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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傳來不該屬于這世界的靈氣,那是與天地洪荒相同古老的氣息。

     她二度閉目,倏忽憶起許多世之前,于雪林初遇的王,他不屬于這片土地,而是應至聖神能召喚降生,一如她與葛烈安。

     那時,中土是一片廣闊大地,不似如今已然分裂,不同人種于分裂的中土各建國族。

     她睜開眼,風中的靈氣越發濃烈,她褪下粗布鞋,赤裸雙足踩進藥田,地氣接上來,她彎身撈起一把黃土,灑進風裡,風與土交融輕緩低訴,卻道不出她欲解之事。

     她累世帶着神能降生,這是首回,她蔔不出答案。

     突然,奔騰馬蹄震動地土,由遠至近朝村落而來,她仰頭,山樹讓風刮響,震動回傳來者氣息,有她熟悉的……葛烈安。

     葛烈安将訊息寫入風中,還沒來得及收取,馬蹄聲已奔入村頭,她眉頭深鎖,隐隐覺得不祥,似有不好之事将發生,她回頭正打算步出藥田穿回粗布鞋,群馬奔騰揚起的黃土煙塵已然飛卷至面前。

     “籲——”男人低沉的嗓音搶在駿馬嘶鳴前響起。

     驟然停止的紅鬃駿馬與她僅有兩步之遙,她定住,微昂首,夜幕噬去最後一絲夕陽前,她瞧見馬背上高大男人一雙熾熱的黑眸,顯露出驚訝的神情。

     她垂下眸,立刻收盡神能,卻已知來不及,他應已窺見幾分她的真貌。

     戰甲在移動間發出清亮聲響,男人翻身躍下馬,身後一群戰士也随之下馬,上百名軍兵戰甲同響,黃土路應聲震動。

     山邊小村何曾見過這般大陣仗,戶戶緊掩門扉,尋常就着月光嬉鬧的調皮孩童,早在聽見馬蹄震響時全躲進自家屋子。

     阢爾夏走來,低頭見她一雙裸足,旋即轉身朝後頭軍兵喝道:“全背過身去。

    ” 語落,所有軍兵同時轉身。

     她瞧見不遠處的葛烈安也背過身去,才歎氣,阢爾夏已轉回,彎身拾起離她足邊不遠的鞋。

    她一陣驚愣,不解他何以願意屈膝為她拾鞋。

     大掌輕裹她足踝,擡起她腳掌,鞋套進她的足,接着另一隻鞋也被他穿妥。

    男人左膝托手,昂首瞧她。

     月光盈亮,映照出阢爾夏眼底似有若無的困惑,他起身,她依舊垂首,不消片刻,那粗砺的手托起她下颔,道:“寡人……總是夢見這雙眼睛,未想竟有得見之日……” 她困惑擡頭,望入男人深邃的眼,方才他沒見着她真貌?他似乎當她是尋常人。

     他未帶神能降生嗎? 怎會?他身上的氣息确實與天地洪荒同樣古老。

     “你的名?”他低問。

     “啟奏陛下,古姑娘乃臣幼時玩伴。

    ”背對的葛烈安道。

     古曉霖接得葛烈安提示,微福身,垂首回答,“民女古曉霖,見過陛下。

    ” “無須拘禮。

    古曉霖……可是古人、破曉、甘霖之古曉霖?”他問,手不自覺撫上她細白頰膚,這軟涼膚觸,他彷佛盼了幾生幾世…… “是。

    ”她偏過頭,繼而恭謹垂首。

     背對兩人的葛烈安察覺氣氛有異,再度出聲,“陛下,臣原盼衣錦歸鄉後,向霖兒求親。

    陛下英明親征,邊關得以告捷,臣萬幸得陛下恩寵,一同返鄉,臣在此懇請陛下作主,賜臣與霖兒婚配。

    ” “婚配?”阢爾夏身軀明顯一震,回身朝後望去,軍士依舊背朝他,唯獨葛烈安不同于挺直腰杆的衆士兵,伏身雙手抱拳請求。

     明月犀利,葛烈安一身戰甲彎伏承接月華,反射的月華轉眼恍如細密銀白飛針來襲,刺痛他的眼。

     “寡人不準!”他立即駁了葛烈安的求請,再喊道:“江副将!” “末将在。

    ”江副将低首上前。

     “你領人上十裡鎮添置車駕,交代人務必要将車坐布置輕軟舒适,明日古姑娘同寡人返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