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輕羅小扇

關燈
臭嘎子正色道:“我是說真的,而且,當一代高手有什麼好?弄得天天有人找你較量,弄得自己整天怕敗給别人,還不如我現在快活呢!” 任蓮搖頭歎道:“那你還學武功幹什麼?” 臭嘎子冷笑:“你不是有檔案麼?你怎麼會不知道?” 任蓮想了想,慢悠悠地道:“檔案上說,你原先是個小叫化,後來——也就是你七歲的時候,拜在你師父門下。

    至于你為什麼學武功,檔案上沒有。

    ” 臭嘎子沉聲道:“我學武功是想殺一群狗!” 任蓮奇道:“一群狗?” “是的,有一家财主,養了一大群兇惡的狗,一次狗咬死了我的一個同伴。

    于是我們幾個小夥伴就發誓,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殺了那群狗。

    ” 他笑了笑,又道:“所以,我學武功的目的,隻是為了打狗。

    ” 任蓮沉默了,好半天才歎了口氣。

     “謝謝你告訴我。

    ”她喃喃道。

     臭嘎子看見,她的眼中有一種很奇特的神色。

     “我很小的時候,也希望會有一個夥伴,能幫我對付那些惡狗。

    ” 是不是曾經有個小男孩,曾經為她打過狗,曾經保護過她? 臭嘎子不知道。

     任蓮突然抱住他,柔媚地笑了起來,“就算你真的不肯讓我把内力導給你,我也要關你三天,好好吃你的肉。

    ” 臭嘎子吃了一驚:“那我還怎麼有力氣去對付石不語?” 任蓮的小手開始摸索起來:“你放心,我不會用你當藥的……” 臭嘎子上路時,确實是滿懷豪情、滿面春風的。

    三天的銷魂滋味并沒有使他疲憊憔悴,任蓮并沒有象對付其他男人那樣待他。

    她完全象個溫馴柔媚的妻子服侍丈夫那樣服伺他。

     目的當然是讓他心甘情願地去送死。

     臭嘎子跑了沒一會兒,就拉住了馬缰繩,漸漸覺得有些窩火了。

     他服了“輕羅小扇”這種毒藥,就不能臨陣脫逃了,隻有去送死,一點餘地後路都沒有。

     臭嘎子開始罵罵咧咧的了:“媽媽的!臭嘎子,别人說你傻,你還不相信,這回該知道了吧?你狗日的不是糊塗蟲是什麼?” 他最擔心的不是死,而是石不語殺不着、任蓮又不給他解藥,輕羅小扇隻能使他在一個月内精神煥發、體力充沛,過了一個月,臭嘎子可就隻有等死了。

     如果任蓮不給解藥,而是讓他永遠陪着她的話,臭嘎子可就更慘了,臭嘎子一想起任蓮驚人的胃口和絕頂的瘋狂,就忍不住心驚膽顫。

     “媽媽的,糊塗蟲,别吃草了,快跑。

    ” 于是這匹貪吃路邊野草的駿馬,也就叫做“糊塗蟲”了。

     如果臭嘎子不去惹任蓮,不進任蓮的小院,不貪吃“野草”,又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呢?” 臭嘎子這個人是很少後悔的,可這次他是真的後悔了。

     還是野丫頭罵得對,他是糊塗蟲。

     臭嘎子心裡一跳:“娘的,沒事想她幹什麼?” 但越是這麼發狠,就越是會想起野丫頭。

    真怪。

     最後,臭嘎子終于歎了口氣,罵道:“媽媽的!這野丫頭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這會子說不定正罵我呢。

    ” 想到自己現在也許正被野丫頭罵,臭嘎子心裡居然還有點酸酸甜甜的。

     “莫非老子真的喜歡上她了?” 臭嘎子有些吃驚,也有些好笑。

     不過,臭嘎子雖然還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愛上野丫頭了,但卻能肯定,野丫頭一定十分十分地喜歡他,要不,那天在樹林裡,她不會是那種情狀。

     如此一想,臭嘎子的臉居然十分十分難得地紅了。

     “媽媽的,糊塗蟲!” 他是在罵馬,還是在罵自己? 臭嘎子自己也不知道。

    他隻好拚命打馬飛奔,讓春風吹過發熱的臉、滾燙的胸口。

     野丫頭牽着馬,從路邊的一戶人家後面轉了出來,面上盡是迷茫、古怪的微笑。

     她一直在附近找臭嘎子,隻可惜臭嘎子不知道而已。

     你隻要看一看野丫頭的神色,就會馬上猜到,她聽見臭嘎子罵她的那句話了。

     “他在罵我,”她快樂地想着:“他還在念叨我,還沒有忘記我。

    ” 那麼,他會喜歡她麼? 這個讓她失眠過許多夜晚的問題,今天終于有了答案——他肯定喜歡她。

    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她覺得天特别特别的睛朗,樹特别特别的可愛,田野特别特别的寬闊,路邊的花也特别特别的香。

     連那戶人家門口曬着的小孩的尿片都那麼美麗! 野丫頭翻身上馬,追臭嘎子去了。

     野丫頭就是野丫頭,她想幹什麼就馬上去幹什麼,從不怕别人笑話自己。

     她要追上臭嘎子,告訴他,她沒有罵他。

     然後呢?然後又怎樣呢? 野丫頭可不願想得太多,想太多了就不成其為野丫頭了。

     春風拂面,軟洋洋的,讓人隻想放聲大喊大叫,大聲唱歌。

     野丫頭感到胸脯裡漲鼓鼓的,似乎那裡有許多的快樂和歡愉忍不住要湧出來。

     當她看見他強壯的身影時,這種感覺就更明顯了。

     如果這時候他對她幹點什麼傻事,她一定不會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