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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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樣一來,倒也他奶奶的輕省,誰他媽的也甭想要!” 高歡還是什麼也沒打聽到。

     劉範忽然面現異色,匆匆道:“我走了,有空再聊。

    ” 高歡一愣神間,劉範已鑽進條小巷,沒了影兒。

     他再轉頭一看,就又看見了兩位“敵人”——華山劍派的靈岫道人,峨嵋劍派的苦鐵大師。

     這兩個人,他很早以前都見過。

     靈岫道人和苦鐵大師很顯然是在監視劉範,否則劉範不會匆匆逃走。

     那個小潑皮說的那個“和尚”,莫非就是苦鐵? 靈岫道人和苦鐵大師都好像沒看見他,露了一面就也匆匆走了。

     這些人究竟想幹什麼? 高歡忽然發力疾奔,沖進了竹器店裡,吩咐夥計們都回家歇一個月工,每人給了五兩銀子,打發他們走了。

     然後他上了門闆,用粗樹樁頂死門,關嚴了窗戶。

     貞貞吃驚地站在房門口瞪着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嚴重的大事。

     高歡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我聽說今晚要下大雨。

    ” 貞貞打手勢問他為什麼要遣散夥計,高歡解釋道: “他們家都在江邊,一下大雨怕漲水淹着。

    我讓他們先回家照顧着。

    ” 貞貞當然不相信他的解釋。

     高歡隻好重作解釋:“這幾天黃州地界上有一夥水寇作亂,夜裡不安全,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貞貞相信了。

     他們當然不怕什麼水寇,可作些預防又有什麼壞處呢? 貞貞朝他伸出雙手,嬌嗔地微笑着,要他抱她。

     要是她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她還會笑得這麼妩媚嗎? 夜。

     高歡無眠。

     窗戶雖已關嚴,淡淡的菊香卻還是沁滿了房間。

     黃州的菊花自王荊公和東坡居士品題之後,已是名滿天下,若非發生了這些變故,他怎肯輕易辜負? 他該怎麼辦? 株守在這裡,“靜以待變”? 那結果豈非和等死無異? 立即逃走? 貞貞有孕在身,又豈堪窮途亡命? 窗外一陣極輕微的響動,似秋風,又似不是。

     高歡驚覺。

    但他沒動彈,甚至連呼吸也沒稍微遲滞一下。

     貞貞睡得很安穩。

    高歡輕輕将她的手從自己身上移開。

     十三的月光将一個人影投在窗紙上。

     高歡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人影,判斷着來人的身份。

     這人是個男人。

     這人戴了蒙面巾。

     從這個在蹿躍飛行時發出的衣袂破空聲推測,這人的輕身功夫相當出色。

     高歡在等待。

    他現在隻希望貞貞不要醒得太快。

    貞貞若看見了這麼個人影會害怕的,一害怕就會有舉動,來人就會遁走。

     高歡不希望來人逃掉。

    他希望能抓住來人,問問情況。

     高歡看見那影子将手舉了起來,伸着一根手指放在嘴邊,似乎是濕潤了一下,随後,那根手指點在了窗紙上,響聲極微。

     一個不大的小洞出現在窗紙上。

     貞貞的反應近來已越來越靈敏,她已經快醒了。

     高歡翻了個身,嘴裡朦朦胧胧地咕哝了一句什麼。

    乘這一動靜,他已點中了貞貞的昏睡穴,自己也掀開了身上的被子。

     窗上的人影顯然已被驚動,消失了。

     但來人沒有走,高歡沒有聽到衣袂破空的聲音。

     約摸過了半盞茶工夫,黑影又出現在窗紙上。

    高歡全神貫注地盯着人影的每一個動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人影的手上出現了一截細細的小棍一般的東西。

    高歡知道,那是一隻管子,而且将從管中吹進來的,不是毒藥,就是迷藥。

     這些門道高歡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已知道了。

     那隻管子剛伸進小洞,高歡已飛快地一掌拍了出去,拍在小管上。

     一聲悶響,窗戶被打穿了一個大洞,窗外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哼。

     高歡飛身從破洞裡竄了出去,但隻見院牆上黑影一閃既沒。

     很明顯,那人受的傷并不重,他不僅能跑,而且跑得飛快。

     高歡并沒費心去追,他怕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計。

    貞貞還在房裡,他必須保護好貞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