眼。

    「為什麼妳會突然扯到允湛呢?」 照理說,她跟他哥哥算是不相關的陌生人吧? 被他一問,白湘凝的緊張更濃了。

     她扭曲着臉部線條,勉強擠出話來。

    「呃……就是啊……最近五樓不是請他設計整修嗎?有時候他來監工,我們打過幾次照面。

    」 「所以呢?」樓允泱挑挑眉,這個理由似乎不夠說服他。

     現在不隻是表情變形,她連身軀也開始不安地扭動。

     她知道她現在是在冒險,随時一個不小心,很容易讓精明的樓允泱看出破綻,然後她賣身給樓允湛一個月的事迹就會曝光。

     可是心中的納悶已經滿出嘴巴,如果不找個人打聽清楚,她一定會被樓允湛屢次出人意表的行為炸成木雞,然後自爆成灰。

     明明是一個幹練精悍的大老闆,一個名利兼具的大設計師,為人尖酸,說話刻薄,卻癖好收拾家事,手腳利落到令人咋舌,甚至還有搜集經典春宮畫的興趣! 這麼多面、落差極大的男人,教人不注意都難。

    更别說她是一個心思細膩、特别對男人觀察入微的漫畫家了。

     經過這幾天的轟炸,樓允湛已經在她心上炸出一個奇怪的窟窿,她需要更多信息來填補她的好奇。

     而樓允泱是最佳的人選。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拚了! 「我看他監工時的表現,好像跟之前的印象有些誤差,所以想向你印證一下。

    」她眼神遊移地編織理由。

     「是嗎?」樓允泱敏感地睐了她一眼。

    「我大哥的個性就是我之前跟妳描述的那樣。

    妳的新書不是表現得很逼真嗎?我以為他監工時應該也是平着一張臉,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默默地晃過一圈,臨走前再把工頭叫來,很客氣地冷言冷語幾句,施工人員們就會吓得發抖。

    難道不是這樣嗎?」 說完,他盯住她轉得越來越快的眼珠子,逼出她好多滴冷汗。

     該死!她就知道,樓家兄弟果然不好惹! 「呃……呃……基本上是這樣沒錯。

    」她不得不佩服這對兄弟對彼此的了解,樓允泱三言兩語就可以把樓允湛的酷吏形象說得傳神。

     「可是他似乎有點潔癖,總是要求要整齊、清潔、迅速、确實,沒錯吧?」她幹脆直接打聽。

     褛允泱看她的眼神多了一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