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誤入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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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陪着飲酒嗎?” 花滿樓定了定神,笑道:“姑娘這般皎好相貌,誰不喜歡?能得姑娘陪酒,實乃人生一大快事。

    ” 他頓了頓,道;“姑娘請坐。

    ” 翠霞“撲哧”一笑,端起酒杯,道:“那妾就先謝了,請相公幹了這杯,妾才敢坐下。

    ” 花滿樓“呵呵”一笑,仰脖喝幹。

     翠霞忙給斟上,才坐在凳上,淺淺抿了一口杯中之酒。

     酒香肴味,佳人殷勤作陪。

    花滿樓酒到杯幹,翠霞笑語歡聲。

     廳内食客無不投來嫉羨的眼光。

     轉眼一壺酒幹,老闆娘早已預備了一壺在旁邊。

     一個人怕的不是酒醉,而是心醉。

    倘若他心先醉了,無論多能喝,也極容易被灌醉。

    因為他已無法節制自己喝酒;更有甚者,壺裡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他亦分辨不出了。

    隻知道喝…… 他醉了,在他臨醉之前已先覺得有些不妙,無奈,他已經沒有半點自制能力。

     他已鬧不清自己是怎麼走回住處的,而且,這住處究竟是哪兒,他也不甚明了。

    是華山紫鳳林珊的那間裝飾豪華卻有些淩亂的房間?還是在洛陽時牡丹宮主盛堅的那間花廳?有些相似,卻又不很象;雖不很象,也差不多。

    不,這兒較之那兩處都簡陋得多。

     房間裡迷漫着一團霧氣,溫馨的霧氣。

     霧氣中,一個女人走進房來,她手裡端着碗熱氣騰騰的湯。

    碗裡有兩個瓷匙,已放在花滿樓身邊的桌上。

     花滿樓被湯的香味勾得饞涎欲滴,卻覺得無力去動那瓷匙。

     那女人關了門走回來,沖着他媚然一笑,話也沒說,便盛了匙湯向他嘴邊喂來,花滿樓象個聽話的孩子,張嘴喝了下去。

    是魚湯,真鮮。

     花滿樓惬意極了,卻也有些驚異——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直到這時,他才真切地認出面前這女人是已經和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盛素娥!他為之驚呆了。

     他看着”盛素娥”,目光裡充滿撫慰和感激。

     轉眼間,一碗鮮美的魚湯喝光了。

     “盛素娥”擡起頭,見花滿樓正癡呆呆地看着自己,桃腮浮上兩朵紅雲,嗔道:“你這麼看我幹什麼?” 花滿樓胃裡的酒幾乎解了,然而,他的心卻醉了,醉得很厲害,連話也道不出來。

     “盛素娥”羞得滿臉通紅,站了起來,花滿樓以為她要走,伸手扯住她的衣袖,遲疑着想說些什麼。

    然而,他已經汁麼活也不必再說;她“嘤咛”一聲,撲入他懷裡…… 花滿樓悠悠醒來。

     他竟有些怕睜開眼——他覺得自己象是做了個夢,奇怪而甜美的夢,醒來時還浸淫在甜蜜之中——他怕這甜蜜會消失。

     可惜,那是一場不切合現實的夢。

     盛素娥已經死了,死在中州大俠七星手郭璞玉的手裡;他這次來牡丹宮便是送屍骨給她的父母! 他想到這兒,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幾乎同時,他聽到身邊有輕輕的矯憩聲。

    他蓦然一驚,連忙睜開眼。

    談淡月光透過窗格射進房來,昏暗中,一個嬌軀正側卧在他身邊,竟是那個招徕客店裡的翠霞姑娘!肯定是她,也隻能是她! 花滿樓滿心歉意,登時窘紅了臉——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做了他們剛才做過的事,無論如何,男人總是理虧,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突然,花滿樓聽到一陣異響——沙沙聲由遠而近,漸次已莅屋頂;他連忙翻身坐起。

    以他現在的武學修為早已臻武林一流高手境界,無論視,聽都異于常人——花滿樓已忖知來人亦非平庸之輩。

     他在翠霞的昏睡穴上輕輕點了一下,悄悄整束衣帶,蹑足走近窗前,力貫掌端,猛推窗扇,一式“燕子穿簾”,飛出窗外, 但見一個人影已向院外掠去,身法極快,一閃即逝;他稍一遲疑,擰身縱上屋頂、追了下去。

     一路穿房越屋,轉眼來到鎮外。

     出鎮數裡,來到一座山腳下,前面不遠是座黑森森的松林。

    那人停步轉身,高聲問道:“來者可是花大俠嗎?” 花滿樓停下腳步,道:“正是在下。

    請閣下報上萬兒;閣下夤夜造訪不知有何見教?” 那人淡淡一笑,道:“在下鄭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