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腹有鱗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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闆,半沉半浮地順水漂下,片刻之後,他稍微有點适應了,心裡也就漸漸有了底。

    左右看去,河岸便在數丈之外,若是在陸上,他隻須丹田提氣便可飛掠過去:無奈,水中毫無惜力處,他也隻能望岸興歎。

     蓦然見上遊有一隻木筏順水疾駛而來。

     花滿樓不禁喜出望外,亦不待木筏駛近便已大聲喊叫:“喂,船家,救人……” 撐木筏的人顯然早就發現了他,便是他不叫,那本筏也是徑直向他駛來。

    隻是木筏行得太快,臨近時速度仍絲毫未減;花滿樓剛剛驚覺不好,那木筏已向他劈面撞來。

     事出意外.花滿樓卻沒慌了手腳,就在木筏即将撞上他的刹那間,他呼地奮力揮掌,擊中木筏,巧借反震之力,抱了那塊木闆、向一旁躍開。

     生死攸關,勢同拼命。

     花滿樓這一掌幾乎使出了全身之力,無如人在水中,使出的力道被水化去了一大半,也就是他内功不凡,方才躍開數尺。

    然而,這已經足夠了——但見那木筏“嗖”地由他身旁掠過;卻隻出去丈許,但見撐木筏那人竹篙猛插水裡,在河底一點,木筏居然在河面上劃了個數丈大弧,木筏調過頭,又向他迎面駛來! 先時企盼的救命星,此刻變成了催命鬼。

     花滿樓亦已看清木筏上的漢子正是黑無常陳永良。

     陳水良并沒看見兄弟已死在花滿樓劍下,史文通又有意讓他來探個究竟,便稱陳少良或已于危急中躍落河裡,故而,他急沖沖駕了支木筏趕來。

     不期,兄弟沒有見到,卻遇上了花滿樓。

     陳永良怒沖沖喝道,“姓花的,看見我兄弟了嗎?告訴我,我救你上岸。

    ” 花滿樓冷冷笑道;“白無常已去見閻羅,尚在等你!” 陳永良大怒,鐵篙猛戳河底,複又收回,一式“敬德拖鞭”,鐵篙挾風帶嘯“呼”的向花滿樓劈面打來,花滿樓身在水中,閃躲怎比陸地應運自如——情急中,他隻好猛地潛身入水,亮閃閃篙尖擦着頭皮掠過。

    他那塊賴以救命的木闆已脫了手。

     所幸花滿樓已先有防備,單足猛地一蹬河底、右臂奮力一劃,倏忽從木筏下面劃過;趁機一把抓住筏尾。

    他内功精湛,在此生死關頭,更是拼命,居然五根手指深探嵌進木頭裡。

     花滿樓穩了穩神,便欲攀上木筏,豈知,他的頭剛剛露出水面,便見一隻竹篙戳來,篙端明晃晃鐵尖正對面門:但他并不慌亂,一個“鳳點頭”避開,兩手突地抓住竹篙。

     陳永良用力戳晃幾下,見擺脫不開,便往回扯。

     花滿樓趁機借力,“呼”地縱起,往木筏上落去,淩空時便已怒喝道:“無常鬼,你死定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勢已至此,倘黑無常陳永良知難而退——棄筏而走——不谙水上功夫的花滿樓還真無奈他何;隻是,兄弟慘死,仇人便在眼前,他又怎能不奮力一搏? 無奈,兩人武功相差太遠——陳永良棄了竹篙,附身操起哭喪棒,“餓虎撲食”,挾風帶嘯打來,花滿樓腳方落地,接架不及,一個“移形換位”避開,“铮”的聲,拔劍出鞘,見對方一式“玉帶纏腰”,哭喪棒攔腰掃到,突地拔地而起,騰身兩丈開外,淩空折身,發招“展翼摩雲”長劍劃過一道匹練也似光華,飛掠而下。

     陳永良一式“舉火饒天”招架。

    但聽“铮”的聲,哭喪棒頂被劍鋒削去,幾乎同時,一件黑乎乎的東西随這劍光飄落——竟是陳永良的頭巾和一縷亂發。

     陳永良吓得驚叫出聲。

     便在此刻,陳水良蓦地看見花滿樓腳落木筏上不曾踩穩,以為有機可乘,虎吼一聲,旋身撲上,哭喪棒一式“猛虎擺尾”向對方下路攻去。

     不料,花滿樓使的乃是誘敵之計,見敵人上當,脫地躍起,避過敵招,長劍一記“跨海斬蛟”,一道閃光大弧掠過,血花進濺;陳永良右小臂以下脫體而去,哭喪棒“嗆啷”落在木筏上,棒柄上仍緊緊握着一隻手。

     快不覺痛,陳永良卻已驚得魂飛天外;他隻站在那兒怔了一瞬,但見銀光閃爍,對方劍鋒已由他身前掠過。

     如雪寒光中挾着一道血光——陳永良的肚子已被劃開,腸子都流了出來,他才發出一聲駭人慘叫。

     正在此刻,“呼”的聲,一腳飛來,正踢中腰胯,粗大身軀飛出,“咕咚”跌入河中,河水泛起一片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