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石牢天地

關燈
滿樓相信了,相信了林珊、相信了她說的話,勸道; “林姑娘,别哭了,往事隻當昨日死,華山紫鳳會自立于武林俠義道之中的。

    ” 林珊稍一怔,便破泣為笑了,她笑得好開心,簡直象個天真的孩子。

     心息相通,兩人已都不必再說什麼。

     接下去的是沉默。

     沒有光亮,沒有風;石牢裡當真成了座墳墓。

     埋葬活人的墳墓。

     忽又聽林珊道:“花相公,我好怕,若不嫌我髒,讓我靠近你一些好嗎?” 可憐的女人,可憐的要求。

     花滿樓遲疑了一下,伸手把她攬了過來,徑直攬進懷裡。

     他沒有說話,她也沒說話。

     林珊象隻羔羊、躲進主人的懷裡,天塌下來也不怕了。

     他們互相依偎着,都在訴說着,說着别人永遠聽不懂的話。

     或許是他們什麼也沒說,一切都在這無聲的擁抱之中。

     花滿樓雖然懷裡擁抱着她,心裡卻純潔得象個孩子。

     也許在他——或許也包括她——這一生中還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純潔、坦然過。

     這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情? 一個是青春早已逝去,往事如煙,把痛苦深深埋在心裡的男子,一個是蒙受過無數委屈、侮辱的女人。

     這世上又有誰能真正理解他們的感情?…… 忽地,刺眼的光直射進來。

     兩人沒被牢頂石闆移開的聲音驚醒,卻被一陣“磔躁”怪笑吵醒了—— 有人怪叫道:“好一對淫夫淫婦,睡得惬意啊!” 擡頭望去,牢頂出現了個尺餘方圓的孔,孔間隔了粗粗的鐵條;光孔裡,有張臉在怪笑着,是鐵爪銀鈎華子遠。

     兩人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林珊遲疑了一下,竟伸出粉臂攬住了花滿樓的脖子, 華子遠為這個動作激怒了,罵道:“不識擡舉的賤人!” 沒有應聲,置若罔聞。

     華子遠壓了壓火氣,“磔磔”笑道:“二位,天過正午了,都該餓了吧?” 沒有回答,隻好自續下文:“席間确是剩下許多酒菜,可惜都喂狗了,亦忘了給二位留一點兒。

    ” 林珊冷冷回了一句:“席上的那些東西不也一樣都喂狗了嗎!” 華于遠氣得臉上變色。

     但聽花滿樓道:“閣下若還想給自己留條後路的話,便請告訴盛姑娘,讓她到這兒來一趟。

    ” 華子遠“呵呵”一笑,道:“姓花的,别做春秋大夢了。

    在下也很想為花大俠效勞,無奈,盛小姐已經和夫人一起走了。

    至于去了哪兒,無可奉告。

    ” 他頓了頓,又調侃道:“不過,奉勸花大俠還是莫再嘴硬的好——閣下蒙敝宮主特殊賞賜,毒發之日已指日可待了——識相的還是及早把秘籍交出來。

    ” 石牢内又恢複了沉默。

     華子遠隻說的口噴白沫,無如下面的人卻象是根本沒聽見。

     有些時候,弱者置若罔聞,也會變成強者。

     華子遠氣得青筋暴露,悻悻去了,洞蓋也忘了蓋上。

     或者是他故意留的;密不透風的石牢會把人憋死。

     林珊忽地仰起臉,神色恐懼,道;“花相公,你真的中毒了嗎?” 花滿樓點了點頭,又道;“林姑娘,你别叫我相公好不好?” “不,”林珊道:“我說過甘願作你的奴仆的,隻能稱你作相公。

    ” 花滿樓隻能苦笑。

     林珊又道:“相公,以你的功力,能把毒逼出來嗎?” 花滿樓搖了搖頭。

     林珊臉上的神色倏又坦然,道:“花相公,咱們就永遠這麼呆着,待你毒發時,我就自戕在你的懷裡。

    ” 她臉色又轉慘然,道:“隻怨我當初學藝不精,内功差得太遠;否則,或許能幫你把體内的毒逼出來。

    ” 花滿樓心想:“幸好他們也都知道你的内功泛泛,否則,又怎會忽略對你使毒。

    ” 他什麼也沒說。

     然而,若是沒華子遠這一鬧或許好些,他一提“酒菜”,兩人就更覺肌腸咕咕,餓得難受。

     但誰也沒吐一個字。

     過了好長一陣兒,忽聽林珊問道:“花相公,你讓那厮叫盛小姐來,這裡面有什麼事嗎?” 花滿樓沒點頭,也沒搖頭,更沒說話。

     林珊“撲哧”一笑,道:“盛堅即使再想得到那部秘籍,也不會讓親生女兒來勾引你啊。

    ” 花滿樓遲疑地點了點頭,卻暗中苦苦一笑。

     雖然隻是暗暗一笑,林