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黎明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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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很苦惱,他也在想辦法。

     整天被“軟禁”在這家客棧裡,整天都被人監視着,日子不可能好過。

    他還有許多大事要做,怎麼能呆在這邊塞苦寒之地混日子? 但他想不出什麼既不得罪武家又不得罪官府的好辦法。

     葉晴雪籠着炭火,心事重重地垂着眼睑,但等她站起身轉向葉晴亭時,面上的表情就變得又柔媚又開朗,就好像她一點心事也沒有似的。

     她盈盈坐在他身邊,柔聲道:“要不要我下去弄點酒菜來?” 葉晴亭輕輕歎了口氣,睜開眼,微笑道:“都快三更天了,上哪裡弄酒菜去?” 他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放在她大腿上慢慢撫摸起來: “雪姐,進被來暖和暖和吧!” 屋裡沒有點燈,隻有那一盆紅紅的炭火在黑暗中泛着溫暖的紅光,葉晴雪的眸子裡竟也燃起了明亮的火花。

     “我……” 葉晴亭輕笑道:“那天錯怪了你,你不想讓我賠禮道歉?” 葉睛雪柔順地脫下自己的衣衫,打開自己的頭發,她的胴體在暗紅的火光中熠熠閃亮。

     葉晴亭輕輕道:“雪姐,你真美。

    ” 葉晴雪偎上床,掀起被角,魚兒一般鑽進了被窩。

     她的胴體很涼很滑,像一匹緞子。

     葉晴亭的手伸過來,放到了她小巧結實的胸脯上,她輕輕顫抖,如波動的緞子。

     他湊在她耳邊,悄悄道:“雪姐!” 葉晴雪含含糊糊應了一聲。

     葉晴亭的手滑到她腰間,将她樓向自己,面對面貼緊,柔聲道:“婆婆把你給我了,對不對?” 葉晴雪顫聲道:“對。

    ” 葉晴亭輕輕捏着她,悄笑道:“婆婆也說過,從此後你就是我的了,包括你的命,你的身子。

    ” 葉晴雪抖得更厲害了:“可……可……” “可什麼?” “婆婆說……說公子你……還……,還小,吩咐我不……不要……” “不要什麼?” “不要……不要勾引公子。

    ” 葉晴亭的手指緩緩撓着她波動的背脊:“可婆婆沒說不允許我勾引你,對不對?” 葉晴雪掙紮着,兩手推着他肩頭,但她的手顯然沒有力量,她的掙紮也不激烈:“婆婆說過,我不敢,我不……” 葉晴亭笑道:“但我們這幾個月來,一直是這麼睡的啊?” 葉晴雪好像快要哭了:“婆婆吩咐的,吩咐過的我可以做,可……” 葉晴亭牽過她一隻手,牽了下去:“你以為我小是嗎” 他真的不小了,甚至可以說很大、很成熟了。

    葉晴雪的小手漲得滿滿的,手心熱熱的沁出了汗。

     她簡直不想松開他了,她的心中有一股強烈的欲望,如一團魔火,燒向她全身。

     的确,這幾個月來他們的确是這麼睡的,不過,一直都是她赤裸着躺在那裡,而他則穿戴整齊練功。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功夫,她不知道名稱,也不知道那種功夫究竟用來作什麼用,有沒有用。

     她隻是一個婢女,她的老主人将她送給了這個少年公子,就是要她助他練那門功夫的。

     她必須服從。

     上百個夜晚,她赤裸着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忽冷忽熱。

    熱起來如坐蒸籠,冷起來如浸冰雪,她想喊叫都叫不出聲。

     可她從未抱怨過,隻要他朝她看一眼,微微一笑,忠誠、崇拜、愛慕的意念就填滿了胸臆。

     現在,她可以獻身于他了。

     葉晴雪的心裡,充滿了欣喜和驕傲。

    她沒有羞澀和矯情,隻有獻身的狂熱。

     他伸出胳膊,讓她枕在他肩上,他的一隻手撩逗着她的乳頭。

    他向她俯過身去,輕輕吻着她柔柔的唇。

     他說:“我的功夫已經練成了。

    雪姐,你以後可以不再受那種苦了。

    ” 她癡癡地嗯了一聲,湊上去親他。

    實際上她根本沒在聽他說什麼,他說什麼都一樣。

    他的聲音真好聽。

     ********* 楚叛兒逃到了綏德,結果剛進城不久,就被人盯上了。

     盯上他的是綏德馬家的人。

     綏德馬家在綏德的勢力,一如武家在榆林。

    楚叛兒隻好接着逃命。

     達倒了十七八條大漢,挨了一刀一劍外加三悶棍六拳,楚叛兒終于搶回一條命,浴血沖出了馬家的包圍。

     當天夜裡,楚叛兒強忍着傷痛逃到吳堡,混過了黃河。

     就算在過河時,他也差點被人認出來,驚得他出了好幾身冷汗。

     在渡口就有黃河老船幫的幾名好手盤查行客,而且專揀穿黑衣的年輕人審問。

     幸好楚叛兒因為受傷,曾躲到一個野郎中家求藥,順帶買了一身衣裳,而且他面帶病容,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居然蒙混過了關。

     當然了,買衣求藥是要花錢的。

    楚叛兒在綏德逃命時,曾誤打誤撞進了錢莊,二話不說撈了一把銀票。

     這把銀票有多少?他後來一數才吓了一跳——他居然搶劫了三千兩銀子! 本來他還有點心裡不安,但傷口一痛,這種不安就煙消雲散,變成了理所當然。

     馬家既然傷了他,賠點錢也是應該的——他畢竟是被冤枉的嘛! 逃過黃河之後,楚叛兒安心了許多,一想到榆林遠在河西,他就有一種非常愉快、非常輕松的感覺。

     遠離是非的人,都會有這種感覺。

     但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很久,甚至可以說,他不過剛覺得有點輕松,有點愉快,就很快被一種深沉的憤怒控制了。

     逃命絕對不是辦法! 他是冤枉的。

    他必須把别人潑來的污水洗掉,必須把别人硬扣給他的黑鍋扔掉。

     他還要做人!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罵他是“混蛋”、“王八羔子”、“二百五十一”,但他絕對不能容忍别人指責他殺害朋友。

    是個貪婪卑鄙的小人。

     他還是要回榆林! 楚叛兒隻在柳林歇了一夜,重新包紮了傷口,買了些衣物酒食,雇了輛大車向北走。

     他需要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想一想,做出一個謹慎周詳細緻缜密的計劃來。

     現在該是他好好用用腦筋的時候了。

     大車不緊不慢、晃晃悠悠地走着,車廂裡的楚叛兒也昏昏欲睡。

     車是好車,馬是駿馬,本不該走這麼慢的,可趕車的“老西”心裡有氣,楚叛兒也沒法。

     車錢是給了不少,可這位老西心疼牲口,再說道兒也難走,又是趕夜路,老西心裡一犯嘀咕,鞭子就揮慢了點。

     雖說走得慢誤事,卻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楚叛兒有充足的時間動腦筋。

     他在動腦筋算計河那邊的人,路邊也有人在動腦筋算計他。

     一聲暴喝在前面炸開—— “哈!” 趕車的老西二話沒說,先拉住了缰繩。

    既已趕了幾十年的車,這種情形每年當然都少不了碰上一兩回,一回生二回熟,想必他也習慣了。

     果然,路邊草叢中蹿出七八條大漢,攔在了路當中,有的拎刀有的執棍,一望可知是剪徑的毛賊。

     老西倒很鎮定:“各位大爺有何吩咐?” 毛賊中有人喝道:“哈!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地過,留下買路财!” 天南地北的劫匪,都會這麼幾句話。

     老西道:“各位好漢爺,小老兒是窮趕車的,你們要找,就找坐車的吧!” 楚叛兒掀開車簾,看了看那幾位好漢爺,歎了口氣,道: “各位真是辛苦,這麼冷的天,還出來做生意。

    ” 那七八個好漢似乎沒料到趕車的坐車的都十分鎮定,一時間竟忘了說話。

     楚叛兒歎道:“大家都是吃這碗飯的,山不轉水轉,難免日後會有個見面的機會。

    各位朋友高高手,讓兄弟過去,兄弟也不會虧待了朋友。

    ” 這幾句話一說,那幾位朋友更發愣了——怎麼着,光棍碰上沒皮柴了? 楚叛兒等了一會兒,才有一個好漢喝道:“你說得倒輕巧! 要過去可以,銀子留下,車馬歸俺們!” 楚叛兒慢悠悠地道:“這話是你說的?” 那人怒道:“是俺說的,俺擔着!你想咋樣?” 楚叛兒還是不溫不火的:“我也不想咋樣。

    各位都是道上同源,我也不想絕了你們生路,你們最好也賣我這個交情,花花轎子人擡人,可别硬往死路上擠。

    ” 那人咆哮起來:“你個兔羔子!咋的,想犯橫?兄弟們,上!” “上”字剛出口,那人臉上就重重挨了一拳,身子都被打飄了起來。

     其餘幾位好漢剛愣了愣神,還沒來得及舉刀舞棍,就全被打趴下了,不是被掃一腿,就是吃了老拳。

     楚叛兒笑道:“各位,别裝死狗了,傷的沒那麼厲害。

    往路邊挪挪,讓個道兒吧?” 那些好漢們頓時哼哼喲喲起來,似乎直到這時才曉得痛。

     第一個被打倒的人也是第一個爬起來的人,他的動作非常靈活,看樣子傷得并不重。

     他的聲音卻有點虛飄飄的:“好小子!有種的,留下萬兒來!” 楚叛兒笑道:“幹什麼?” 這時候,一直抱着鞭子縮在老羊皮襖裡看熱鬧的老西開口了。

     “小崔,見好就收吧!非得鬧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