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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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呀,不明不白的?”金秀奇怪地望着杜為人。

     “是呀!媽媽的,說的什麼黑話?”小馮也弄不明白。

     杜為人說:“這不明白嗎?翻譯起來大概是這意思:覃俊三通知梁正,趙光甫已經靠不住,想洗手不幹了,他老婆同工作隊正在講價錢,打算把槍支也帶回來。

    他的意見要設法讓花心蘿蔔上山一趟,告訴他們把趙光甫搞掉。

    叫梁正去問他們的上級是不是同意。

    最後囑咐梁正不要露馬腳,加小心,耐心等待。

    共産黨的天下不會太長等等。

    開頭三兩正,是梁正的外号吧,三兩木是梁字不是?” 杜為人的話才一落音,金秀不禁拍巴掌說:“這就看明白了!三兩木是梁字,不錯不錯。

    ” 杜為人不管金秀他們講話,自己繼續思索這個問題,看了看馬仔和丁牧他們說: “敵人可是好厲害的哩,可見我們工作還是有許多漏洞,他已經被扣押了,消息還那樣靈通。

    ” “可能是他家裡人通過送飯的關系,把消息透露給了他。

    ”小馮說。

     “不是可能,一定是。

    ”金秀肯定地說。

     “你這不是太主觀了嗎?”小馮的語調軟,口氣卻挺硬。

     “地主階級是要同我們拼到底哩。

    好吧,我們讨論的題目要變一變了。

    ”杜為人表現既嚴峻又輕松。

    接着問: “大家看怎麼搞?梁正、花心蘿蔔怎麼處理?”他對每個人都掃視了一下,好像要考一考大家似的。

    各人都抑止不住激憤的樣子,紛紛發表意見,有的說,馬上去把兩個家夥抓起來,不然他們跑了;有的說,還是把信交給梁正,我們派人盯着他屁股,看他怎樣搞鬼,抓他的尾巴;有人馬上反問:誰把信交給他呢?要亞珍送,她死也不肯的,同時也容易走漏風聲;有的說:梁正是嶺尾村的蓋子,大家被他壓住了,連我們也給他蒙了眼睛,難怪群衆動不起來。

     “你說怎麼辦好?”杜為人看坐在一邊的廷忠問。

     廷忠望了望小馮又望了望丁牧,說:“地主真是田裡的螞蟥,你拿它上路邊來曬幹了,也弄不死它,一見到水,又活了。

    我早就說了,山上幾個家夥留着是禍害,他一'定是跟地主有勾結。

    ” “你說現在怎麼辦嘛!”馬仔看廷忠扯遠了,急着把話引到正題來。

     “我說,先不張揚出去,反正梁正沒收到信,他不會怎麼的,我們把趙光甫勸回來了。

    三面對證,他就沒話說,也沒地方跑了。

    ” “有了這信,梁正還硬得了呀?”金秀說,“你不快點抓他,這個村子老也打不開,等到别處人家都分田了,我們還是烏龜爬沙,拼命攆也攆不上。

    ” “大家都說了,我也講講我的意見。

    ”杜為人說。

     各人馬上靜下來,都注意地聽他講下去。

    他說從這封信來看,山上幾個土匪一直堅持不下來,同我們頑抗,不但有地主支持,甚至還有政治背景,他們的靠山不止是覃俊三。

    信上寫了覃俊三還有個需要請示的“上峰”。

    現在就必須把這個“上峰”找到。

    杜為人認為大家的意見有的是對的,但隻說了一方面,根本問題還沒有講到,或者講到而沒有說完全。

    他主張采用放長線釣大魚的辦法,認為廷忠和丁牧把亞珍藏起來是對的,打算把她繼續藏起來,在外頭就說她投河自殺了,好迷惑一下敵人;對梁正要加強監視,在群衆場合盡量減少他的影響;另一方面要加緊做趙光甫的工作,可以答應他的條件:保證他生命安全和生活出路,允許他戴罪立功。

    要是他帶武器回來有困難,不帶也行。

    花心蘿蔔就是花蘿蔔,他本人沒有什麼骨頭。

    但也派人盯着他,做他的工作,叫他轉到我們這邊來。

    不過要小心,不能讓梁正發覺。

    如果趙光甫回來,花心蘿蔔又起義,他們的“上峰”就會露餡。

    再就是要趕快報告請示上級,派公安人員來配合。

    長嶺的劃階級工作,由則豐多負責幹;廷忠和蘇嫂着重搞這件工作,小馮要把梁正盯住,再找一個積極分子配合。

     杜為人這樣一布置,大家都說解決問題了。

     “看起來敵人跟我們現在是短兵相接了,同志們晚上走路可得加小心。

    馬仔,你把廷忠和丁牧兩個同志送回去,明天再回來。

    ”最後,杜為人這樣補充說道。

     大家都帶着既緊張又松快的心情離開了座位。

    有的試試電筒的光輪,有的拿出手槍來檢查一下子彈,有的往燈邊點煙抽。

     “狗入的,梁大炮、趙佩珍都是一路貨!”馬仔說。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金秀說。

     “花心蘿蔔近來怎麼啦?”廷忠問。

     “他,就是一條癞皮狗,誰手上有塊臭肉,就跟誰。

    那天他鬥争覃俊三就是做戲,别看他聲音大,空打雷的家夥。

    ”廷忠說。

     “我看呀,還有一個大家夥我們都給忘了,何其多這個人,清匪反霸時我們把他堂兄何其仁打死了,他就那樣甘心呀?别瞧他假裝開明,獻田獻屋的,嘿,我看靠不住。

    ”金秀站着不動,好像餘意未盡似的,還要談下去。

     “何其多我找他談一次,摸他一下。

    花心蘿蔔你們找個空同他談談看,可能他會轉變得過來的。

    廷忠你們走吧,明天來彙報趙光甫的情況。

    ”杜為人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