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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陛下如此殘酷的懲罰奴才,哪怕是犯了再大的錯都不曾。

     這是明白昭告對古曉霖的絕對恩寵了。

     自阢爾夏以雷霆手段處置了白月,連帶處置蕙儀妃後,西宮區沉寂了好長一陣子,妃嫔們如驚弓之鳥,多半都待在各自殿内,不常至殿外走動。

     白月凄慘的死狀,至今仍是觀了刑的宮女内侍們平撫不了的夢魇,原先頗受疼寵的蕙儀妃因私自送膳一事,讓阢爾夏連罰百日,每日三膳五葷五素、兩湯、一甜品,需用畢不得剩下。

     這讓妃子們縱有怨言,也隻能咽回去,為阢爾夏誕下首位皇子的蕙儀妃落得如此下場,其他人往日也不比蕙儀妃得寵,更不敢有所動作。

     西宮區安安分分熬了一夏、一秋,轉眼冬至,初雪前一日,阢爾夏提早下朝,進了懷甯殿。

     “霖兒,這事你一定高興。

    ” “陛下萬安。

    ”古曉霖從炕上下來行禮。

     這一夏、一秋,她與阢爾夏之間說不上好或不好,他日日來懷甯殿,夜夜與她同寝,他們身子親昵,她的心思卻遠。

     她提不起勁,自他處置了白月後,她便如此不冷不熱的與他處着,她時常忍不住想,旁人的性命也能拿來當寵女人的手段嗎? 她是看淡生死,生與死不過輪回一場,然而白月死得凄慘,她又怎能麻木無感?墨秋卻說這是阢爾夏寵她的宣告,這樣便再也沒人敢欺負她。

     “藥學院建置好了,藥童三十二名,昨日入京都安頓在學舍,明日即能開學。

    ”他笑着,“寡人答應過你,冬雪前置妥藥學院,司天官預報明日過午瑞雪至,寡人算對霖兒守諾了。

    ” “謝陛下。

    ”古曉霖福身,笑得很淺。

     見狀,阢爾夏有些失落,他以為她會更熱絡些…… 自白月之事後,他們不冷不熱相處,夜裡寝榻上,她身子是熱的,歡愛裡她總極度情動,唯有那短暫時刻,他才覺得她完完整整屬于他。

     離了寝榻後,她便如此,淡淡笑着、老是拘着禮,與他隔着無論如何都跨越不過的疏離,多半時刻,她不屬于他。

     他滿心盼望藥學院辦妥了她能高興些,如今藥學院成了,他們之間的疏離依舊,她沒愛嬌的朝他歡暢笑着……這些時日,她再不能瞧見他對她的好嗎? 阢爾夏頓了頓,古曉霖仍立在前側,垂首。

    桌上,羊皮紙成疊,她現下心思全與藥書拴緊了。

     他緩聲道:“霖兒忙,寡人不擾你了,待午膳時寡人再來。

    ” “陛下,霖兒的醫書大緻完成,能否讓人傳抄,存留太醫院與藥學院?” “成,寡人讓太醫院辦妥這件事。

    ”說完,他步出懷甯殿。

     阢爾夏離開後,一旁墨秋走過來,扶了扶古曉霖。

     “墨秋,把湯藥送進來。

    ” “姑姑……” “莫要再說。

    ” 墨秋低頭,無奈道:“奴婢知道了。

    ” 她步出暖閣,往煮藥小竈去,沒留心另一端,阢爾夏還立在殿外檐廊下。

     片刻,墨秋仔細端着藥碗,阢爾夏走來截住她的路。

     “這藥是霖兒要用的?” 墨秋見是陛下,着實驚吓,藥湯灑出來燙着手,差點摔了碗,連忙跪下。

     “陛下!” “霖兒用的藥?” “……是。

    ”她顫聲答。

     “霖兒身子何處不妥?”他蹙眉。

     “姑姑……沒有不好……” “既無不好,為何用藥?”他心思轉得快,沉了臉色。

     “……姑姑……用些舒筋活血的藥……說可以讓精神好些……”墨秋想起古曉霖曾說,落陽草的藥性連太醫都不清楚,便撿着可說的說。

     “霖兒可是用了落陽草?”他看過古曉霖的醫書,一頁一頁看了個透,過目不忘。

     墨秋沉默,不知該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