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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第五天而已,他還有五十五天的假。

     背靠在牆上,他盯着那根秒針,深深歎了口氣。

     時間過得好慢。

     好慢…… 他不能這樣一直注意時間,可是他無法不去注意,他感覺全世界都像屋外的雨水般在快速的流動着,隻有他的時間流逝的速度和别人不一樣,牆上那鐘裡的秒針,奮力的爬動着,每一次移動,都像花了吃奶的力氣。

     收垃圾的時間是在晚上六點。

     當那秒針經過六那個數字時,隔壁管家婆的話突然冒了出來。

     我不是說你屋子裡需要收拾,隻是你剛搬來,我想你可能沒注意—— 他看着地上的泡面碗和啤酒罐,撇了撇嘴角。

     好吧,他承認他有點誇張。

     他也知道他在這邊看着時鐘,并不會讓它走得快一點。

    他需要做點事情,或找點事情來做,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像過去那些年一樣,如果他讓自己累一點,這樣也許他就能睡得好一些。

     深吸了口氣,他站起來,開始整理屋子。

     外頭又下起雨來了,他能感覺到彌漫在空氣中的水氣,他拉開窗簾,擰起了眉頭。

     他不喜歡雨天。

     重新拉上了窗簾,他出門去買了啞鈴回來,在屋子裡做着簡單又單調的重訓,那很無聊,可是能讓他不要一直注意時間。

     第2章(1) 那天晚上,他很幸運的睡着了。

     半夜,風吹入室内,他翻過身,隐隐聽見汩汩水聲。

     半夢半醒間,他感覺到冰冷的水從屋外偷偷摸摸的漫了進來,漫過了他的床墊,淹過了他的口鼻。

     那水是鹹的,好鹹。

     無名的恐怖攫住了他,胸中的心跳加快,他喘着氣,試圖睜開眼卻做不到,下一瞬,風雨大起,滔天大浪忽地迎面而來,将他卷入了海底—— 不! 他握緊了拳,奮力翻身睜開了眼。

     一室沉寂,沒有狂風,沒有暴雨,當然更沒有驚人大浪。

     外頭還在下雨,一直下個不停。

     坐在黑暗中,他耙着汗濕的發,大口大口的喘着。

     屋子裡很安靜,悄無聲息,彌漫水氣。

     他不喜歡雨季,或許他應該要到國外去,到比較幹爽的地方,可是他懷抱着希望,希望那個小氣鬼會因為需要人手而随時叫他回去。

     暗夜裡,那支手機無聲沉默着,依舊沒有響起。

     或者你也可以回老家看看。

     他不爽的抹掉那個建議,他考慮過買烈酒回來喝,但過去的經驗告訴他,那東西雖然會讓他睡着,但隻會讓事情更糟。

     喝得爛醉,隻會讓他更容易作夢。

     他不想作夢。

     所以,他再次爬起來運動。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星期六晚上六點整,當她提着垃圾沖下樓時,就看見那個男人提着一袋垃圾站在那裡。

     在一群矮小的三姑六婆中,他鶴立雞群的站着,看起來特别顯眼,雖然他手上和其他人一樣,提着兩袋垃圾,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的,但人們還是忍不住離他至少兩步遠。

    這是個大城市,外國人在這裡并不稀奇,但他給人的感覺太危險,讓人不敢靠他太近。

     他又高又壯,一頭半長不短的亂發,滿臉的落腮胡,一雙布滿血絲的眼,他長得活像從廣告裡跑出來的西部牛仔,隻差他腳上沒穿有馬刺的馬靴,頭上沒戴牛仔帽,手上沒拿皮鞭而已。

     她本來想站得離他遠一點,但那感覺起來有點刻意,所以她站到他斜後方,偷偷的打量着他。

     天氣才剛剛轉暖,入了夜就冷了,可這男人還是一樣穿着短袖T恤,顯然一點也不怕冷。

    他的手臂肌肉一塊塊的隆起,撐飽了那短袖的袖口,它們看起來和他的腹肌一樣強壯,沒有絲毫多餘的贅肉。

     夜風吹揚起他留到領口的頭發,她瞧見那暗金色的發搔着那潔白的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