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情天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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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隻能是她……” 但聽得孫月華道;“蓉兒,你就别再磨娘了,你爹已說過不行,娘又怎麼能拗他的主意。

    ” “母親,怎麼什麼事你都聽爹的?” “因為他說的對,偌大一個卧虎山莊,數千莊客,他都治理得井井有條;家裡面的大事,自然也應由他做主。

    ” 秦麗蓉撒嬌道;“這哪兒算得什麼大事嘛!” “怎麼不是件大事,娘隻有你這麼一個閨女,如今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就想飛嗎?” “莫非母親想讓我們常留身邊,終生不嫁?” “我可沒這麼說。

    ” “是人家白衫客人品相貌不好,不中您老人家的意?” “瘋丫頭,人家西門大俠一表人才,精采秀發,而且武功超卓,娘怎能說沒心話。

    ” “那又為了什麼?” “你爹說他性情孤傲,目中無人,出道江湖未逾一年,便樹敵無數;尤其他殘害同門,霸占……” 秦麗蓉怕她說出更加難聽的話來,忙截口道:“這不是爹的話,倒象是錢永昌那厮放……爹也真是,山莊裡人材濟濟,偏用他當管家。

    我半個眼珠也看不上他!” 孫月華道:“蓉兒,你可不能這麼說。

    山莊裡的事務太多,錢管家做事殷勤,又有算計……” 秦麗蓉“哼”了聲,道:“我看他是心懷叵測!” 忽聽一個聲音道;“是誰這麼大膽,竟連我的寶貝女兒都能看出來他心懷叵測?” 門簾掀起,秦懷德緩緩走了進來。

     秦麗蓉小嘴噘得老高,側轉過臉,一聲不響。

     孫月華站起身,走上幾步,斂身施禮道:“夫君,你近些天來身體欠和,怎還沒歇下?” 秦懷德攙了孫月華一同入坐。

     窗外的楚冠英見他們母慈女孝,夫妻琴瑟合諧,心情震動,酸溜溜地不是滋味,及待孫月華轉過身來,他得以看清妻子的容貌,更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齊湧心頭。

     但見,孫月華身材隽秀,稍顯豐滿,黛眉杏目,櫻口梨腮,若不先已知道這便是自己的結發之妻,楚冠英幾疑其為三旬上下之人。

     在他的記憶中,妻子确實生相貌美,但,二十來年過去了,妻子依然駐顔如此,若非日子過得順心如意,且養尊處優的話,又能作何解釋。

     然而,他自己苦心孤詣進卧虎山莊來,卻是要尋秦懷德作一了斷。

    誠然,奪妻、毀家之仇不共戴天,以血還血,天經地儀;然而,妻子該怎麼辦,難道要用自己的手毀掉她平靜、惬意的生活?這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兒又怎麼辦,也讓她和我結下殺父之仇嗎了 一空大師說的對,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千頭萬緒,有時也實在說不清楚應該究竟如何解決。

     憐憫是一切道德的基準。

     楚冠英蓦地覺得自己的心底深處竟有那麼多憐憫——他不禁心神震蕩,眼睛有些模糊了,他也忽略了去揩。

    他在窗外看了足有個許時辰片刻,突地折身飛上屋脊,一路蹿房越脊,疾掠而去。

     此刻,他的心思宛如一團陳年舊麻,斬不斷,理還亂,竟連西門吹雪已把卧虎山莊鬧得人心惶惶也沒注意到。

     西門吹雪聽到這兒,情不自禁地問:“楚前輩,您到紅衣幫總舵顯非一日,可知道秦懷德夫婦現在哪兒?” 楚冠英神色暗淡:“他們都已經死了……” 紅衣幫總舵所在的泸山之夜顯然還從未這麼熱鬧過。

     暮霭漸深的時候,山腳下的一座高大陰森的院子裡掠出一個人影,月光下,隻見她身材隽秀,穿着緊身夜行衣更顯得體态婀娜——是個女人。

    她腳剛落地,對面的一個牆角裡即刻閃出兩個黑衣人,但等認出那個女人,那兩個黑衣人連忙躬身施禮,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敢多說,便轉身退去。

     這人影便是孫月華。

     黃河渡口被擒之後,情勢所迫,撲天雕秦懷德決計歸附紅衣幫,夫唱婦随,孫月華自然沒話說;趕赴川西的路上,她夫婦确實沒受任何虐待,然而,孫月華的心裡卻一刻也沒有平靜下來——她的女兒失蹤了。

     “蓉兒,蓉兒她在哪兒……” 幾個月來,這思念無時無刻不萦繞在她的腦海裡,噬咬着她的心,使她度日維艱。

     她終于得到了女兒的消息:她已經到了泸山! 這消息出自紅衣幫長老廖平之口—— 傍晚,廖平來他家裡做客,孫月華無意中在屏風後面聽到了他和秦懷德的一段對話: “……秦堂主,”廖平遲遲道:“依幫主的主意,這件事尚需瞞你幾天,可我知道你們夫婦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兩月餘來不見她的音信,又怎能不牽挂在心……” “怎麼,長老已經知道我女兒的下落?”秦懷德不禁驚喜交集,打斷他的話,道。

     廖平點了點頭,道:“她已經到了總舵。

    ” “她在哪兒?……” 廖平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們父女情深,恨不得即刻見到令嫒才好,可是,秦堂主,你我均系幫主麾下重臣,凡事應以幫夯為重。

    你也知道,西門吹雪已經到了總舵,卻還沒人知道他的行徑,幫主的意思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