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回 櫻口吸元精 滿院紅光施毒手 錦囊留素柬 一丸靈藥挽沉疴

關燈
父已在榻上閉目入定,就這不多一會兒,人已瘦了許多,比日前初來時面色還要難看。

    不敢驚動,便守在旁邊。

     拿起絲囊一看,大隻三寸,柔軟異常,似是人發織成,加上彩繡,隐泛寶光。

    内裡似有一物觸手,拉開囊口,取出一看,内有一粒紅丸和一張小柬。

    小柬非紙非絹,色作粉紅,上有許多小字和一道魔符。

    大意是說:魔女被黃鐘暗算,危機已迫,當時如被警覺,黃氏全家,連這十裡以内的居民,均遭殘殺。

    現在魔女惡貫将盈,至多隻有三年數限。

    自己本是人家棄嬰,被一女散仙收養,後為魔女所害,收往魔宮為奴。

    仗着機警靈巧,雖得憐愛,無如魔女天性淫兇,喜怒無常,仍不免時受楚毒。

    身居虎口,将來不免玉石俱焚,同歸于盡。

    見黃鐘膽大心細,小小年紀,如此靈慧,向道之心又複堅誠,早晚必有仙緣遇合。

    可惜成就不知早晚,魔女遭劫之時,是否已拜仙人為師。

    萬一機緣湊巧,遇合得早,望念昨夜拼冒百死,暗中維護,代為隐瞞之情,告知所拜仙師,代為力求,将其救出虎口,感恩不盡。

    自己因魔女期愛,在同輩中雖然年淺,頗得傳授。

    鄭隐這段孽緣也全知道。

    日前聽一魔教中老前輩所說口氣,鄭隐将來成敗尚且難料。

    昨夜承認黃鐘是他徒弟,恐非本心,不必勉強。

    所留錦囊柬帖,曾用魔法隐蔽,非黃鐘本人自取,不易發現。

    也許鄭隐還未看到,最好不要提起,免得洩漏出去,累他受魔女殘殺,受那煉魂之禍,永難超生。

    自己行時,因為此事稍露馬腳必遭慘禍,甚是膽寒,幾次想止前念。

    終因未來成敗安危,隻此萬分之一的生機,仍冒奇險,把柬帖留下。

    借着取回帶來的用具陳設,故意後走,幸仗同伴青衣女子阿青相助,挨到魔女起身才走。

    就這樣,仍難放心。

    看完,請将囊中丹藥服下,朝後面所留魔符,咬破舌尖,噴上一點鮮血,立可化去。

    隻要不對第二人說起,便無後患。

    并說:阿青是至交姊妹,昨夜魔女對她二人曾起疑心,幻形相試。

    如非平日細心,知道阿青人甚溫柔,怒時不會那樣獰笑,忽然警覺,看出破綻,故意拒絕所說,以示忠心,早被殘殺,已難活命,故非格外小心不可。

     黃鐘自從前夜受茜紅暗助,本甚感激。

    看完,卧億前情,越發驚心,加了感念。

    隻奇怪茜紅對她師父那麼高法力的人并不看重,卻把未來安危寄托在自己身上。

    師父不肯收徒,也被料到,認定自己另有仙緣,好生不解。

    暗忖:“我一個九歲幼童,眼前仙人尚不肯收,何處再有遇合?萬一在此三年之内拜不到仙人為師,豈不誤事?如何對得起人?”思量無計。

    又見柬帖上紅光連閃,與初開看時不同。

    心想:“茜紅暗中洩機,袒護外人,如被魔女知道,萬無幸理。

    此時字上發光,也許人在魔宮憂急,催我将其消滅。

     莫要受恩不報,反害她吃苦送死。

    ”想到這裡,立照柬上所說行事。

    惟恐血流太少,不敷應用,咬破舌頭以後,用牙連擠,打算存滿一口鮮血,再行噴出。

    因試血色濃淡,先吐了一點在柬上面,看其合用與否,再以滿口噴去。

    誰知魔法神妙,沾了一點,立生變化。

    血才滴上,字迹已變血色,手又不住震動,幾乎拿它不住。

    心中害怕,惟恐誤事,慌不疊把滿口鮮血朝上噴去,微聞轟的一聲,字迹全隐。

    紅光一閃即滅,柬帖不見,隻剩絲囊尚在手内。

    紅丸已早取出,大隻如豆,撲鼻清香。

    忙放口中咽下,覺有一股熱氣,由胸前散布開來,充滿全身。

    前夜服藥之後,本還不時酸脹微痛,紅丸服後片刻之間,全數消失,體力也似輕健好些。

    對于茜紅自更感激。

    心想:“師父回房在先,這絲囊不知看到沒有?如未發現,不向我詢問,自然不提;否則,怎好隐瞞?”為難了一陣。

     鄭隐己坐了三個時辰,忽然睜眼笑道:“你年紀雖輕,向道如此堅誠,将來必有仙緣遇合無疑。

    我實對你看重,并非不收,實在事有礙難。

    你如不信,申仙姑不久許要尋來,你可求她設法,引進到别位仙師門下。

    她如不來,我見面時也必代你求說。

    隻管放心,包你有望。

    魔女留有不少瓜果,均是海内外珍奇名産。

    她雖兇狠殘忍,決不會在内放毒,害一幼童。

    何況行時匆忙,并未回來。

    我方才進門,急于用功,不曾留意。

    雖覺同來小魔女所提花籃,無論多少東西均可帶走,舉手之勞,她主仆和我二人已成仇敵,為何不曾帶走?又想茜紅先在前院随同喝罵,後見魔女連受暗算,失去一粒元珠,兇威大發,恐其遷怒,匆匆回轉,忙于起身。

    魔宮這類瓜果,本來終年堆積如山,毫不希罕,未及帶走,遺留在此。

    我看此女神情,對你頗好,也許故意遺留。

    這類珍果十分難得,内有數種,均具輕身益氣靈效,甚或祛病延年,常人畢生不見。

    你可拿去,與祖父家人一同享受。

    我今日真氣損耗太甚,憐你年幼心誠,在此久候,難免愁急,況且我尚要打坐用功,久候無益,還是去吧。

    明日中午前後來此,我再傳授入門口訣吧。

    ” 黃鐘聽出絲囊未被發現,心中喜慰。

    知道拜師無望,心想:“申仙姑前月來時,曾說祖父為人善良,我人小聰明,将來福澤甚厚,也頗憐愛。

    如能拜她為師,隻有更好。

     至不濟,代為引進别位仙師,總可辦到,急它作什?”主意打定,不再堅持,拜謝起身。

     黃春見愛孫去了幾個時辰,又不便命人去喚,正在盼望,見面聽黃鐘說完前事,心中甚喜。

    見那絲囊十分奇怪,至關重要,恐其年幼無知,炫弄惹事,便要過來,代為存起。

     次日,黃鐘去往後院。

    鄭隐傳完口訣,又傳了兩種法術。

    告以學會之後,必須用上半年的功。

    等坐功有了根底,本身真氣能夠凝煉,如意運用,周行全身,立可如法施為。

     在二三十裡之内,往來飛遁,随意起落。

    并使身堅如鐵,刀斧猛獸均不能傷。

    黃鐘聞言大喜,暗忖:“我隻要把這兩樣仙法學會,無論多高的山,多寬的河,均能上下飛越,不怕虎狼惡人傷我。

    即便申仙姑不肯收我,也能孤身一人,去往深山之中尋訪仙人,拜他為師。

    前聽仙人說起,每隔數月,必往嵩山少室,與申仙姑聚會。

    此後仙人不來,也可尋去,隻要心堅,必蒙收留。

    ”越想越高興。

    人又靈慧,一點就透,共隻兩個時辰,便全記熟,知道如法用功。

     鄭隐見他如此穎悟,也甚喜愛。

    暗忖:“這等美質,真個難得。

    可惜我夙孽甚重,否則收他為徒,豈非快事?以前兩生實是自己不好,屢犯師規。

    如非大師兄念在前兩生相交情分,全力維護,代向恩師力求,不等今生,已早堕入畜生道中。

    好容易師兄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