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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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半出家的生活;如果會嫁人,至少也不是困守在皇宮過一生。

     她對他沒有太多的眷戀,這是令他不悅、卻又否定不了的事實。

     柳寄悠不敢點頭,否則他的脾氣一旦被挑起,就不是那麼好說話了。

    她隻低聲道: “皇上可以起身了。

    ” 他起身了,高大的身軀正好形成陰影完全地罩住了她的世界。

     “讓朕看看你愛上朕的光景吧。

    也許以感情換自由是值得嘗試。

    ”男人不都是如此嗎?對得到的東西棄若敝屣。

     愛上他?不早就愛上了嗎?隻是,必須有形于外的熱情相偎,才叫心儀嗎?她薄弱她笑着: “心碎了,怎麼辦呢?自由的代價未免太大。

    ” “讓朕看看到最後會怎麼辦吧!” 幾時容得女人來對他索問心碎之後的結局呢?身為皇帝,沒被教育過這方面的善後問題呀,否則冷宮從何而來?然而,他卻為她的話心悸了,隻為她。

     ※※※ “你家相公是做什麼的?” “是不是與王孫貴族有關系呀?” “對呀,我聽說長安有一名大戶人家正是姓雲,同時也是皇太後的表親呢!” “你們成親多久了?” 直言不諱的問話,從一大早便盤旋在柳寄悠身邊,幾乎包圍成一圈惡形惡狀的夢魇。

     男人們倒好,早由好客的葉放歌領着出門賞玩了,而女眷們理所當然陪着她談些閑話。

     江湖女子果真是大方到不遮掩的,哪有人拼命問人家相公的種種私事,端差沒直說:他身邊尚缺妾位否?我也來擠一擠如何?擺明了絲毫沒有把平凡的柳寄悠看在眼内,那股子妒意可直接了,女人們都認為她不該嫁到這麼好條件的男人。

     饒是柳寄悠天生的好脾氣,可也受不了由早上一路被追問到午後的疲勞,讓她沒機會清閑;在好不容易不必伺候皇上的空檔,卻沒法子看書或看風景,心中湧着煩悶,不知該怎麼打發這些人才好。

     可見這些人昨天沒法子由燕奔身上挖出一個消息;當然,也沒有她胡謅的分。

     但人家可不饒她,尤其葉放歌的小妹葉浚芳問得最咄咄逼人。

     “雲夫人,你總該回答一下吧?我們問了這麼多。

    ” 她放下茶杯,直視面前容貌嬌美的女子: “知道了又如何呢?葉姑娘?” “哎呀,我們對京城人好奇嘛!”一個女子回應。

     葉浚芳更不客氣: “我們隻想了解雲公子為什麼會娶你?”哼!一定是媒妁之言,不然這女人怎麼可能嫁到好丈夫。

     柳寄悠微笑以對: “你心中不早就給自己答案了。

    喏,我相公會娶我是門當戶對的媒妁之言,掀蓋頭那一刻要後悔也來不及,不是嗎?而且,我家相公一定是有錢的名門公子,在京城橫行揚威,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我,唉……真是瞎貓走到死老鼠運,怎麼可能嫁到好丈夫,偏生你們這些大美人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好男人出現呢?你們的問題,其實是不需要我提供答案的,你們心中早有了。

    ” 輕輕柔柔的嗓音裡,很難想像居然講的是含諷的話,目前她隻求這些人快快走開,讓她安靜而已,顧不得禮貌問題了。

     “至于你們心中所圖謀的,我不會反對,但看你們的本事如何了。

    可以嗎?” 滿臉青鐵色的少女們在這一句話中找回了生機,平息了羞惱的怒火。

    依然由葉浚芳發言: “此話當真?”她已開始幻想纖纖玉臂勾在俊男手中的美好遠景了。

     “當真。

    ”反正也容不得她來為此置喙。

     女子們得到初步滿意的答案,開心地步出嘉賓居,終于善良地還給了她雙耳清靜的時刻,真是功德無量。

     不過清靜的光景并沒有維持太久,當她收回看向藍天的目光,再平視回前正門,已見着一名白衣美婦懷中抱着稚兒正沉靜地看她,眉宇間的愁懷益顯得身子骨的弱不禁風。

     被人打斷了寶貴的平靜,可以安慰的是這位不速之客看來值得深談,所以柳寄悠回以笑容,不見愠色。

     “很抱歉聽到剛才的談話。

    原本我隻是來探問貴客是否住得舒适而已,可是……我想……也許咱們可以談一談。

    ”柔美的白衣少婦神情中充滿愁色,分明是為情所困的模樣,有些無措地發現自己尚未表明身分,忙道:“我叫柯醉雪,葉放歌是我夫婿。

    ” 是莊主夫人?可是昨日宴會上所介紹的家眷不曾出現呵。

    倒是有一位美麗,并且看來充滿主母之風的婦人坐在莊主身側被稱為夫人。

     柳寄悠不動聲色,也沒有多事地探問,隻道: “夫人敢情是要問我對夫婿納妾的看法?” 柯醉雪訝然怔了下,沒料到來客居然如此聰穎,一眼便可看出她的愁結。

     “是的。

    我不明白……當你所愛的男人又有了其他心儀的人,為何你可以做到不在意?我一直在我,想找到可以平息妒火的方法,有位師太叫我修佛,可是……修了佛,修不去妒心,怎麼做方可以無動于衷呢?” 柳寄悠柳眉一揚,訝異了: “修佛是一種心的修行,可不是用來逃避俗世的工具呀!移轉痛苦固然是好法子,但對問題置之不理,我不認為是好方法。

    你深愛葉莊主吧?” 柯醉雪沉痛地點頭: “如果不愛他,哪會有那麼深的甬苦?你不能體會吧?如果你體會不了,除了他尚未納妾,就是你沒有放下感情去對待,否則你就該明白什麼叫心碎。

    ” 沒有深愛過,并不表示不明白痛苦所代表的情境。

    她不讓自己有執念,就是太明白她無法承受心痛的次數;也所以,她對皇上的“愛”,沒有到死去活來的地步。

     心碎了,怎麼辦呢?男人要求女人的心,卻又輕易棄若敝屣,不善加珍惜,活該女人要掏心,是不? “如果男人無情,那就學着不要讓自己受傷;心既然碎過一次,再痛也慘不過這一次。

    我不知道你的情況如何。

    但我依然不會反對丈夫納妾,因為當男人執意做什麼時,女人的聲音向來起不了作用。

    氣憤以對又如何?你的傷心若無人憐惜,愁腸百結也僅在消耗自己的青春與美麗而已。

    ” 柯醉雪怔然瞧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